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番外(4)

作者:斯嘉丽王野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白嫩嫩的大腿,不知廉耻地敞着,夜莺叫了一夜,声音已不似人:“那就快一点罢……”

虚情假意的接纳,阿三觉得自己被轻看:“嚯,急什么,赶着去投胎?”

“是啊。”倏地,那双眼开了,“你当积德,下手重一点,一次弄死我,到了阴曹地府,我不怪你。”像欢场上风情万种的婊子,夜莺卖弄自己轻贱的肉身。

可他笑得太超脱,看淡生死。

一瞬间阿三明白过来,他被瞧不起了。

是恨,又恨犹不及,扯下裤头,露出结实的屁股,阿三跪着,托腰把人抱到膝盖上,双腿向两边打开,是个奇淫的姿势,蓄势待发。

迟迟不见动静,夜莺虚睁眼,发现阿三也在看他。

旦见他豁然张嘴,浮出个怪异阴笑:“操死你个婊子!”

余夜昇走得干脆,一夜风流固然快活无边,倒也不至于情蛊痴种。

就像余夜昇说过的那样,他的身边,不留来路不正的东西。

口袋里的钞票可以不清不楚,但收进房里的小玩意儿定规要知根知底,身世清白。

鸨母头前来回话,道这小子是她某日麻将桌上输光铜钿,从同肆会馆后面小巷的臭皮烂叶堆里,白捡来的儿子。

拾到的时候,人都发馊了,本该厌弃的走开,缘何回眸一眼,便没走成。

往后无论遇到哪个,鸨母总要夜莺抬起头,炫耀他那双懵懂无知,却充满七情六欲的眼睛,以此证明自己的慧眼独具。

多好的眼睛啊,还没落到尘埃里,就沾染了红尘气。

是双天生的,婊子的眼睛。

余夜昇笑了,小院里的石楠方开花,淡淡腥檀,室里室外,分不清楚。

手在折腾一夜的皱床褥上摩挲,仿佛还贴在少年扭动如柳丝的身子上温存,多好的玩意儿啊,可惜落到老三手里,他有点回味那离经叛道的曼妙滋味。

余夜昇不是善男信女,天上或许会落雨下冰雹,哪怕西北风刮刀子,也不会便宜飞下个玩物,还落到他余夜昇眼前。这鸟儿开口就会叫他的名字,大约摸也应该知道他是街面上人人当驱鬼符贴在门头上的杀人魔王,送命的祖宗,怎么会可怜一只将死的玩物。

不应该啊,余夜昇在心里惋惜,你不该这么快就亮出爪子,让我没了多留你几日的理由。

念谁谁灵,想谁准。

余夜昇方才放开污秽斑斑的软缎,下一刻,门就被人踹开。

阿三的黑裤挂在腿裆,摇摇欲坠。

“阿哥!”

他喊,怀里垂死的美人,不是夜莺,又是谁。

第6章 朱砂

那是一种与死亡不相衬的美丽,因苍白卸去所有修饰,反而真实。

像塞落满嘴新鲜的杨梅,嚼不开,又来不及咽下,只得往外找出路,夜莺的唇上,挂着涔涔红浆。

余夜昇三步踱过来,掰他的嘴。

里头黏腻腥滑,血肉一片。

血水滚下来,弄脏余夜昇的手,他敛眉,方罗帕一时无从找起,想来是昨夜倒错,不知丢到哪里。

“张嘴!”满手血腥,余夜昇暴虐地撬夜莺的牙。

一截断掉的调羹柄血淋淋的掉出来,余夜昇心惊,他藏了这样锋利的东西,竟然用来对付自己。

“阿三!”余夜昇连叫了好几声,才把阿三的魂从夜莺身上拽回来,“去叫车!”余夜昇突然不高兴阿三看夜莺的眼神,不是厌恨,远比厌恨更焦灼,说不清是什么。

连带他也一起恨上怀里奄奄一息的夜莺,为他轻而易举地让自家兄弟沦为蠢货,为他临到濒死还要带着一副美丽的皮相,到他面前晃一晃,留下点印象。

干脆弄死他罢,余夜昇想,成全他,毁了他,一了百了,一笔勾销。

“哥……阿哥……”夜莺张嘴,含糊不清叫了一声。

余夜昇懵了,一只透着死气的手,冰凉凉攀到他的面上,夜莺用看前世情人的眼光,湿润的,倔强的,长久把他凝望:“阿哥……”他艰涩呜咽,“疼……我疼……”

人人喊他阿哥,余夜昇却在夜莺单调的重复中听出爱恨痴缠。

“知道疼,为什么还做傻事?”

