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路且燃已腾不出手,蒋问识只得去接着了。
太甜了。
蒋问识面无表情地,又咬上扯出来一口。
甜到有些腻牙。
“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路且燃突地回头,对蒋问识这般说道,“难道是我记错了吗?”
“嗯。”蒋问识撕下甜筒包装,将其扔进垃圾桶里了,“记错了,不喜欢。”
路且燃看上去像是有点惋惜,想要接过去蒋问识手里的。
蒋问识错开身子躲了下,没让路且燃得逞的了。
路且燃先在前面走着,蒋问识便跟在了后面。
蒋问识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跟着路且燃往前去走。
毕竟着他觉得去哪里都无所谓。
这里的娱乐设施都有些年头了,基本上是老旧得一眼就能看出来。
蒋问识想不通这儿有什么,就算是为了耍得开心,也起码考虑一下安全的吧。
正当蒋问识左思右想时候,路且燃突地回头与他搭话。
“我时常一个人来这儿。”路且燃看着不远处的人工湖,“就图着这儿人少清静。”
人工湖上飘了几辆木船,边上像是有人管理,正在拉绳引着船去靠岸。
湖畔种有一排杨柳,垂着枝条到水里,随风荡起一层涟漪。
湖面上浮着几株荷花,湖水清澈如镜,便倒映着荷花的影子。
蒋问识就在这一刹那,突然有点理解路且燃。
尽管大多数时候,和别人在一起,也是种不错选择。
可是人却要留点时间,来给自己单独地,沉默着想一些事情的。
总有那么些个东西,不足与外人道,只有自己消化排解。
无论是在内心给自己筑造堡垒,还是寻一处偏僻静地无人会来。
其实归根到底都是需要些独处。
也许就是因为游乐场被废弃,它才能够去被当作秘密基地。
蒋问识只跟着看,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我们去坐船吧。”路且燃突地出声道。
蒋问识便去跟着他,路且燃买了双人票。
木船是仿古建筑,船身还刻有雕塑,蓬上还镂有花纹,整个画舫般模样。
船夫拿船桨划开水波,蒋问识和路且燃坐后排。
本来是想错排坐的,蒋问识一上船,路且燃跟上来,就直接坐他旁边了。
蒋问识靠着船栏,在揪着棉花糖吃。
本来也就是观光类的船,是不会有什么安全隐患。
人工湖与护城河连通,若是坐着绕上一圈,恐怕一下午就过去了。
等蒋问识把棉花糖揪秃,指尖便会变成黏乎乎的,甚至还能去拉出丝来的。
路且燃撑额看着他时,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却留意着周围能不能下船。
幸亏半路设有很多停靠点,择一个离公厕稍微近上些,一般外面都会设立净手池的。
于是招呼船夫靠岸,路且燃先下船,又想去扶着蒋问识。
“我自己会走。”蒋问识摇晃着,避开了路且燃。
然后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摔跤,这充分说明了人的话不能太绝对,否则可能就会很难再去收场的了。
例如就说是蒋问识现下的状况。
看见边上伸过来的手,如同溺水的救命稻草,蒋问识一下子抓紧了。
“船板有点滑,确实很颠簸。”路且燃用了力气,把蒋问识提起来。
“嗯。”蒋问识被搀扶着,很小心地踏出来。
只剩下船夫看着船板,疑惑着分明不是湿的。
被引着去了公厕,路且燃先进了去,留蒋问识在外面。
洗漱台上有公用洗手液,蒋问识摁压了一点,对着水龙头把手冲干净。
夏天的风也带着燥热,没一会儿手就烘干,路且燃也正好出来了。
这里距离公园的后门很近,蒋问识便想着出去,可路且燃明显还没够尽兴的。
不敢在这种游乐场里进行什么刺激性运动。
所以当路且燃问他要玩什么,蒋问识随手指了个最近的,看起来颇为安全无害的设施。
旋转木马?路且燃挑眉看他,蒋问识又点了下头。
够可以,路且燃心想,还不如摩天轮呢。
殊不知蒋问识可能连摩天轮都觉得不安全。
旋转木马是彩色的,一圈马围绕中柱。
却并非那种靓丽的彩,而是掉漆后斑驳的彩。
看起来不仅不太童话,再加上他们俩个少年,情况看起来便更诡异。
就连开闸门的大叔,也多看他们好几眼。
亏得周围没有其他的游客。
路且燃敢去保证,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坐旋转木马。
其实蒋问识走近地方,也有种后知后觉后悔。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去赶鸭子上架了。
大叔打开了开关,音乐像是童谣,路且燃先翻身上马,然后招呼着蒋问识。
路且燃扎着个小揪揪,绣花黑底的衬衣,长至脚踝的西装裤,光滑锃亮的小皮鞋。眉眼凛冽中却又透着些许浓艳,混像是从中世纪油画走出来的。
不算是很违和,甚至着,还想拍点照。蒋问识这般想着,便也跨身上了马。
可是等坐上马之后再觉得自己愚蠢已经晚的了。
蒋问识觉得手脚都无处安放,简直就像是在当众处刑一样。
于是便向路且燃看过去,他却是坐得端正安稳了。
甚至着还能腾出手看手机。他难道不会害怕掉下去吗?他难道不会觉得头晕的吗?
