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欢抬起头看去。
对面走来了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女，中间的是一个眉目温和的儒雅男人，神情认真，正侧头对江知寒他们交代着什么。
江知寒点头的那一瞬间，余光里看到前面有女孩站了起来。
两人的视线一对上，洛欢就朝他挥了挥手，咧咧嘴巴。
“……今天就先讲到这里，你们私下里要多多关注病人，尤其是23与77床的病人，必须严格检查，别让他们藏药。”
江知寒说：“知道了老师。”
“还有你们几个……”
男人交代完毕，回头扫过身旁的人，不经意看见江知寒的视线正一动不动地落在前面。
一个穿着黑T恤，白色百褶裙的少女娉娉站在那，面容姣好，长发披散，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正望着这边。
他跟着转头，下一秒，似是了然地笑了起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女朋友都带到这来了？”
而周围的学生都跟着看过去，然后跟着起哄。
江知寒在这样的气氛中低眸淡笑，语气有些讨饶：“你们就别打趣我了。”
一行人朝这边经过。
洛欢认得江知寒的导师，于是规规矩矩地站着，等他们过去。
导师话语不多，私底下挺温和，对她了下颔首便和其他其他学生一块走了。
江知寒留了下来。
临走前，，萧萧忍不住扭过头，看着穿着白大褂长身玉立的年轻男人正低头跟面前的女孩说着什么，侧脸神情含笑。
“你怎么来了？”
江知寒笑着问。
“无聊啊。”洛欢说，那手机戳他平坦的腹部，抬头，挺吊儿郎当的：“怎么，不让我来啊？”
“没，你等等吧，我准备下，我们回家。”
“这么早？”洛欢故意夸张道。
江知寒抬手拍了拍病历本，抬眼看着她：“最近情况特殊，导师准许。”
一句话，惹得洛欢耳尖有些发红。
她怎么说刚才江知寒的导师路过时看她的眼神笑眯眯的，有些不大对劲……
“进来吧。”
“我不，我就在外面等。”
她可不想再进去再接受一遍众人的注目礼了。
当江知寒看过来时，洛欢干脆抬手把他弄进去。
洛欢又觉得有些不安全，于是干脆离开，走到了走廊角落的床边，就这么百无聊赖地低头靠在外面墙上等着，玩着手机，白色裙摆下一双纤细有致随意站着。
刚点开外卖软件想看看那家下午茶店开门了没有，楼上忽然响起“砰——”的一声，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尖叫传来。
洛欢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头发散乱的男人朝着楼下跑。
身后是几个护士几近歇斯底里的喊声：“77床，站住，别跑了！”
男人看上去像发病，行动异常疯癫，想也不想地就朝她扑过来。
“小心！”
身后的护士大喊道。
洛欢的脑子一时有些空白，双腿僵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名患者跟疯了一样地扑过来。
电光火石间，她看到余光里一道人影跑过来，在她之前先勾住男人的脖颈两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是萧萧。
男人膝盖像是被撞疼，呜呜哇哇地含着，开始激烈反抗，萧萧顾不上疼，用身体压制着她。
但男人跟女人在体力上就存在着差别，好在江知寒闻训飞快赶了过来，将正发病的病人控制住。
男人扭动很激烈，忽然侧头一口咬住江知寒的手腕。
甚至咬出了血。
“江医生！”
“去拿镇定剂。”
江知寒用拇指跟食指钳住男人下巴，使他松开，同时转头对一旁的护士们吩咐。
“哦，好，好。”
护士们赶忙跑去拿了过来，江知寒在几人的辅助下将试剂轻轻推入患者的肌肤。
药效发作的很快，原本还在激烈反抗的患者身体很快软了下来，随后昏了过去。
这是洛欢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一个正在发病的患者。
