明谨没说话,只捏了茶杯往外随意一扔。

出了数米远,明谨弹指间,砰!

茶杯裂开,碎片掉落水面。

明黛惊呆了,眼里满是光辉跟欢喜。

嘴上常年挂嫉妒,其实这个妹妹才是真正骄傲且从不屑去嫉妒他人的。

她美貌无双,才艺双绝,家世好,得父母兄弟宠爱,外母一族也得力,凭什么不骄傲自信呢?

比起谢明容的自持端冷,明谨的复杂牵扯,明月的身世所累,她才是谢家真正娇养的世家千金。

明谨瞥见她神色,后者双瞳灼烈极致,顾盼生辉。

她暗想自己妹妹这么好,金尊玉贵养大,灼烈明艳之下并不刁蛮,嘴硬心软,知礼善艺,却不铺张,这样好,那庄帏定会好好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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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知道情况的严重性,明黛也法在江城逗留,果断要回都城。

明谨给了明黛一些令牌,方便她调配自己安插在都城的势力跟眼线。

明黛一概收下,“你放心,这些我都会好好保存,你说的我也会记住,而且这些……我不会跟庄帏说的。等风波过了,再见可好?”

明谨一怔,明黛眨眨眼,“这是明月死缠着我问的,她还惦记着四年前的温泉之约呢,她还没表演。”

“如果你不想回去呢,要么我们三个归来也行,对了,还有蒙蒙那小笨蛋,天天念叨你……风波总会过去的,我们谢家浮沉那么多年,还不是起来了,肯定没事的,你不要怕。”

明黛说到这里,忽觉得自己可能是胆儿肥了,竟要去怀抱明谨。

但对方反手抱住她。

“会有的,我答应你们,等这件事过了,我一定回去。”

“你的婚礼,我可能没法参加。”

“没事,早料到了,那日人好多,你要来我都不肯,时间多得很,以后你若成婚,我去也一样。”

“嗯。”

她告诉自己,如果她以这样的罪孽之身还被蝶恋花的恩泽厚待,那她就没有资格去芥蒂明黛等谢家人。

明辨是非,绝不牵连。

这是祖训,她一直努力做到,从不违反。

这些年,她也一再密谋,一再筹划,就是为了力挽狂澜,能将她想要留的人留住。

不会像珠儿那样,绝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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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明谨目送明黛坐船离开,站在船头,风来而衣帛动,明谨看着船只越来越远,也看着明黛越来越远。

一只飞鸽飞来。

明谨收回目光,拆开飞鸽的信筒,看到拓泽的密信。

“焦城全城戒严搜查潜入的大荒密探?”

明谨皱眉。

第189章 大荒密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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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谷,广陵谷谷主回归之后,因为重伤,谷内弟子不敢犯错,分外戒严乖巧,而戴着面具的林术穿行其间,不少人朝他行礼喊大师兄。

林术性情乖张,时而冷漠,时而热心,让人捉摸不透,但他无疑是狡诈之人,谷内人对他多有畏惧,看着他旁若无人走进去,众人才噤声远离一些。

殿内,林术走进,见到广陵谷谷主正在打坐,便开了口。

“大师兄可还好?”

“还死不了。”

如果是外面的弟子听到,估计会吓死。

面具取下,看似老态的广陵谷谷主竟是一张三十多许四十的脸。

林术低低笑了下:“这次可知那斐无道厉害了吧。”

大师兄:“知道又如何,还是输师傅三分。”

“那可未必。”

偏门传来老迈的声音,两人看去,齐齐行礼。

“见过师傅。”

这才是真正的广陵谷谷主。

真正的老者。

“那斐无道岂会对你们使出真正的武功,未曾势均力敌,就永远谈不上全力。”

两人齐说受教了,广陵谷谷主则看了一眼大师兄,道:“伤势不轻,进来,为师给你疗伤,阿术护法。”

“是。”

林术在边上待了半个时辰,结束后,大师兄气息平稳了许多,但广陵谷谷主却面露疲色。

“阿术,你出去吧。”

应声的竟是大师兄,那林术又是谁?

待人出去后,“林术”难掩忧虑,忍不住弯下腰来看着谷主。

“师傅,你怎么样了?”

