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紫贤却出乎意料地“哎呀”了一声……
夏禹刚坐起来准备下床,被她这一声吓了一跳,赶快转身去看,“怎么了?”
“出血了!”
她的唇上,多了一丝血痕。
夏禹想,一定是刚才他思绪杂乱不堪的那期间,不自觉地吻得用力了些,她也是傻,出血了不疼吗?就忍着?
夏禹也是尴尬了,“没事儿,明天就好了。”
还能怎么说?
早饭过后,夏禹要去见一个人。
谢紫贤敏锐地问:“是隋爱吗?”
“是。”
“你不要因为上次的事去找她,她希望你回去拍戏,也是为你好。”谢紫贤又开始想,他的新工作室,是不是跟拍戏有关呢?如果他回到那样耀眼的巅峰,她该怎么藏才不会被发现?不是,外边的人早就发现了,她,配吗?
夏禹说:“但她不应该去找你,有一就有二,我得跟她说清楚。你放心!”
即便她挥手就是杀伐,在他眼里、心里,都还是想把她护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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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隋爱到如杉科技找谢紫贤,也是走了一步险棋。
从那开始,隋爱就在等一个结果——如果夏禹来质问她,那就说明夏禹复出还不是时候,但如果夏禹不来,就说明他默认了,默许了,渴望回到他的聚光灯下了。
好几天了,夏禹都没有动静。这让隋爱感觉可以进一步行动了。
于是,她跟夏禹约好见面的这个早上,不是独自前来,还带来了刚刚有些流量的一个新人女演员,隋爽,她的妹妹。
隋爱的态度语气还是那么亲切,虽然依旧强势,“夏禹啊,你的电影上映了,票房很好,你应该也在关注吧!”
夏禹冷静,目的明确,“我找你不是因为这件事。”
隋爱很偏执,“一个文艺片,一周破十亿,你知道吗?现在你的片酬已经超过了沈军。”
“你以后别再去找她,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事情,她不懂。”
各说各的。
隋爱改换策略,“夏禹啊,你有今天,也有我一份功劳吧?”
“我也给你带来了足够的资源,足够的经济回报,还有成就感,我们是彼此成就,不要说得好像谁欠谁。”夏禹的话过分无情。
隋爱明白了,不必再说了,知道他向来说一不二,她只剩最后的一丝不可置信,“你现在,还有以后,就打算为她一个人活着?”
夏禹起身准备走了,“隋爱,带新人肯定需要过程,你也别急。如果以后你遇到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随时来找我,你了解我的能力。我真的不想,也不必再回到那个虚幻的世界了。”
有情有义,点到即止;因爱因恨,争执不休;无论如何,陈曲已毕,各奔前程。
却有人,始终不甘心。
隋爽之所以要跟着隋爱一起来,是她很希望能跟夏禹合作一部戏,让他带一带,如果加上作品也给力,说不定大红大紫指日可待!于是,隋爽通过夏禹歌迷会的朋友,私下约到了谢紫贤。
隋爽开门见山,“谢姐姐,我听说,你也是夏禹的粉丝,从粉丝变成女朋友,真的好幸运!”
她不知道,这样的、类似的、高出若干段位的场面,谢紫贤见得太多了。
谢紫贤一贯的作风就是,你说,你说,我听你说!
隋爽:“如果你愿意他好,你就应该支持他的工作啊。”
我听着,你继续!
隋爽见谢紫贤毫无回应,有些尴尬了,也越发不那么客气,“我跟我姐姐都知道,夏禹在搞工作室,他一定会回来的。现在他只是碍于你,如果他为了你,毁了自己的前程,你觉得你们的未来会好吗?”
谢紫贤终于笑了!那种阴森森、死亡凝视般的笑。
隋爽觉得,出乎意料!
谢紫贤想措措辞,回怼几句,突然又觉得,没必要跟比她年纪还小的一个孩子去计较。同时在她的心里,也有一个一直以来的问号,夏禹到底会不会复出?他们从没正面聊过这个问题,她不确定,所以此刻,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紫贤只是告诉隋爽:“夏禹的事情,还是让他自己做决定吧。他想做的事,我都支持,他不想做的,谁也别想勉强他!”