夜莺不答,尤似弥留之际,恋恋不舍:“阿哥,我冷,你抱抱我,抱抱我……”

“哥,我要死了,我的枕头底下封了十二块银元,干净的,你去取来吧。”

“哥,埋我的时候,不要草席,草席有虫,咬人,疼……”

“哥,我不想走,我走了,你怎么办?谁来陪你……”

一声“阿哥”,剪刀一般剖开一肚坏心肠,黑心又搏动。

这会儿他倒不鄙夷污脏腥臭了,由得夜莺将血做朱砂,染红他心口青白的长袍:“你不会死的。”他好似活阎王,能断生死,“我不叫你死,你就不会死。”

人是余夜昇亲自抱到车上的,阿三过来接手,他没让。出门,直奔山东路麦家圈最好的西医医院。到底没死成,养足半个月,又是莺声婉转的一只伶俐小鸟。

夜莺能说话后,余夜昇来看过两次,一句没提当日的事,只当他真的死过一回,重获新生。

出院那天,恰逢文明先生段岚峯过世一月,他是知名人,演员,新影帝,演过《小玩意》和《乱世惊鸿》,满街的瑶台玉凤和寿客,都是痴心人对他的惦念。

一队穿青蓝布衣黑长裙的少女捧着花经过,走得看不见影了,夜莺还在扒窗张望。

“你也喜欢段岚峯?”余夜昇问他。

像是被喜欢两个字惊了,夜莺低下头:“知道,有客赏过两张大光明的戏票,演的《杨春雪》,可惜是晚上……”一个昼伏夜出吃腿子饭的,哪有闲时光。

他露出难过的表情,嘴唇抿成一道缝,余夜昇瞧见不喜欢,便要拿话刺他:“以后都不用可惜了,他死了……”

夜莺放在膝盖头上的手,缩成一小团:“听说他是被别人乱刀砍死的?”

余夜昇抓他的手,冰凉,颤抖:“怕了?”

“昇爷不怕?”

“你们那条街上,怎么称呼我的。”杀人魔王余夜昇,手里过的人命还少么。

夜莺猛的抬头,面颊上薄红,看着像怕,又胆大包天:“昇爷相信因果轮回,天理昭昭吗?”

他这副虎视眈眈的模样倒是少见,余夜昇觉得新鲜,偏过头看他:“骗骗你们胆小的,要真有,我早该死了千千万万次了。”

夜莺提手来拦余夜昇的嘴,不叫他说完,睫毛下黑釉一般的眼睛浑浑带了露气,水光滟潋:“别说那字。”

软糯糯的指尖摁在唇峰上,一丝丝痒,沁骨头的酥。

真情也罢,假意也好,余夜昇揪下他的手,似吻非吻地搁在唇边摩挲:“就算真的有,该我的命,千刀万剐,我也等着。”

夜莺抽不回手,只得把头扭开。

车子开过兰心大戏院,《乱世惊鸿》的电影早已下映,海报仍高挂戏院上。

已故影帝段岚峯端正英俊的笑容,历久弥新,宛若永生。

第7章 恩爱

照例十五,红灯高升。

破天荒,余夜昇没有来花街。

帐幔里伸出一只纤弱的白胳膊,玉兰般娇嫩的手指把床帘子绞出暧昧的褶皱,须臾,被男人筋骨分明的大手捉获,拖回帐中。

缎面的锦被上,浅浅留下手臂掠过的痕迹,似一池被撩拨的月光。

夜莺一丝不挂,躺在余夜昇的身下,咯咯咯笑。

“痒……”他笑着扭腰,躲余夜昇心怀不轨的手,可腿还牢牢挂在余夜昇的后腰,任他发泄似的拱自己的身子。

“叫你犯骚!”狠狠一下,夜莺便笑不出了,面上扭曲着,细腰拱成一弯浮桥,向后扬长脖颈。

余夜昇像被精怪迷惑心神,低头去叼他嫣红的乳晕:“你这副骚样,接过多少客?”

夜莺身子一抖,突然僵硬,目光呆滞又有些哀怨,是被伤了心,又不懂辩解的傻模样:“你是我头一个客。”他可怜地说。

哪怕明知道他博同情,余夜昇的心也被熨帖了。男人总是这样,喜欢风情万种,喜欢不谙世事,喜欢贞洁烈女,更爱风骚小娘,最好是话本里守得一身清白,只甘愿为伊衣带渐宽终不悔才好。

可他偏要他说:“瞎讲,你跳楼那晚身上剥得精光,和别人在房间里做什么?”

“唔……”夜莺伸了手来勾他手臂,缠住了,就把脸脸埋在余夜昇臂弯,轻声嘶气,“是妈妈……啊……妈妈……要我和……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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