“累了而已,你大师兄性子还是莽撞了,不如你让我放心。”

他拍拍“林术”的手,露出疼爱之色,“林术”忍不住道:“可现在蝶恋花斐无道横空出世,谢远又步步紧逼,似要拿我们广陵谷开刀,如今他的探子已经找到我们隐秘所在的郾城了,眼下实在缺不了师傅你,您的伤势……”

“谢远?他嚣张不了多久了,计划已经快收尾了,大荒密探都来了,那人要的东西,也快拿到了,只要它到手,谢远跟谢家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阿律是担心我的么?”

“我愿为师傅养伤……”

“欸,还是你好。”

说罢,谷主的手往上抚摸,落到了林律的腰,探入衣内,枯败泛着老年斑的皮肤若隐若现,而蛇一般的手指抚摸在对方的年轻而富有弹性的躯体上。

林术面容露出些微燥红,躺了下来。

已经走出殿的大师兄回头看了一眼在黑暗中灯火通明的内屋,面露恶心鄙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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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骑马的明谨出现在焦城外的茶铺,她戴着普遍常见的面具,武者大半,点了大碗茶跟包子后,三言两语套出了如今焦阳城的情况。

依旧封城,但凡有点嫌疑的都抓去逼问,严苛得很。

“也是乖了,咱们这位郡守,往日素来是宽泛得很,大门八字开,如今倒是认真了。”

没有人比十里驿站的茶铺老板更了解这座城池的内外风云。

他感慨后,见在座的明谨无声息在抹布下面压了一块碎银,他愣了下,马上会意,抹布收团,坐下来跟明谨笑谈起来。

在随意交谈中,他将最近发生的情况事无巨细告知,大部分明谨都知道,除了一件。

“你是说焦城郡守叶利的家眷六日前外出省亲了?”

“不知道,走得挺急。”

“带得东西可多?护卫可多?”

“东西不多,护卫是真的多,好大一队,怕是因为最近边疆七城刚太平,郡守大人怕有余波,是以如此提防。”

明谨又跟他聊了几句,就让对方去招待别人了。

因为这全城戒严,出入很不容易,往日一些偷鸡摸狗或者买卖禁物的都转头走了。

老板因明谨是武者,又是女子,特地提醒没要事别进,不然可别怪这城守的不长眼到处占便宜。

毕竟眼前这姑娘虽戴着面具,但身段极好,气质绰约,端是醒目。

“谢谢老伯,我不进的。”

明谨吃完走人,当夜却轻松踏高墙跃上,避开了巡逻官军,再翻下城墙。

就这么进了城,几下黑夜潜行,没一会,她就找到了拓泽所在的民宅。

门打开,拓泽递上水来,道:“主上,我看着这局面不对,说是戒严搜查,但我瞧着那搜查颇为面子功夫,但瞧着似十分排斥大堆人跟武者。”

明谨摘下面具,喝了一口水,若有所思,“那就是提防混进别的人抓到大荒的密探。”

拓泽一愣,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焦阳郡守其实是在等大荒密探,却在提防想要抓密探的人?”

“不知道,反正从军械坊的情况看来,这位叶利郡守除非是瞎了,否则不可能不知道军械坊出造的军械有劣质大问题,毕竟他于此地管辖的一半职务就是跟军械坊有关。我查过此人的官职履历,并非废物不作为之人,有作为却没制止,不是背后得利之人之一又是谁呢?”

“而军械劣质除了带来巨大的利润,还有一方得力是谁?”

被问的拓泽脱口而出:“大荒!”

“没错,那便可以怀疑大荒跟这位叶郡守也有利益往来,而这种利益往来已经到了快收尾……或者这位郡守也想脱身的地步——他的家人最近被送走了。”

拓泽起身,“那接下来就是叶郡守自己想跑了,主上,我们现在先把郡守拿下,还是去追他的家人?”

“不,我们不动。”

明谨撑着脸颊,淡淡道:“只查,不动,反正有人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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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郡守叶利正在誊写一封密信,写道一半,听到外面有些微动静,他惊了下,边上闭目养神的带刀男子淡淡道:“安心,只是猫,你也是封疆一吏,怎如此草木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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