一贯风格——前半句诚恳,后半句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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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紫贤周末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帮刘美麟买了学习用品、辅导书、新衣服,报了国画和英语的培训班,晚饭时,带着她去找洪蕊一起吃火锅。
夏禹发来信息,“我得融进你的生活,给个位置,我过去找你们!”
洪蕊看到谢紫贤嘴唇上的伤,又看向夏禹,失落。
夏禹曾经是演员,是影帝,国际A类电影节影帝,拿过不止一次。洪蕊这么细微的表情,他也能瞬间捕捉到,并且不需要繁杂的系统处理,就能分析出这表情背后,隐藏的深意。
夏禹可能是这世界上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洪蕊爱的人是谁,像她这么大开大合的个性,有爱的人,却不让对方知道的唯一原因,只有一个:那是禁忌!
夏禹看着谢紫贤,心里想,“你这个人,明明能让人陷得那么深,自己却还总在妄自菲薄。”
夏禹的温柔体现得淋漓尽致——他送刘美麟回寄宿学校,让谢紫贤跟洪蕊聊私房话。
洪蕊爱得那么深,早就没了钝感,她感谢夏禹的好意,感谢他的心照不宣,让谢紫贤能继续以最好的朋友这个身份留在她身边。
对洪蕊来说,多跟她说说话,也就足够了。六年前,到现在,所有的不经意,都是一场情深相许。
谢紫贤,又不是真的傻,她能回应给洪蕊的,也只能是朋友的关心、一生的友谊。
仅此而已。虽然不够。她感谢洪蕊,不说;她感谢夏禹,能懂。
他们仨,都是刚刚二十几岁就经历了几辈子深刻的人。
深情藏在心,只谈风和月。
常人有欲、无常无根,实属正常!
☆、无常
星期一,大型修罗场。
前一天晚上,夏禹嘱咐了谢紫贤:“星期一的事,别想太多!先别出手,有我!相信我!”
她不听!
早就预见——股票崩盘、政府责问、民众声讨。
早就已经习惯了!
最坏的状况无外乎是,夜光天眼被关闭不再使用,户籍系统的维护权被交给其它科技公司,如杉科技退圈儿,沦为二线游戏小公司!
反正,怕是躲不过的!
都来吧!
但无论如何,今天,对于如杉科技执行董事谢紫贤来说,最重要的,是算账!毕竟,讨债这事儿于她,也是手到擒来。
如杉科技管理层会议,大股东悉数到场。
谢紫贤气势铿锵,“薛总昨天跟我说,想要辞去如杉科技董事会主席的职务,问我,有没有在他离开后,能让公司平稳过渡的预案。”
谢紫贤这话一出,所有人,包括“当事人”薛崇明,都惊讶万分。谢总何出此言?是真是假?
薛崇明最清楚,他并没有跟谢紫贤说过这种话啊,他心里嘀咕,她这回使的又是哪一计?但他见谢紫贤这么迫不及待出招,心里倒是有了底:看她是想关门捉贼,她却不知入瓮的是自己。
谢紫贤对薛崇明这些小九九,几乎一目了然,故意阴阳怪气,“薛总向来擅长上屋抽梯,这回怎么变成了被抽梯的那个?”她说着这话,眼神顺着薛崇明,扫向了洪祖山和薛爽。
大家心知肚明,这是假道伐虢,意在釜底抽薪——表面上针对的是薛崇明,其实是他背后的薛爽和洪祖山。何解?很简单,谢紫贤在陈永的办公室里,见到薛爽和洪祖山主动放弃夜光天眼和户籍工程、却捡回一个鸡肋般的政府局域网维护权的那一刻,这场决战就已经开始了。
没有战书,不必击鼓,烽火不兴,然敌我已分。
她就是不听夏禹的。
披挂上阵,伤亡在所难免!
洪祖山心明眼亮,既已开战,也无需再对谢紫贤这个没有公司股份、没有股东支持、很快也将没有利器在手的打工的,柔声和气!“紫贤啊,薛总真说过这话?我不信!就算你这个执董走了,他都不会走。他是公司的大股东,你可别弄得本末倒置。平日里,大伙儿看在已故黄总的面子上,还算迁就你、容忍你,不要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