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不缺钱,缺命/国子监纨绔捉鬼日常(16)

作者:一兜赤豆子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大部分监生心知肚明,唐安宴这小霸王是在整这新来的先生。

整日读书甚是无趣,这般的乐子他们也爱瞧,只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旁观,更有胆子大的出声附和,霎时有序的课堂乱成闹市,人人皆朝韩季投去指责的目光。

“我真没有!”韩季睁圆了眼,众目睽睽下无力地辩驳。

唐安宴晃晃钟灵的身子,神色紧张,焦急道:“我瞧应是被撞昏了,也不知有无大碍,我送他去医馆瞧瞧。”

话毕,唐安宴在热心虞月卿的帮忙下,将钟灵背到了身上,站了起来。

朝一脸无措的韩季点头示意道:“先生也莫慌,是何病因大夫一瞧准能知晓!烦请先生送我们出门。”

唐安宴长腿一迈便向门外走去,暗想韩季此人真好糊弄,竟如此不费吹灰就叫他得逞了!

偷偷勾起的嘴角还未隐下去,却不想脚下不知被何物绊了一绊。

又听哎呦一声。

唐安宴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钟灵却从他背上飞了出去。

直直冲着大门边的粗壮柱子。

咚的一声发出闷响。

钟灵揉着脑袋站起来,和一旁的齐天佑道了声谢,幸好他及时出手抓住了她的脚,才避免血溅当场。

呲着牙想骂唐安宴不小心,一看四周众人皆凝眸在她身上。

面上涨红,瞬间老实巴交,规矩站好。

唐安宴捂着眼,暗道不好。

韩季收回故意探出去的脚,脸上重新扬起沁人心脾的笑。

昂首阔步坐于台上,脸上嘴角的弧度与进来前无甚区别,这会看却像是乍暖还寒的春风,能冻得人牙齿打颤。

“第一堂课便教一教大家,何谓尊师重道!”

韩季的声音就如二月的春风,凌冽似刀。

这一招杀鸡儆猴,顿时叫诚心堂里不少不安分的人收起了蠢蠢欲动的心。

误信传言害死人!

唐安宴和钟灵头顶着叠书卷,两手揪着自己的耳朵,被罚跪于诚心堂外。

钟灵哭丧着脸,埋怨道:“你不是说这韩季最好说话吗!我瞧着就不好糊弄。”

唐安宴也很无奈,他也是四下打听到的这传闻,没想到竟如此不靠谱。

钟灵冷哧一声,压低声音说道:“外头还说你心狠手辣,为强占燕娘,才将张海弄进了刑部监活活弄死。”

“传言还说在回山城路上的燕娘听闻此事,半路折回禹阳,你不但杀人灭口,还剖尸取子,说你这样的纨绔,迟早天打雷劈,就这样你居然还敢信流传之言?”

唐安宴紧抿着唇角听着钟灵的奚落,一声不吭。

张海为给自己脱罪,弄了个假燕娘送回去打算半路假装劫杀,以洗清自己的嫌疑,这事他知道。

可张海死在刑部监,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司狱司说还没开始用刑,张海不知何故自虐,趁狱卒不备摔了瓷碗,用瓷片将胸口划得血肉模糊。

夜里还拿了条不知藏哪的腰带勒了脖子,上吊自尽。

若是不堪受刑之苦想要自杀唐安宴能理解,可这还没开始呢便自行了断是何意?

唐德为了压下此事命人草草处理了尸首,虽严令不得提及,却还是不慎走漏了风声。

“我觉得张海之死甚是蹊跷,哪有上吊自杀仰着脑袋死的,定是有人想叫小爷背黑锅。”唐安宴放下一只手揉了揉跪疼了的膝盖,一脸愤闷。

钟灵深以为然,下意识想点头附和,却忘了头顶着一叠书。

刚低下头,头顶的书便往下滑,她赶忙伸手扶住,好在韩季不曾发觉。

她呼了口气又问道:“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一会要你命,一会栽赃嫁祸于你,我瞧这背后之人甚是厉害。”

唐安宴长叹一声,两手一摊:“小爷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就是想不出谁人有这神不知鬼不觉的本事,竟能入刑部监里杀人嫁祸。”

两人聊着张海一事热火朝天,倏地看到不远处有个一瘸一拐的单薄身影朝诚心堂走来,瞬间收了声。

范松穿着勉强补好,还未全干的襕衫学服,头上绑着昨夜钟灵给他包扎的布带,抱着本《诗经》,十分吃力地缓缓移动。

钟灵见到他一瘸一拐的模样,紧紧皱起了眉。

昨夜这腿还是好的,怎么今日......

