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栩说:“我和阿宋回来的前一天碰上你的那位朋友雷卓。他回纽约给他的一位导师过八十大寿,跟我说了你俩合作的事。”
辛妍笑道:“学长很有想法。我看好他,保不准哪天就火了。”
“他要是火了,肯定是沾了我们小妍这颗福星的光。”陈允宋说着,把剥好的虾放她碟里,“我们小妍是幸运女神。”
辛妍开心吃虾。
旁边刚剥好虾的某人:“……”
聊天还在继续,不知怎么的又提到了华东未来城。
陈允宋举杯,笑道:“还没恭喜段总。能促成这么大的项目,华铭又要更上一层楼了。”
正在吃虾的段总漫不经心举起杯,没说话 * 。
陈允宋又说:“听说奥康纳这次把晚宴办在了游轮上?这位就爱搞这套。怎么样,小妍?玩的还开心?”
辛妍:“……”
开,可开了,已经裂开。
“我听说,晚宴上出了件有意思的事呢。”辛栩接话,看向段闻萧,“好像是在拍卖会上。”
等等,这走向不对。
吃个饭而已,就不用开段找削批.斗大会了。
辛妍正准备缓和,陈环东已经察觉辛栩兴师问罪的意味,打圆场:“大家都尝尝这道佛跳墙啊。是这家的招牌菜。”
“是呢,味道不错。”夏芸夫唱妇随,“这道醉蟹也挺好的,大家吃。”
辛栩给陈家夫妇面子,夹了醉蟹给辛妍和苏皎。
而没了醉蟹,面子也就给完了。
“阿宋,你听过裴若宜吗?”
“咳咳——”
辛妍“醉”了,她哥今晚怎么这么刚?她可是塑料段太太啊。
陈允宋想给辛妍抚背,抬手时发现段闻萧已经在帮她抚背,还给她递去湿巾擦嘴。
“听过。”陈允宋收回手,“隔壁美术附中的校花,很有名。”
辛栩冲段闻萧别有深意地笑笑:“怪不得一幅画能拍一千万。我这种不懂欣赏艺术的人,还真是庸俗了。”
辛妍:“……”
我刚才为什么不回家?
“有人懂得欣赏就行。”陈允宋说,“对了,段总。我记得高中那会儿你和这位裴画家挺熟的。”
辛妍:“……”
这大哥怎么更坑!
陈允宋和辛栩都是华耀毕业的。
只是辛栩早毕业两年,而陈允宋和段闻萧是同届,两人的成绩常年占据年级第一、第二。每年的校草之争也为贴吧贡献了大把大把的流量,暗恋他们的女生数不胜数。
“是么?”辛栩又看向苏皎,“皎皎也知道吗?”
苏皎:“……”
她不仅知道,她当时在还因为贴吧里的“笑意恋”同人文而夜不能寐。
“她知道什么?她什么也不知道!”辛妍抢话,“我们都一心扑在学习上,没工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哥,你少瞎想。”
你再这么逼逼,你妹妹白当茄子了!
辛栩不以为意,还要再开口,就听——
“没想到这么久的谣言还有人信。”段闻萧淡淡道,“我本人都不知道里面有这么多‘故事’。裴小姐的话……”
辛妍握紧筷子,心脏咚咚撞着血管。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不是不知道怎么问段闻萧,而是不想听任何关于他和裴若宜的“答案”。
说都已经过去了也好、说只是年少情谊也罢,甚至什么都不说,都会让她心里不舒服。
就像是根刺扎在那里,不碰就那么待着,想不起来也就没什么,可要是拔.出来,就绝对会疼。
辛妍放下筷子,说:“吃饭就吃饭,聊过这么多过去的……”
“我和这位裴小姐连普通朋友都不是。”
男人说得清清楚楚,也没看在座人是什么表情,只夹了块黄焖牛肉放在她碟里。
*
回去路上,车里依旧安静 * 如坟地。
司机大哥专注开车。
他原先觉得这工作工资高、待遇好,还能在工作时接受音乐大师们的熏陶,称得上是美差。
可自从boss回来,乐天少女心的莫扎特都拯救不了这对夫妻。
辛妍自顾自下车。
她不敢回头看,脚底生风回了卧室,锁上门。
手机在这时震动。
饺子:[我说什么来着?谣言吧!都是意.淫惹的祸啊/沧桑点烟/]
虎子:[怎么啦?怎么啦?]