走廊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围观的人。
江知寒起身，抬眼看看洛欢，走过去将浑身僵硬的洛欢抱进怀里，轻声安抚。
“没事了，别怕……”
洛欢额头贴着他的胸膛，闭上眼睛乖乖地嗯了一声。
昏倒的病人被护士们抬了回去，江知寒手腕被咬伤去处理。
洛欢等在一边看着，过了会，她低头对他说了句什么。
江知寒抬眸看她，颔了下首。
萧萧在卫生间里整理好着装，一出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女孩，下意识顿住。
洛欢原本靠在墙上，然后站了起来。
萧萧别开脸，略有些不自在，然后没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萧萧。”
洛欢在后面喊住她。
“你没事吧？”她问。
萧萧默了两秒，语气很淡：“没什么，在这种地方我们医生见的多了。”
洛欢哦了一声，也知道萧萧不大喜欢跟她聊天，便开了口：“既然你没事就行，那我走了。”
洛欢转过身，刚走几步，忽然听见身后略有些不自然的声音。
“订婚快乐。”
洛欢转回头，看到萧萧转身而去的背影。
“我那个师弟就是死脑筋。”
洛欢怔了瞬，良久后慢慢笑了。
回去的路上，洛欢不停地检查着江知寒的手腕，心疼地直皱眉。
“那些人也太可怕了吧，你们为什么不干脆把他弄昏算了？”
“万一哪天伤到你们怎么办，万一镇定剂一下子拿不到怎么办？”
洛欢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闷着气，双手环臂靠在副驾驶上嘟嘟囔囔着。
江知寒开车的手腕尽量不碰到方向盘，看着前面，笑得云淡风轻，跟她解释：“精神病人的许多行为都不是有意识的，他们的很多举动都是在精神症状的支配下的表现，无法控制，其实他们也很可怜。”
洛欢抿了抿唇，气总算消了点。
“再者。”江知寒继续解释：“精神病患者在发病时都没有行为能力，他们就算杀了人也不犯法，但我们不同，一旦我们出手，必定会犯法，也不一定算是正当反击。”
洛欢泄气：“行吧。”
回家之前，两人照例先去超市买了菜，然后回家。
江知寒做了饭。
饭后，江知寒拆开她带来的箱子，转头看窝进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电视的女孩，眉梢轻扬：“不挑衣服了啊？”
洛欢正啃着苹果，扭头看他，咂了咂嘴，一本正经地分析：“我觉得，明天的场面肯定没白天那事可怕。”
江知寒挑眉。
洛欢丢了果核，过来坐到他身上，眸子明亮，表情还挺得意：“所以我不用紧张了。”
一副“看我这个聪明小天才”的模样。
江知寒闻言笑了出来。
伸手揽住她的腰抱着她起身。
“诶你干嘛？”
洛欢差点失去平衡，双腿下意识圈住他的腰。
“既然不紧张了，那我们接着放松放松。”
……流畅！
第108章 订婚宴
第二天。
虽然说不紧张, 但洛欢还是一大早就起来了。
不紧张，不代表不重视。
因为昨天一床病人的突然暴动，江知寒又被教授给抓了回去，原本的一天假也缩短到了半天。
洛欢一个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然后挑衣服, 合适的发型。
手机从早上开始就没停过。
有蒋音美跟洛国平的, 有孟琪琪她们的, 也有江知寒抽空打来的。
还有江妈妈的。
从上次来这边旅游，江母就要到了她的微信号码。
一大早就给她发了消息。
是一张在通体白色敞亮的衣帽间里的自拍。
江母踩在白色地毯上，穿着一身紫罗兰色长款刺绣旗袍，旗袍将她标准的身形勾勒了出来，长发柔顺地披散着, 正对着镜子微笑, 看起来端庄大方。
她身后的米白环形沙发上堆着好几件裙子。
【欢欢，你看阿姨穿这件怎么样？】
还带了一个微笑小兔子的表情。
洛欢立马回：【漂亮！好看！阿姨你是我见过的身材最好的长辈了！】
许是这句话取悦到了江母，江母又发了消息。
【还有其他款式哦，你等等阿姨给你发过来。】
很快, 聊天页面上便出现了很多条裙子。
全是阿姨自己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