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缠秋,水存风+番外(110)

作者:平沙万里尽是月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礼吉又道:“流复在玉碟上并非近支,只是出了五服的宗族子弟而已,所以不必论他。真正算得上亲缘近的,只有白帝城的渝王,可他年岁尚幼,恐怕难以匹配。”

彼薪听到这才舒展了眉头,点点头道:“确实如此,皇室里的子弟不是亲缘疏远就是年岁才德不合,依朕看还是你们易家最好。”说着对礼吉做出一副欣赏的表情。

礼吉见他还打着自己主意,早有准备道:“易家有许多未婚配的男子,臣年岁尚幼,应当先尊长才是。”

彼薪笑着摆摆手道:“朕说过,你那些庶长兄们心思不正,不懂嫡庶尊卑,朕从未考虑过他们。”

“非也,臣说的是家父威夷王。”礼吉从容镇定道。

“这?”彼薪皱眉打量礼吉,好似不认识他一般。礼吉自打丧母后心性似乎与从前不同,许多事许多话有了立场,不似从前只求个四平八稳。

礼吉起身施礼道:“臣并非胡言,母妃仙逝已有一年,府中正位空悬,父王必然会有续弦,既然如此,不如将此女赐于他。郡君出身高贵,品貌端庄,是新王妃的最佳人选。”

彼薪有点尴尬的笑了笑道:“从未有子论父娶的事,这朕一时还真不好答了。”

“臣论的是朝政,而非家事,并无不妥。”

彼薪沉吟片刻,对礼吉道:“若论身份,确实是威夷王与你最合适,只是你真不介意一位年龄与你相当女子做你嫡母吗?”

“只是名位而已,臣,不介意。”

彼薪抬起眉毛点点头道:“那就这样吧。”

礼吉躬身拜谢,退到殿外,他抬头看看天上的云,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笑来。

第90章 忆江南玄主出巡 思楚国梨家摆席

天刚蒙蒙亮,流复与时申的车队从王府出发,轻车简从,免了人来送行。清晨的大街上行人不多,都低着头忙着自己的活计,多是穷苦的百姓开始了一天的营生。

稀稀疏疏有车驾往紫禁城的方向去,流复从帘子的一角中认出了一两家,他呢喃了句:“这么快就到上朝的时辰了。”

“二爷,忙了一夜,歇会吧。”时申眯着眼,有些困顿地道。

“骅况兄,睡不着啊。”流复放下帘子,轻轻摇摇头,挽了衣袖从枫香染的荷包里取了药来吃。

时申睁开眼道:“二爷的愁不易解,只臣以为多思无益。”

“骅况也以为本王损耗心神只为些不足道的小事?”

“非也,一思一念皆由心生,心之所想,情之所依,出自本真,不可转也。只骅况见二爷神形劳损,有些担忧罢了。”

流复见时申垂首,面色平静,可刚刚一席话却说得流复心中一颤,他调整神色微笑道:“你又怎么知道本王会为情所困?这天下还有本王得不到的女子吗?”

“有时得到了人却难有真心,可也有的时候已是心照不宣,却跨不过人心中固有的成见。”时申说到这,也微微笑道:“二爷听未听说过臣的风闻?”

流复被问得有些尴尬,他当然听过许多时申的流言蜚语,无非是才子佳人那一套风流韵事,但他从没当真过。

时申见流复摇摇头,就笑道:“臣在毗陵有位相好的先生,自然,只有骅况敬他是先生,旁人只说他是个唱戏的相公。这位先生灵华通透,才情斐然,骅况心中是真心倾慕。”他又带了一丝无奈继续笑道:“旁人怎么说,臣从不放在心上,有此知己足矣。”

流复不解道:“你既然认他知己,何不赎身留在府中?”

“人的心性志向各不相同,骅况慕他自然也敬他。咱们瞧着风尘之地凄苦,可他若乐在其中,也不必强人所难。”

流复露出有些欣慰的表情,点点头道:“也是,人各有志,难得有像你这样通情达理的人。”

二人正说着话,马车“吁”的一声被扯住,一个颠簸把二人晃了个眼冒金星。

时申撩开车驾前的青缎挂帘,皱眉问侧坐在前边的幺客怎么回事。幺客手扒紧木缘,皱着眉头道:“好像是前头有什么事,突然就停了。”

时申和幺客走到车队最前头看见地上扔了只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被剥了皮血淋淋的挡在车驾前,一滩殷红还在往四周蔓延。

