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白宴歌无比遗憾,本以为都是股东了,总算是有机会和段总长拉好关系了,结果还是不太见得到面。
这开业典礼多好的机会?人家也不来,自己自然也没法显摆了。
幸好其他宾客来了不少,使得开业当天非常热闹,也让白宴歌不那么稀罕了。
对于段之峥的缺席,唐豆蔻却不甚满意。
她尽管知道因为昨天的事,让他觉得很尴尬不太想看到自己。可事业是事业,私事是私事,两者得分开啊。
答应好了的会出席典礼,怎么能因为临时不想来就直接缺席了么?
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哎!
不过身为股东,好像也不需要什么职业道德。
唐豆蔻不得不承认,段之峥对腕表行真的不看重。
呵!等他看到营业额以后,看他还敢不敢这么不屑一顾。唐豆蔻笑完,还是得尽快和段之峥见面。这种对商业一窍不通的大少爷,是很容易恼羞成怒撂挑子不干的。
唐豆蔻等了两天,估摸着段之峥的尴尬劲儿差不多过了,这才找机会约他见面。
但是那天,她刚出大门,忽然就见尚瑞过来报信,说员工聚居区那边出事,快打起来了。
唐豆蔻皱眉,问:“出什么事了?”
员工聚居区那边?那边儿还能有什么事儿是黄有功和舒尧处置不了,非要来找自己的?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舒尧的家里人找来了,要把他绑回去,那边快打起来了。”
唐豆蔻无奈,只能让车夫换了个方向,往员工聚居区去。
所谓的员工聚居区,其实就是普通的居住区。只不过租住的客户基本上都是她的员工,所以他们内局部,就干脆自这么叫起来了。
唐豆蔻并不小气,不管是服装店还是腕表行还是机戒厂都有员工宿舍。
不过她所准备的员工宿舍,是偏向于后世的那种精简小房子的。
有单人间两人间,两居室的套件也有不少。
不过就算是两居室,也顶多能够供给一家三口居住。
如果一对夫妻都是她的员工的话,就能申请这样的住房。然而一家三口这种小家庭模式,却是典型的工业社会城市家庭结构。
眼下的时代,每个家庭的人口结构,却是非常复杂的。
他们要么一家几十口人上下三四代都住在一起。
有些还讲究个宗族思想的,更是不会和已婚已育的成年兄弟们分开。这样的家族人口更加庞大。却偏偏,这么多人,往往只有几个壮劳力参加工作,其余的人,全部留在家里。
如果这名壮劳力工资丰厚,那么一大家子的日子就相对好过。
如果这名壮劳力薪资浅薄,那么一大家子就就要勒紧裤腰带过生活。
至于女人?
她们只要家里还有一个人在赚钱,工作的事情就不是她们要考虑的。因为她们不得不负责处理家务,照顾老人,怀孕生孩子,怀孕生孩子以及怀孕生孩子的之类的事情。
这样一来,唐豆蔻准备的员工宿舍,自然不适用于他们了。
总不可能雇佣两个人,就要为他们一家二十八口人提供住宿不是么?
但偏偏,在招聘的员工中,这样的人却占了大多数。
于是他们便不得不在外面租房子住,又因为工作近便,于是很多员工租的房子基本上都在差不多的地方。时间一久,那里就干脆被叫成了员工聚居区。
唐豆蔻和尚瑞一到,原本争锋相对已经开始动手的人,终于被拉开了。
“唐小姐。”
舒尧额头上被花划破了一道口子,沾了满脸的血迹。身上穿的衣服,也被扯得七零八落的。
看见唐豆蔻,他非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说道:“他们是我家人,来找我了。”
“家人来找不应该好好说话吗?怎么打起来了?”
