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眉眼抽了抽，道，“我说的是口水，赶紧擦擦！”
荒这才赶忙用衣袖抹了抹嘴，嘀咕道，“人类的生活方式真是太不坦诚了，为什么想吃东西的时候，反而还要往下吞咽口水呢，流出来不是最好的表示吗？”
凌朝他摆了摆手，道，“别问这么多为什么，我们混入这个城市后，找到目标就会展开杀戮，你了解这么多做什么……万一越了解越不想吃了呢？”
荒连连摇头，反驳道，“那怎么会，皮薄肉嫩的人类，是最好的食物了。”
凌不得不举了个例子，认真道，“那你想想，在咀嚼的时候，万一对方吓得拉稀了……”
“等等！”荒立即止住了凌的话头，他道，“你说的对，还是不要了解食物太多，比较好些。”
凌见同伴不再争执，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们站在原地等了半响，终于看见在那一群拥挤着的人里头，有一名同伴挤了出来，往这边跑来。
“太可怕了，这么多的食物，全压在一起，差点把我给憋得窒息了。”穆一边喘着气，一边心有余悸地说道，“你们能想象吗，那些人类和不要命似的，我被挤得几乎趴下。”
好不容易才学会了站立，没想到一进城市就要练习趴着，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凌打断了同伴的抱怨，沉声问道，“打听出来了吗，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穆用力点了点头，道，“是夜校开始招生了，以往还没这么多人，但是据说医疗部最近也会派人过来支援，当做临时讲师，所以有很多平民都想去听讲，学习一点基础的急救和护理知识。”
它们在来之前，就学会了不少人类的知识，现在了解起来也毫不费力。
凌很快把握住了重点，道，“医疗部？”
“对，就是都是医生的部门。”
凌忍不住低声笑了，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要找的目标，应该就在医疗部内！”
穆略显尖锐的声音响起，道，“这样一来，那人很有可能会进入夜校？”
凌点了点头，道，“我们也要进去里边，守株待兔。”
荒对此毫无意见，他们既然都能混入J城里边，不露半点马脚，那想要混入夜校，也只需花费一点小小的心思，便能手到擒来。
毕竟在J城里边，不进入护卫队效力，反而选择独立行动的变异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至于屈指可数。
但不管在哪行哪业，肯定都是香馍馍一般的存在，因为有了他们，就相当有了一道强有力的保障。
三名变异怪凭借着变异人的身份，成功报名了夜校，并在头几次课程之中，就锁定了一名医生。
对方很年轻。
底下带把的。
曾经是难民。
时间也符合。
怎么看这名医生就是目标的可能性，相当的大。
当然，凌等怪也不急着动手，都到了最后一步，犯不着大意，免得出现失误。
它们准备找个机会，把这个人给绑了，先假装变异人来开始套话，好降低对方的提防之心。
等确定无误后，再将目标人类的头给咬掉，吞吃入腹。
最后召集城外的变异怪们，内外合击，大开杀戒，举办一场盛大的血腥晚宴。
这天晚上，三名变异怪在上最后一节课。
因为今天比较特殊，很多部门都要通宵加班，所以来的学员比较少，一会课程结束后，那些人类也会匆匆散去。
它们打算等下课后，就借着提问的环节，伺机对那名落单的年轻讲师动手。
凌坐在台下，假装专注地听着台上宋老师讲的课程。
老实说，以它的智商水平，和经验累积，都能听得出来，这人讲得很空泛，远不如另外一名王老师讲得好。
然而当初在远处的惊鸿一瞥，变异怪们虽然不能看清目标的面容，却可以测出他的大致身高。
那名叫王小宇的青年哪里都好，就是矮了些，哪怕穿上增高鞋都不够。
于是它们只好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名叫宋希的医疗部成员身上。
不管怎么样，先抓起来，审了再说，如果不是，直接吃了了事。
在秩序混乱的废土之上，哪怕是人群聚集的城市里边，偶尔失踪个把人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凌对此并不担心，只希望能够一击得手，免得后续还要慢慢搜寻。
它正在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一会的行动，突然手被人碰了一下。
此时穆和荒都坐在凌的左边，而右边却是坐着一名人类学院。
它稳稳歪过头，往右看去，只见这名陌生人把椅子挪动了下，凑近了点，很明显是一副想要私聊的样子。
凌沉默了一瞬，悄然和穆与荒对了一眼，而后才继续看向靠近的人类。
它向来不会特别去记住人类的长相，只能分辨出眼前是一名俊秀的青年。
虽然不能说长得特别美味，但闻起来倒是还不错。
凌对于味道值得期待的食物，颇有几分耐心，它低声道，“什么事？”
被夏锦州和张青等人硬拖过来的苏云清，此时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隔壁桌的学员。
他早就发现了这几人不对劲，此时放小了声音，问道，“你们一会是不是打算做点什么？”
凌顿时警醒了起来，不禁暗想，难道已经被发现了！
不可能，它们才设定好了计划，确保四周没有变异人巡逻，并且荒和穆都不是会往外透露出消息的怪。
这人究竟是……
它没有立即掀桌，而是试探着回道，“没错，我们是有那个打算……”
苏云清眼神一亮，殷勤地说道，“带上我，多加一个。”
求带上他？
这人是疯了吗！
凌：“……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苏云清微微颔首，“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我坐得这么近，只要仔细观察一下，就能发现了，这可瞒不住我。”
凌的神情愈发警惕起来。
它冷着声音，再次试探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为何不去告发？”
“我为什么要去告发，这又没有什么好处。”苏云清用看着傻子的眼神，看向这名同桌，道，“就那点点奖金，还不够买块肉吃。”
凌瞬间瞳孔骤缩，这名人类没有反驳告发之事，果然知道它们要做什么！
只有大逆不道的违法行为，才值得告发。
反动、屠杀，这绝对是发现后，值得当场高声呼救的事情。
可对方什么也没有做，甚至还想要加入？
不行，它不能焦急，关键时刻，需要冷静。
凌深呼吸了好几口，又听见那名青年笑道，“至于这样么，看把你吓得，我真不会去举报，所以带上我一个好吗？”
凌皱了皱眉，有些不解人类的行为。
但是它转念一想，这种类型的人，以前也见过不少。
为求脱困、为求生存，有些甚至是为求富贵，为求能力，于是愿意和它们合作，充当间谍。
这些人倒是帮忙破了几处难啃的城墙，这次潜入J城的行动，也是从那些人身上借鉴学来的。
凌打量着眼前的青年，道，“你是认真的？”
“当然了。”苏云清神情坚定。
凌确认道，“诚心诚意，绝不后悔？”
苏云清见对方这样严肃，忍不住又笑道，“这么不信我，要不要击掌为誓。”
“可以。”凌伸出了它的爪子。
虽然不是很懂人类为什么会发明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行为，但是据说碰碰爪子就很有誓约效力，相当地方便。
苏云清微微一怔，他心里暗想，现在的学员也太谨慎了.
不就是相约逃课么，需不需要这么严谨？
不过考虑到这几位也许是第一次逃课，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于是苏云清便贴心地和他们三人，在私底下挨个击了掌。
等完事后，他询问道，“什么时候动手？”
凌看了似乎兴奋难耐的青年一眼，道，“稍安勿躁，再等一会。”
课都还没有上完，现在动手不是找死么，一下子就会被发现了！
苏云清有些不明所以，还等？
再等万一课都上完了，那还用得着逃么。
他坐在这里一天，是在厌倦得半秒都不想继续了，宋希的声音实在是催眠，听得让人想要昏昏欲睡。
这种浪费时间的行为，完全不可取，太过规矩的听话，也不符合内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