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缠秋,水存风+番外(138)

作者:平沙万里尽是月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易家大爷冷笑道:“皇帝也是可笑,那丘安郡君竟做了父王的王妃,听说是你从中调和。”

礼吉不慌不忙道:“陛下只觉该赐给易家,本是从我们兄弟里挑的,只大哥二哥都有正妻,而弟弟不堪配这贵女,陛下才指给了父王。”

“你是笑我们不配?我到底是你兄长,别狂妄过头了。”易家大爷听出这话是说他二人庶出身份,名不正言不顺,配不上这样的女子。

“礼吉不敢。”

看礼吉谨谨躬身施礼,易家二爷道:“也亏得这女子留在我们家,与犬戎牵线搭桥倒少费了不少功夫,来回家书土物都是能藏的,也算是你给咱们家做了些事。”

礼吉身子一个颤抖,牙关忍不住打颤,烟雨朦胧之中,竟觉得寒意十足。

“兄长们,前头就是盘赤台了,礼吉备了席面为二位兄长洗尘。想出了楚地已久,兄长们该想念鱼羹了吧,弟弟特地备了。”

易家二爷摇手道:“北方物产贫瘠,怎比得楚地风物?这里的鱼有什么可吃的?”

礼吉微微一笑道:“不是一般的鱼,是礼吉亲手从御湖中垂钓上来的鲤鱼,就连当今陛下也未尝过的。”

“这倒有趣,该好好尝尝。”易家大爷这才笑道。

礼吉先去了一趟紫宸殿复命,再开席面好好招待了两位兄长。

晚膳后,礼吉独自回了正殿休息,两位兄长被安排去了东西厢房,不过一会的功夫,有人进来回禀。

“回主子,咱们家二爷跑去后宫要找皇后娘娘,说是要给柔艳妹妹寻个公道。”

“他那母亲是柔艳母亲的庶长姐,他们幼时有些交情的,他母亲又走了,心里惦记妹妹也是有的,只管让他去闹,但本王嘱咐了疗愁,谁也不能坏了宫里规矩。”

“主子的意思是……”那侍从还是有些不解。

礼吉亲自刮着一树沉香木,取了些香来燃,他只背对着那人道:“你们都不必管,永和宫那里自然有分晓,都下去吧。”

“谨遵主子的话。”

礼吉捻了云母片去压那香灰,才把木炭搁进去,外头又有人来回禀。

“咱们家二爷被永和宫那里打了。”

“什么?”姜慎正从殿门口进了,听见这话大惊。

礼吉却半点也不上心的样子,照旧缓缓焚香。

“主子,这是在打咱们易家的脸,可不能让永和宫的胡来!”姜慎施礼道。

“谁动得手?”礼吉问道。

“一个姑姑吧。”

“若是疗愁,那便是听了本王的命令。现下这个局面微妙,谁敢无事生非,便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姜慎皱眉觉得古怪,便道:“主子,两位爷不是莽撞的人,老臣刚刚见东厢房也有些异动,总觉得不对劲啊。”

“许是兄长们入京心思浮躁,一会叫了二哥回来就不要说这些了。”

“老臣明白。”

第113章 威夺权逼君犯上 苦失恃哭爹喊娘

时辰刚刚到了酉初三刻,乾清宫正殿便挤满了人,侍读们都被牵进了旁的宫殿,厢房和上书房里也是坐了几家幕臣。

礼吉带着二位兄长先去斋宫请了父王的安,威夷王见他这样规矩,就让前头领路。威夷王看着身侧垂首一位脚下踉跄了两步,便是一个皱眉。

“连走路的规矩也没了吗?”

威夷王声音低沉只小声一句,没要要让旁人听见的意思。

易家二爷撑着头晃了晃,抬脸露出几道红痕,又赶紧低头道:“儿子怕有些水土不服,身子沉得很,望父王见谅。”

“你这伤?”易家大爷拧着眉,用胳膊挡了挡身子道。

“哥哥别问了,是我自个跌的。”易家二爷一摆手,脚下却更是一软,被易家大爷一把扶住。

“让你别去,你偏不听为兄的,她现在到底还是皇后,等尘埃落定再去清算也不迟,你如今这也是白去一回。”易家大爷转头对威夷王道:“父王,儿子也觉着胸闷气短,脾胃失和,大抵是这吃了不好的东西,二弟不是有意失礼的。”