钟灵扫了眼诚心堂里的韩季,悄悄将头上的书放下,在袖中找了找,将一个带梨花纹样的白瓷瓶拿在了手上。

“范松!”

钟灵趁范松走近,轻轻喊了他一声,然后迅速地将手上的瓷瓶往他怀里一抛,见范松手忙脚乱地接住,指了指头,朝他明媚一笑小声道:“外敷,早晚各一次。”

范松手中捏着那个瓷瓶,面上没什么表情表情,怔愣地看了会钟灵,眼神扫到唐安宴时仿佛被什么灼了一下,立刻敛起眼睑,垂下头,一言不发往诚心堂里走去。

“都叫你不要多管闲事了,你看人家都不搭理你!”唐安宴冷嗤嫌弃道。

钟灵不满地撅了嘴:“我想帮他是我的事,不用他搭理我,何况他也没拒绝我不是。”

唐安宴闻言扶住了头顶的书,跪直了身子往边上挪了挪,钟灵眼角余光瞥见,困惑问道:“你做什么离我这般远?”

唐安宴眼皮不掀,唉声叹气道:“怕挡着你普度众生的佛光。”

话说完,唐安宴自己先忍不住勾起嘴角,轻轻一笑。

钟灵扑哧笑了出来。

谁家佛陀会顶着书揪着耳被罚跪在堂外?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闹得正欢,突然背后乍然响起春寒料峭的低语声。

“何事如此开心?”

听到这温和中带刀的声音,两人的笑意凝固在脸上,齐齐打了个激灵。

罚了跪还这般嬉皮笑脸,韩季阴森森一笑:“放课后两人将诚心堂里里外外给我仔细打扫一遍,明日我来查。”

话毕,韩季拂袖离去。

见人走了,唐安宴潇洒将头一顶,头上的书啪啪散落了一地,他站起身揉了揉跪的有些发麻的腿。

而后大掌伸去钟灵面前将她拉了起来。

钟灵就着唐安宴的手起身,愁眉苦脸叹了口气。

“尘凡涧去不成,还得受罚,我们这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

今日唐安宴和钟灵搞得这一出碰瓷大戏,全是为了昨日夜里遇上的那书呆鬼。

书呆鬼名为江子眠,由于死的时间太长了,都记不清自己为何投井自杀。

唐安宴只好根据他老旧的学服款式猜测大概时间,然后连夜偷查了历年监生簿,终于在十年前的名簿中找到了他的名字。

据名簿记载,江子眠籍贯为禹阳南边的江昌水镇,连着考了五年皆达不到结业的水平,郁郁寡欢之下,一时想不开便投井自尽了。

投的便是文渊楼那破败院子里那堵了石块的枯井。

唐安宴问他是否有未完成的心愿,江子眠却说自己死得太久了,许多记忆都残缺不全,更记不得什么愿望。

忽见钟灵清秀可人像个姑娘,又说自己一辈子只顾着读书,连姑娘的小手都没摸过实在心有不甘,或许这便是他的心愿。

尘凡涧是禹阳最大的春楼,什么样的姑娘里头都有。

唐安宴决定带他出去见见世面。

可想出国子监需要出恭入敬牌,为了拿这块牌子,才谋划了今日这一出,装晕碰瓷。

没想到,却被老奸巨猾的韩季摆了一道。

唐安宴扯了扯钟灵愁苦皱巴的小脸,笑得吊儿郎当。

又仰起下巴,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有小爷在,那尘凡涧照旧去,这责罚么......自然用不着我们亲自动手。”

☆、第十一章

唐安宴打着钟灵拿朱砂鬼画符过的白纸伞,走在街上。

白纸伞下,一羸弱的白面书生头上包着厚厚的四方头巾,满眼新奇地看着热闹的集市,“多年没出来,没想到连街巷都变化了这般多,真叫小生大开眼界......”

幸亏旁人瞧不见伞下之鬼,否则今日后恐怕街上又会多几条纨绔唐安宴竟替一男子撑伞,共游春楼的流言。

那他断袖一事怕是跳进禹淮河都洗不清。

这书呆鬼约莫是井里待久了,十年来无人同他说过话,这会一张嘴开了封,能敌上半窝的麻雀。

叽叽喳喳,竟能一刻不歇嘴。

唐安宴叹为观止。

大少爷耷拉着眼皮,心情说不上好,长叹了口气,呼出心中的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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