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是我前男友+番外(5)

作者:杰萨明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然后蒋问识也不慌着回家,又拐回原路去经过的地摊。蔡姐的烧烤摊已经开始铺张了,到处是把人拽下凡的人间烟火气。

蔡姐用身上的围裙抹了抹沾油的手,这围裙已经褪了些色,看不清打的是什么味精的广告了。

他帮忙支好烧烤架,去铺好了锡箔纸,安置了碗盘,说明了来意。蔡姐得闲喘了口气说:“嗨,这个月实在没余钱了,姐缓几天再给你预支啊。”

他边去收拾客人剩下的烂摊子,便匆匆回了蔡姐一声:“诶。”

这忙活完可就深夜半更了,路灯诡异地奄奄一息着往下打光影,蔡姐就着这一点亮给他数钱:“先三百好不啦,下星期再来给你余的。”

他只笑着:“谢谢蔡姐,上次姐说的…”

蔡姐拍了拍头:“哦,看我这记性,比不得你们小孩子啦,那是在永平路那边,一个新开的酒吧要收服务生!”

蒋问识在浓重的夜色里往家那边骑,边蹬脚踏板边盘算着:永平路离棚户区不远,也就十几分钟,要是全职的话可以把蔡姐这的辞掉了,只是自习课恐怕都得补觉。要是可以只周六日就再好不过了,那就可以再多干几份活。

想着想着,就到了家附近了。

小平房一个紧挨着一个,路边狗吠半夜还不消停,道路像被突然踢翻的木头条子,横七竖八地没走个百十遍绝对会迷。他看着掉土渣的矮墙和窗户纸挡不住的光,心想好歹这万家灯火,总算老天爷怜惜,还给留了一盏。

他推了摇摇欲坠的木门:“妈,我回来了。”

他们俩挤一间屋子上下铺,少年的体格如破竹之势拔节生长,每次爬床梯都会咯吱咯吱地响,可又能怎么样?他是肯定交不起巨额住宿费的,而况学校的门禁也不符合他的打工时间。

他在寂静的夜里蜷曲着身子合眼,这天是一日比一日燥热了,蚊虫的声音在耳边放大,他颇为乐观地安慰自己:总比手脚冰凉冻出疮还要握笔写字强。累极了夜似乎也过得快,跟悄悄拨动了指针似的。

夏天日头本来就出来得早,蒋问识翻来覆去也不想起来,捂着净面枕头哀号了一声,脸都快皱成一团肉包子了,还得是黑店里偷工减料那种,毕竟油水不够还得窜这么高,免不得要瘦骨嶙峋的。

双腿在空中乱踢弹了几下,就拉拉起褶的衣服去洗漱了。洗脸盆搭在架子上,就放在屋门口对着那车水马龙,每天早上都要对这条生他养他的街弯腰致敬。

他舞爪了下头发,觉得长度是够了。从储物盒里翻出来剪刀,就开始霍霍自己的毛。他总觉得应该一把拿剃须刀剃了省事,可家里这把这剃须刀好几年了,刮胡子都总会给刮流血,他暂时还不想给自己脑袋开瓢。

三下五除二就理完了,有碎发扎地头皮有些发痒。再加上自己剪过几回,也对自己手法颇为满意,还想着要不要发展个副业,例如街头理发师什么的。

然后桌子上是钱玉琳摆的稀粥咸菜。钱玉琳还得去工厂做流水线女工,自从她过了身份证上三十之后,就没酒店要她去做前台了。拖熟人打听才进了厂子,这一干也是很多年了。年轻的时候天真无知,总觉得日子还长呢,把自己的好年华浪掷也不可惜。

这老啊,说是一天天的消磨,回头看也不过瞬间的事。

这酒吧白天是不营业的,蒋问识就坐着看课本。高一已经快过完了,马上就要期末考试。

他当时分文理科的时候,也没有太大的感觉,是哪一个都可以的。

是钱玉琳说的:“不要学文。怕像你爹,花言巧语,太搞滑头。”

听完这句话本是想反驳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沉默了。

只分神了一小会儿,蒋问识又埋头看书。

到中午头的时候,他又下了个清汤挂面。吃干净之后摞在水槽里,午睡醒了就把碗筷洗出来。

下午就搞了大扫除,屋里屋外捯饬个遍,其实也没多大地方。干完也差不多傍晚了。蒋问识又背了会儿英语单词,就出门去找蔡姐说的那个酒吧了。

永平路的店铺大多老旧,所以酒吧便好找极了,像是鹤立鸡群似的一般,向下投着霓虹灯影。蒋问识还没进门时,就感受到音乐的嘈杂。他有些不太适应,强压下胃里恶寒,逼自己往里走。