“为父不管你们怎样,一会进了殿,都需仔细,不要丢了易家脸面。”威夷王神情依旧威严不可近视。

“儿子们自知轻重。”易家大爷与二爷互相搀了,谨谨答道。

乾清宫内,皇帝早坐在殿中,身边只围着李和跟好些小内侍,他们腰上别了短棍,警惕地看着四周吵吵闹闹如热锅蚂蚁的大臣。

“在下那老母年逾八十了,也不知道在哪个宫里关着,你叫这做儿子的怎么办啊。”一个大臣急得直跺脚,含着泪又不敢大声说话。

“兄台所言正是。前段时日不过是唤了贱内入宫给太后侍疾,这节骨眼的,在宫门口听得信,宫里密令高堂入宫,这是要逼死我等在这了。”边上的人也摇头叹气道。

“死亦何惧,只这贼人欲以高堂为诱逼吾等变节,司马昭之心,可恨可恨!”

众臣心乱如麻,窃窃私语,高声哀叹,留得皇帝一人高高而坐,一言不发。

李和也是急得冷汗直流,对彼薪低声道:“皇上,您可要稳住大人们啊,瞧着大人们可是慌了,若一会顺势逼迫皇上该如何是好啊?”

“你不知道,亡国之时,死得只有烈君与节臣,若不想牵连旁人,怎么选,其实众人心中已有答案,朕又何必替他们做主。”彼薪冷冷扫过诸人,眼神收了回来。

“皇上,您这什么话,还远不到那个时候。咱们兵马胜过那威夷王数倍,唉,奴才说句越身份的话,真不知,您为何要如此,与之一战又怎么样了,迟早能灭干净的。”李和摇头苦叹。

彼薪也不恼,苦笑一声道:“朕的性命是性命,贵人们的性命是性命,百姓兵将的性命就不是是性命了?朕又不是毫无钳制任人宰割,只是朕既然能替他们抗了这危局,总比让他们用血肉之躯面对这无妄之灾要好。”

“奴才不懂这些,只知道这世上的人加起来也没您半根汗毛金贵,把您这样架在火上烤,做奴才的对不起先皇后的重托啊。”李和说着泪都落了下来,赶紧一抹脸,退到后面去。

“熠王,威夷王启禀觐见。”

门口领兵之人皆是礼吉换来的亲信,如此一呼,还未等皇帝传召,威夷王众人已经进了大殿。

“老臣见过陛下。”威夷王持剑入内。

“老王爷来了,赐座。”皇帝一摆手

“大胆老贼,居心叵测,仗剑入宫,意欲何为?陛下恩重,尔等贼子却欲逼宫犯上,天下之人皆愿生啖其肉!若服罪认诛,尚且还有全尸!”

角落里一督察院御史见威夷王等人进殿,还不等旁人说话,跳起身来破口大骂。

“乱臣贼子,霸占斋宫,早有犯上不臣之心,有何面目面对列祖列宗?换作旁人早羞愤而死了,竟还敢于朝堂之上吠出声来,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几个言官都从角落里蹦了出来,刚刚群臣焦急之时都默默缩在后面不说一字徒费口舌,此时各位重臣闭了嘴不敢发声了,都一股脑地都冲了出来,激烈言辞。

威夷王面色范青,冷眼斜视,那言官们却也不惧,眼里都冒出火来。

“老王爷,御史们一贯是这做派,就是朕也没少挨训谏,您不会和这些读书清流之辈为难吧?”皇帝对威夷王笑了笑道。

威夷王一拱手,便道:“老臣曾在南方见过许多这样的读书人,自以为清流道义,不过是沽名钓誉,想以口舌之快惹人眼目从而遮掩自己的无能,最后还不是拿命来换这言辞犀利?”然后又是略转身对言官们道:“大人们如今身居几品,又有何政绩?”

“吾等上谏帝王,下监诸臣,世间之道,礼法不可废,诸位同僚虽非显赫权贵,却都是忠义之士,又岂是官位政绩可以欺压的?”

威夷王面含不屑,并不搭理他们,只对皇帝道:“陛下,老臣入京为的是替属地百姓请命,朝廷多有苛政,楚地百姓背井离乡,苦不堪言,若只为赋税而伤百姓之心,怕坏了根本。”

皇帝略抬手,让一位负责此事的大臣回道:“王爷心疼楚地百姓,陛下心中体谅,只是楚地户籍密集,耕地已是不足,若再不迁人出去,怕粮食也不够吃的。”

“本王属民安居乐业,生活富足才户户多子多福。哪有看着邻居家牲畜养得多,怕旁人挤得慌,就拖几匹到自家来养的道理?”威夷王一转头对皇帝道:“像想出这样法子的人不就是强盗山贼吗?若留着朝廷之中,怕天下都要受其荼毒了。陛下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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