“这……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唐豆蔻冷眼一扫:“不管什么原因,打架打到我眼皮子底下来了,就是有问题。不管是谁,打坏了我的员工,让他们受伤了,都是对我的挑衅。”
“唐小姐,想必您就是三哥儿的东家吧?我是他叔叔,找了他很久……”
见唐豆蔻态度又冷又硬,一名身穿长衫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好脾气地解释了几句。
和他一起来的另外两个中年男人,却一直低着头,一副羞于见人的样子。
唐豆蔻皱起眉头,看向舒尧,他这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家事。
“走吧,换个地方说话。”
唐豆蔻吩咐一句,先走了。
舒尧跟了上来,那几个找他来的中年男人,也坠了上来。
找到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唐豆蔻这才听他们解释。
原来舒尧是南省人,在家排行第三,家里不说多富贵,却也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
关于这一点,唐豆蔻之前多少就看出了一点,猜到他家世应该不错。却没有猜想到他是背着家人偷跑出来的,还是带着自己的嫂子一起偷跑出来的。
刚开始那个自称是舒尧叔叔的男人并不想跟唐豆蔻一个外人解释太多。只要求作为东家的她辞退燕姐和舒尧,让他们把他带走。
唐豆蔻当然不可能不听他们说出个一二三四五就随便把自己的员工绑走。最后只迫得几人自曝家丑。
她这才知道舒尧偷跑时带走了自己的嫂子。
作为一枚网瘾少年,唐豆蔻知道网上流行过一句话叫什么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但她还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真事儿。
以为舒尧是个逃命鸳鸯苦情剧男主,还想着怎么吃一回小言八点档的瓜。
哪知道男人话还没有说完,舒尧就爆起来了。
“什么叫做我不知廉耻?我和燕姐没有私情!没有就是没有!我带她走,是因为你们这群老不死要把燕姐锁在屋子里当牌坊,我怎么能放着不管?”舒尧咬牙切齿地说:“叔!我哥已经死了,他去世了,没了就是没了。燕姐才十九岁,就算订过婚,也不应该被关一辈子!她是个人不是条牲口,我不能看你们做这种事。”
“舒尧!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身为弟弟拐带大嫂,你怎么对得起你哥?”
“我哥是个好人,绝不会想看到你们像关九奶奶那样把燕姐从十八岁关到死。别说燕姐没过门我哥就死了,就算她过了门哥才死,你们也不能逼着她守寡……”
说着说着,几人又拉车起来。
唐豆蔻听了半天,总算才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舒尧有的大哥去世前,有过一个未婚妻。
俩人订了婚,但是还没来得及成亲,舒尧的哥就死了。
舒尧老家那边极为封建,认为即便家中男丁死了,也得娶个媳妇,因此冥婚节妇极为盛行。
所以就算舒尧的哥哥人已经死了,他的未婚妻还是按照原计划被娶进了门。
但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进门就成了寡妇,偏偏还长得很漂亮。舒家人认为年轻的媳妇容易不守妇道,所以要按照惯例锁进节妇楼里面以保持清白。
舒尧从一开始就很反对,可他辈分小年纪轻,反对无效。
在燕姐被关了三年之后,舒尧终于趁着全村和隔壁村为了给菩萨过寿斗殴的时候,偷偷回去把燕姐给放出来,带着人直接跑了。
俩人怕被找到,中途转了好几趟车,最后直接到了大上海,想着大城市人多,总不至于被找到。
谁成想偏偏就是那么寸,之前在码头上抗大包抗的好好的,都没有被找到。几个月前招聘工人的时候,被老家跑来打工的老乡给看见了。
于是偷偷往舒尧家里报了信,舒家人和燕姐的娘家人这才找了过来。
“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没有理由置喙。”唐豆蔻听完前因后果,说道:“但是现在,燕姐是我的员工,她在我手底下工作,那她就是我的人。何况燕姐不仅欠了我钱,还签了工作合同。你们谁要是想把人带走,就先帮她还了欠下我的十万块的钱。谁想把人带走,谁就把钱带过来,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如何?”
“十万块?怎么可能欠了这么多钱?”男人们显然被唐豆蔻的账单吓到了。
舒尧忍不住笑了起来:“呵!你们这群老东西知道什么?唐小姐开的是时装店,里面一件衣裳就三万块钱,一枚扣子都上千元。燕姐摸坏了一台机器,就欠下了十三万块的账单。十万块钱,已经是唐小姐好心去了零头和损耗的结果。所以燕姐不得不给唐小姐干一辈子的活儿来还债。你们谁要是把人带走,就先帮她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