“爷,这是刚刚有人丢下的。” 一个小厮拿着麻袋边清理边道。

时申皱眉觉得有人是故意拦停了车队,可还未出京城,谁会用这种法子来惹是生非?他心中觉得不好,匆匆往流复那里去。还没等走到中心的车驾,漫天开始飘起了飞雪。

时申伸手一抓,从空中抓过转着圈下飘的纸钱,上面写了两句词:

流连后苑满庭芳,复得一龙又一凤。

时申一个皱眉,抬头去看上方天空,见今日刮东南风,那纸钱应该是趁着有人丢下尸体的时候在不远处抛下的,这是有心之人要坏流复名声。时申把这纸钱捏成团丢在一边,翻身回了马车里面。

流复问外面何事,时申道:“是些污言秽语,二爷不必看了。”

流复听了更加好奇,越不让他看,他越是想看看,想着就下了马车去。他见一群人正慌张张的在地上捡纸钱用衣服兜起来,生怕被外人捡走看见。流复也捡过一张来看,他冷冷笑了笑,又十分无奈,把纸钱丢到身边一个侍从的篓子里回了车中。

“这些话我还经得住。”流复对时申笑道。

时申眼中带了些许心疼,微皱着眉道:“二爷若愿做个富贵闲人,毗陵是个好去处。”

流复摆手道:“我还这样年轻,还有许多事没有做呢,不必为我找地方养老了。”

时申见他心态这样好,倒更怜他少年盛名背负这些,只得笑笑,卷下帘子,闭目养神。

转眼又是五月二十七,晴雪社包下红袖茶楼,办个赏鉴《论春秋》的茶席。去年她们就办着的了,只没包了茶楼搞得声势浩大,是在罗家外宅里请了几家相熟的姐妹说话。

但今年不同,自打威夷王在边境大胜后三爷又接连办了几件像样的差事,易家在京城势力如日中天,说是皇帝也要依仗三爷的势力才能把许多事办好。尤其是去年重阳祭典,三爷临风登高,一身磊落风骨迷倒多少女子,现下他在京城的风头一时无二。所以晴雪社的规模远超去年,又赶上国丧解除,罗女君牵头一定要把这事好好操办一番。

本设在晌午之后的茶席,罗女君巳时就到了茶楼查看布置,见小厮粗使丫鬟楼里忙活,她这才点点头,找了一处坐了。

“女君,今儿桐音斋那的戏园子排了好几出戏,本以为他们消停了三年也该散了,谁想着现在闹得正欢呢。”

罗女君捻着帕子手倚在栏前,望着三五成群的人往欢宜苑的方向去,除了桐音斋的容巾,还有些偏爱香才的子弟,都冲着桐音纪的名头去听相公们唱戏。

罗女君懒洋洋地道:“他们熬了这么久终于能放放嗓子,自然要闹得大些,俗气得很。”

“那是当然,咱们这是文人雅谈,那都是些戏子腔调,登不得大雅之堂。况且,那二爷也算是被踩了个半死,如今又出了京,这桃花家也好,梧桐家也好都掀不起大风浪,咱们还是要仔细牡丹家的才是。”

罗女君转身看看身边的女子们道:“这二爷也不能怪咱们去作践他,是他在三郎丧母之时闹出那样大的动静,让咱们家公子被人指着脊梁骨诽谤了那么久的行巫弄蛊,不把他踩进泥里我是不能干休的。其实大爷那的恶事更多,只那时咱们还弱,斗不过人家,现如今是时候把眼睛往大爷身上盯一盯了。”

边上女子回应道:“您说得正是,当年三爷入京大爷多番羞辱,更是打压三爷族人,如今那么多大事自己担不起来,还得三爷家担着,这到底是谁家天下?”

罗女君拿帕子一撒,小声道:“慎言,旁人听去了都是把柄。咱们社的立意都记得就好。”

“外陈四方之恶,内崇楚国之美。姑娘们就是死了也都记得。”

罗女君点点头,眉头微蹙,神色黯然道:“我那三郎满腹才贤却饱受排挤,性子又那样安静细腻,可怜他隐忍谦让到头来遇的都是群白眼儿狼。我懂他那份心,实在不愿他被人辜负,若他下不去这狠,便由我来下。”说到这,罗女君的泪涌出眼眶,她赶紧拿帕子抹了,笑着让众人快忙起来,今儿一定要办得红红火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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