等到终于挨过了几圈之后,蒋问识逃似的下来,路且燃已经好整以暇地站着。
“时候也不算早了。”蒋问识不想再在这儿了,“就从后门出去吧。”
本来以为都已经快要结束了,路且燃又被吸引了注意。
那是临近公园后门的设施,应该属于装饰类的,免费供小孩子玩的些项目。
是一个很高的石质滑梯,整体呈现象形,象鼻长垂在地,里面其实是滑道,象尾上方凿空,实际是可进入的长爬梯。有几个小孩子在这里玩。
旁边就有几架秋千,错落在草地上,秋千可以绞绳,高度便能调节。有大人摇着蒲扇,并不去晃秋千,只是坐在这上面,估摸在这儿等孩子。
蒋问识拉了拉路且燃:“你难道还想要去,跟小孩子抢位置不成?”
路且燃停下来去看着他,蒋问识觉得有点降不住。
于是顺手用手机拍了张照片,恰好把滑梯秋千都圈进来。
再将屏幕对着路且燃,蒋问识好声细语道:“下次,以后再来,我陪着你。”
分明是一个比他还大上一岁的人,怎么却还得他去像小孩子似的哄?
但好说歹说,出了公园了。
公园门口是条街,已不如从前繁华。
但这是也临近傍晚,倒有些夜市在叫卖。
路且燃想吃地摊小馄饨,可蒋问识却慌着要回家。
于是路且燃给他拦下了出租,转过钱后给报了地址,自个儿又绕回去吃小馄饨。
蒋问识靠在车后座上,难免一天有些乏累,只左右翻看着手机相册。
那张滑梯秋千的照片,边缘处有一点人影,模糊着不是很清楚,依稀可见点小揪揪。
蒋问识的指尖在这张照片上顿了好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蒋·究极嗜甜·问·口是心非·识。
☆、过生日
补课的日子总是相似的,不会再有着什么样不同。
每天几乎都要从早到晚,本来高三的压力就沉,再加上是6班的关系,更是紧张到几欲窒息了。
为着方便计算日子,很多人的课桌上,都会摆放倒计时牌。
大多都是统一规格,在学校小卖部买的。
可蒋问识的却是个日历,是有一次在大街上,房产推销员分发的,蒋问识也便上前领了个。
每天清晨到座位时候,就会划去今天的日期,也算强制性日事日毕。
蒋问识划日历的时候,笔尖突地顿了下,竟是不知觉到了生日。
生日都是没怎么过的,钱玉琳也不太会操心。
可是这个生日是他的18岁。
蒋问识在日历上留下剌痕,告诉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同。
以后他就是一个成年人了,要扛的事情只会更多更重。
即便蒋问识有心想去节俭,可毕竟脑力消耗,还是吃饱饭才有力气干活。
亏得他之前兼职攒了些钱,结余的留下来,食堂也够便宜,只要不去浪费,还是能够供应自己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