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近了!!!
像是由下往上窜出来的,蒋问识的面颊遍布潮红。
“衣服太厚了吗?”路且燃退后几步,想去打量下成果,“还是你发烧了?”
“没……没事。”蒋问识背过身想赶紧走,脚步却越发地慌张起来。
越忙越出错,越出错就越乱。
“走错路了。”路且燃上前一步,箍住蒋问识手腕,“你该往那。”
再往前走就该是死路撞墙了,这人该不会是真的烧糊涂了?
蒋问识赶紧挣脱开来,情急之下有些错乱,拐了个弯儿还是没对。
“那儿。”路且燃微抬手,指了个方向去,“这怕不是真烧傻了?”
于是蒋问识的脸便更红了,路且燃想去试下他额头,蒋问识一偏头便躲了过去。
“我……”蒋问识呐声道,“我没有……”
“我在313房间。”路且燃摆手,“有空去耍啊。”
“好的……”蒋问识甚至不敢转身,简直像是落荒而逃般。
这活倒算不上是繁重,但也没有多少的空闲。也未曾觉着有多难熬,之前脏的累的活多了。其实算是能找到里面待遇好的了。
晚自习下课就已经十点了,跑到这儿就得要半个小时。惦念着他到底得上课,只让他干到十二点半。
一天十块,俩个小时,工资周结。正好能抵消了饭钱。周末再去找点活儿,寒暑假打个工,交完学费还能余钱。
中间喘气儿去卫生间时候,蒋问识心里就在盘算着。突地思绪被手机铃声打断,一看来电显示竟是钱玉琳。
这时候她应该也在上夜班,怎么会要打电话过来的呢。蒋问识有些犹疑,不知要不要去接。
“娘。”蒋问识刚开口,就被对面打断。
“今晚别回来。”钱玉琳声音尖锐,“有人来讨债。”
讨债的人蹲班蹲点,又摸到了蒋问识家。一月来一次,定量不定时。
是邻居通风报信,隔着窗见了影儿,连忙通知钱玉琳。
那边的工头像是在催着干活,钱玉琳重复了几遍挂了电话。
突然觉着活得有些窒息,蒋问识拿水泼脸,撑着胳膊看镜子里自己。
这才发现后面还有个人,估摸着得听了个差不多。
路且燃指了指隔间,然后高举起双手。
“我刚出来。”路且燃解释,“本不想听,可这挡着,我只能等。”
“不是什么大事。”蒋问识发稍还滴着水,“只是我希望…”
“就在上一秒,我就给忘了。”路且燃说,“作为我无礼的补偿,去313将就一宿吧”
作者有话要说:去!去!去!答应他!赶紧的!
☆、我送你
蒋问识本不喜欢这种施舍的感觉,可路且燃的话说得又实在好听,而况他是真的也没什么地方住了。
“谢谢你。”蒋问识默然半晌,才低声去应道了。
到十二点半换班了之后,蒋问识便走到了313门口。
想起时候已经不早了,不知道路且燃睡了没,蒋问识只在门口徘徊。
突地313的门便由内打开,路且燃围着浴巾,上半身还赤/裸着,发梢往下滴着水,另只手还在擦着湿发呢。
路且燃的发半长不短的,垂下的末梢刚好搔到颈窝,低头去看蒋问识的时候,喉结就在发的遮掩下,颇有种若隐若现的意思了。
想要移开眼去,看哪儿都不对劲。蒋问识有些羞赧的了。
“刚打完局游戏,就去冲了个澡。”路且燃先说话了,“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你却还没来,就打开门看看。”
“也算是开对了。”路且燃笑了笑,“你瞧,这不是撞上了吗?”
蒋问识也跟着笑:“你怎么知道时间差不多的?”