灯红酒绿的,人头攒动着。衣香鬓影的男女,把青春挥霍浪掷。蒋问识处在其中,有一种隔距感,像是走错了路似的。这不像他该来的地方。

有个服务员眼尖,一下子拉过他来。

“看着也不像是客人。”服务员说道,“是蔡姐介绍的那个?跟我去后面换衣服。”

有些拘谨无措般,蒋问识揪着领结,看落地镜里的人。

头发用蜡油定了型,眼镜也换成了隐形。身上是统一的崭新西装,脚下踩着尖头皮鞋。

很奇怪。蒋问识看着陌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给推了出去。

“你先出去适应着。”还是那个服务员,“就随便来回走动,看看谁要你干什么。”

简直是头晕目眩,蒋问识顺着本能,就走了边角偏僻处。

这里的人显然是少多了,有一种不合时宜的冷清。

最靠里头有一个客人,头发半长不短的,扎着个小揪揪,有几缕耷拉额前。身子是向后倚着的,半边脸都埋在阴影里,因而看不太清神情形容来。只有珍珠耳钉折着光,几乎晃了蒋问识的神。碎花衬衣扎进高腰长裤里,腿自然地斜伸出了圆桌外。

竟有种天生的纨绔风流来,蒋问识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有几个人像是去搭讪般,甚至有人摇曳生姿,想要往他对面落座。等蒋问识转了圈回来,他竟然还是一个人。他明明身在繁华之中,为何竟显得有些落寞。

蒋问识一时刹不住,竟撞进他的眼里。那人跟着就是一笑,唇角弯地轻佻,带着点玩世不恭。勾着指就引着蒋问识过去。酒吧已经是蒋问识未经之地,这人更是蒋问识意料之外。

“客人。”蒋问识稳住声线,“您想要些什么?”

那人随意道:“就来三瓶冰生啤。”

“您是在等朋友吗?”蒋问识客气道,“您要几个杯子呢?”

“没在等人。”路且燃调笑着,“若是你也坐这儿,那便是两个杯子。”

蒋问识不知道说些什么,颔了首便就回去报单了。

到吧台告知了酒保,只三言两语之间,竟是知道不少传闻。

那客人原是老板的朋友。老板也只是个半大小子。

这酒吧哪里是要挣钱的,就是拿来给练练手,能听个响儿玩便是了。

把酒摆在了托盘上面,蒋问识端着,就往路且燃那边走去。

路且燃却并不去看,只在手机屏幕上划拉。他的眉头忽地蹙起,断眉眉尾的眉钉,就跟着晃了一下。他像是开始打字,仿佛不太愉悦般。蒋问识侧了眼去瞧,应该是个聊天框。

倒酒这活蒋问识不太熟练,再加之到底是分了心,竟是洒了路且燃半身。顺着路且燃的锁骨往下淌,碎花衬衣即刻就洇上了酒渍。蒋问识一片慌乱之中,就见路且燃高举着手机,似笑非笑地正在看着他。

“亏得没洒到手机上。”路且燃抻了抻衬衣,“要不这酒喝得也忒贵。”

急忙地递过去纸巾,蒋问识局促地站着。路且燃慢条斯理地,将酒渍尽数给拭了去。

“没事,夏天风热。”路且燃说道,“街上一走就晾干了。”

这酒也不再喝了,路且燃起了身,就要到前台结账。

本是觉得是自己的失职,应当去承担起这个损失。可蒋问识窘迫地想到,他现下手里没现钱的。在路且燃出酒吧门时,蒋问识就拦在他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洒!多洒点!

☆、借上衣

路且燃挑着眉去看他,像是不很懂他在干什么。

“加个好友?我缓几天。”蒋问识解释,“会转账给你的。”

“不必了。”路且燃拢手点了根烟,雾气袅袅地向上攀着,“有缘再见。”

就在这一片迷蒙的烟雾之中,蒋问识感知到了点零星哀愁。

正好一辆车停在跟前,路且燃大步一跨,便上车是似要走的了。

夏夜的晚风裹挟着路且燃身上的酒气,钻着从蒋问识边上擦身而过的空子,就和蒋问识迷茫的灵魂撞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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