虎子:[我错过了什么?]
苏皎在群里转述段闻萧在餐桌上说的话。
没过半分钟,一串土拨鼠花式尖叫表情包占满手机屏幕。
辛妍也想尖叫。
段找削和裴画家连普通朋友都不是?说好的白月光呢?
以前的小巷疼痛文学,还有“女人,我的禁地天台只为你开放”,以及为爱赴美……都是假的吗?
段闻萧和裴若宜在美国同框,可是她亲眼看见过的。
该不会是段闻萧为了撇清自己就否认这段纯真的感情,不惜装作两人根本不熟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不仅狗,他还渣!
辛妍思考起来,在浴室待的时间就有些长。
她涂好身体乳出来,犹豫是不是找美国的同学打听打听?可那样的话,太明显也太丢脸,不可取。
那该怎么办才好?
叹口气,辛妍一抬头,段闻萧站在半米开外,直直地看她。
“你!!!”她差点儿尖叫,后退了两步,“你怎么在这儿!”
段闻萧说:“你没锁门。”
“???”
她怎么记得她锁了呢。
走神的工夫,段闻萧走到她的身边。
“你干嘛?”
辛妍继续后退,后背贴上墙壁。
段闻萧睥睨她,问:“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闹?
她每天辣么安静,静到现在发微信只打字不发语音,他说她闹?
这怕不是对“闹”这个字有什么误解吧。
“你不是小孩子,做什么得有分寸。”老父亲段闻萧说,“适当的发泄是对的,但如果失了度,对人对己都不好。”
服了,做根茄子也得被教育。
这下子,本就因为拍画这件事气到当时连跳海的心都有了的辛茄子,这会儿只能削茄子皮了。
“既然你说我‘闹’,那我也不能白坐这罪名。”
辛妍撩开头发,抱臂仰头,她辛女王回来了!
“你告诉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那样的公开场合,你用二十倍的价钱拍下来一幅你白月光的画,我这个做老婆的该欢天喜地吗?”
“她不是……”
“你闭嘴!我说话的时候,你听着就对了。”
辛妍长吁一声,闭了闭眼,继续道:“我姑且就相信你是为了卖奥康纳面子,可你为什么非要自己出手?你叫顾屿替你拍不行吗?你叫陈环东替你拍不行吗?再不济,我坐着了,我没有手啊?有这么多选择你都不要,自己举牌叫一千万的时候倒是挺爽,你真以为拍电视剧你演霸总呢?”
“……”
“说话啊!沉默是什么态度? * ”
段闻萧无奈,沉沉气,说:“你叫我听你说。”
“……”
这会儿倒是听话了!
辛妍气得想笑,准备好的《驯夫赋》忽然也没了灵感。
她松开手臂,最后陈词:“你的所作所为让我觉得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日夜盼着老公出.轨的变态。”
否则,没有哪个丈夫会认为自己妻子经历这样的事后该顾全大局。
果不其然。
在她说完这番话后,段闻萧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感受,哪怕只是一点点。
辛妍赖得再多说一个字,推开面前的男人离开。
刚走两步,手腕传来温热,紧跟着一股强劲的力道扯着她向后,她一下子撞在墙面上。
就是,不疼。
段闻萧的手掌垫着她的腰,问:“我现在能说话了吗?”
辛妍:“……”
你最好成了哑巴才皆大欢喜。
段闻萧凝视着女人的眼睛。
这双鹿眼永远那么澄澈明亮,望一眼,仿佛就会让人相信在这个人性复杂成如此的人间,总还是有光明,有纯真。
段闻萧错开目光,视线一点点下移,掠过鼻梁、鼻尖、唇尖、唇……
上次是老婆,这次是老公,他再次被这样的称呼愉悦,没有缘由,就是有种一闪而过的欢喜。
辛妍心想狗男人又要壁咚整她是吧。
开玩笑,她能上一次当,还能再上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