路且燃怔了怔神:“好歹在这儿住够久了,知道换班时间也不稀奇吧。”
这般路且燃便邀了蒋问识进去了。
不像是一般酒店宾馆的样子,零七零八有很多杂物,酒瓶子和外卖盒摞在一起,像是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似的。
“糟糕,忘收拾了。”路且燃拍了拍脑门,“这到底只卖酒在行,饭菜却不能常吃的。也没个小厨房什么,就只能去点外卖了。”
“嗯。”蒋问识应声。
他是知道的,路且燃很会做饭。
本以为是个金枝玉叶的,却倒是自己多有偏颇了。
“是单人间,不介意吧。”路且燃说,“要是怕休息不好,我去窝沙发一夜,吃着零食看电影,这一夜也就过去。”
本来就是来这里借宿的,怎么也不好再挑三拣四。
“没关系的,我……”蒋问识还没说完,就被路且燃打断了。
“那也成,咱俩挤着。”路且燃说得爽利,“这床应该勉强能容得下。”
本来是要自己去睡沙发的。蒋问识突得就说不出来了。
“水温正合适。”路且燃招呼道,“你去吗?”
这下蒋问识也得去冲澡了。
可是他没有换洗的衣物啊。
像是明白蒋问识在磨蹭什么,路且燃恍然大悟一般,翻箱倒柜地找出了备用品。
“我这儿不常有人来。”路且燃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啊,这都是我囤的。”
手上是一个透明袋,里面赫然是洗漱用品,还有浴巾浴袍,睡衣内裤什么的。
“都是按我的尺寸买的。”路且燃解释,“也不知道你合不合适。”
“嗯。”蒋问识一句也不敢多说,不知道路且燃到底发现没,可他自己红得都快要滴血了。
浴室倒是很干净,蒋问识有些瞌睡,故而冲澡也很快。
当他去打沐浴露时候,这个味儿很是熟悉了。
他于是瞧了包装上的说明,牌子却是没听说过,只看出来是榴花味儿的了。
他又探头去嗅了嗅之后,确定是路且燃身上的味儿。
当蒋问识洗完出去,路且燃正在吹头发。
他扯了线到沙发边,虽然举着吹风机,却一直盯着电影看。
明儿个还得上课,蒋问识已经很疲乏了。
这是个夜猫子,看着路且燃,蒋问识心想。
手半天都没动过,全然已是看迷了。
手上重量突地减轻许多,路且燃从沙发抬头,蒋问识正在给他吹头发。
“早点吹完早点睡。”蒋问识说道。
路且燃半眯着眼很舒服,蜷缩在沙发上,像一只慵懒的波斯猫了。
当躺在床上的时候,路且燃想着情节,要跟蒋问识讨论。
可蒋问识当时一心伺候人,半点眼色都没往电影上分。
路且燃便意犹未尽地,给他小声讲大略内容。
蒋问识实在是很疲惫,听着听着便去睡着了。
依稀地好像是个老艺术家,有点不被时代认可,最后抱着作品自/焚,残缺的成果却被后世传奉。
像蒋问识一直以来,单活着就费劲气力,和殉道者难以共情,却也听出来些惋惜。
向来都是到点自然醒的,蒋问识起来的时候,路且燃依旧睡得很沉,当蒋问识洗漱完了之后,床头桌上的闹铃这才响。
路且燃挣扎着伸手去够闹铃,蒋问识一手去摁灭了闹铃,一手就接住了路且燃的手了。
“该起床了。”蒋问识催促着,“还得上课。”
“不慌,我送你。”路且燃推脱,并不想起来,“我有一个小摩托。”
夏季校服有两套,为了方便学生换洗。蒋问识有一套放在家里面,一套就搁教室后排的储物柜。
“那我先走了。”蒋问识说道,“还得换校服。”
“你怎么去?”路且燃皱着个眉,鲤鱼打挺般起来。
“就自行车啊。”蒋问识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这样不行吗?”
“别介,我送你,我们一起。”路且燃赶紧换衣,没几下就收拾好。
“你还蛮快的。”蒋问识诧异道。
“那可不是。”路且燃回答,“总能踏着点去,却不会迟到的。”
“厉害。”蒋问识由衷称赞。
路且燃顺手递给他个纸袋,里面就是蒋问识的上衣。
是昨晚路且燃洗干净后,在阳台上晾了一宿的。
下楼时候,已经安静了。
有人四仰八叉的,却没几个还清醒。
路且燃带他到停车处,给他带好了头盔,问蒋问识有胆量没有。
赶鸭子上架。蒋问识心想。
只沉默地坐在了路且燃后面,揪住了他一小角的衣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