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间痒(39)

“但是,我不知道,你并不住在这里。”说着说着,解槿又垂下眼去。“现在,那些蛋糕都凉了,奶油应该也化了。你上次说那杯气泡水很好看,我就又给你做了一杯。但是总感觉,现在应该,气泡都跑光了吧。”

她越说,头就越低。

顾箫衍眉头微皱,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解槿却又立即抬起头来,即便眼眶湿润着,她也仍旧笑靥如花。

并不是强撑起的那种,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但是我一点都不生气,我想,可能因为对象是你吧。”

不知是否是巧合,她说完这话时,楼下的一个调皮孩子刚好燃放了一管烟花。

五颜六色的焰火上升至夜空,然后炸裂开来,绚烂过后,悄悄化作灰烬。

解槿圆且灵动的眸子里,刚好倒映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顾箫衍,我喜欢你啊,从高一那次朗诵开始,我就一直都喜欢你。”

这一次,将最重要的话说出口时,解槿却没有丝毫犹豫。

仰头,她如同在仰望星辰大海。

顾箫衍的面庞埋没在阴暗之处,眼眸深沉,任何光线都照射不进。

因为解槿这一番表白的话,他短暂地陷入了失神的状态之中。

有些紧张,解槿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顾箫衍,会拒绝吗?

如果拒绝的话,那么这一次,自己大概就真的如庄俐所愿,彻彻底底地放下了吧。

果然,面对面表白只有在亲身实践的时候才知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

解槿嘴角微微勾起。

然后,她接触到顾箫衍微微沾染着光明的视线,然后听到他问自己。

“我有那么好吗?值得在你心间待上这么久。”

这句话,一点都不自信,丝毫不像是顾箫衍会说出来的语气。

解槿丝毫不犹豫,立刻回答了他。

“值得啊,当然值得了!不值得我会喜欢你这么久吗?!顾箫衍,你是不是傻子,这种问题都会浪费时间问吗?!”

作者有话要说:解槿:你这个男人哦!真的烦死了!

☆、心间痒

解槿的这一番话,对于顾箫衍来说,是一件十分意外的事情。

他未曾想到,这个一向古灵精怪,又温柔可爱的女孩子,会说出这些字词来。

此刻,解槿正仰着头,微皱着,看上去有些生气地望向他自己。

“我……”开口,顾箫衍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丝的慌乱,很显然,解槿的那几句话对他影响不小。“我经历过很多事情,我担心你会比较介意。”

解槿发现,自己有的时候是真的搞不懂顾箫衍的脑回路。一个理科大神级的天才,为什么会在关键时刻,如此地让她着急火大呢。

“我都这么说了,你还担心我介意……顾箫衍,你知道我现在,在和你表白吗?”

无可奈何的情况中,解槿揉了揉脑袋,叹了口气说道。

顾箫衍的眉目之间充斥着他惯有的温柔,只是眼中的阴霾不减,且那其中的微弱光线犹如蚕丝般纠缠结茧,似是要将唯一沾染着光亮的瞳仁包拢一般。

“我知道。”

心乱得犹如一团杂草,顾箫衍心中,无数次地想要迈开腿,跨过那道存在了有七年之久的坎。

可是他发现,根本做不到。

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自己才会知道,他究竟是个多么懦弱且失败的人。

连心底最应该直面的感情都做不到吗?

“你知道了还不给我一点点回应啊。”

解槿读懂了此刻阻扰顾箫衍的那么点情绪,她知道,这个时候,只能由她来打破两人中间的那一道隔阂。

走上前,她更是主动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只要解槿轻轻抬起头,她的额发就能蹭过顾箫衍的鼻尖。

“顾箫衍,我承认上一次是我怂了,所以这回,不管你用什么样的办法赶我走,我都不会听你的。”

他们之间,动作极其暧昧。从远处看,解槿整个人都像是窝在顾箫衍怀中一般。

她说了这么一句话,略微唤起了一些,顾箫衍高中时的记忆。

啊,想起来了。

那个时候,榕城阴雨绵绵,南方冬季特有的湿冷,又放不出晴的日子,真的是难受极了。

家里刚出了那桩事情,顾箫衍请了整整三天的假。

那三天时间里,他都过得犹如行尸走肉般。

好像只是做了个噩梦,醒过来以后,姐姐还是会想往常那样,给他准备好早饭以后,再匆匆骑车去学校。

母亲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整个人都像死过一回一般。

短暂的三天时间里,顾箫衍感觉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且现在,就只有他和母亲两个人撑着,顾凛岸方面,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自己还是学生,而且时间点还卡在了他最为看重的化学竞赛初赛前期。

三天,已经是他给自己最大的宽恕时间了。

可是那个时候,顾箫衍只觉得,不管在哪里,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始终都不会减少。

按照顾凛岸和李婷的办事手段以及方式,这件事,大概已经传遍了整个榕城实验中学。

回到教室坐下,班主任时不时扫来的目光,还有同班同学总是借着各种奇怪理由朝他这里投放而来的视线,都成了一颗颗压在顾箫衍心头唯一一根稻草上的石头。

快要被压垮了。

可是顾箫衍没有任何办法,别人或许可以摔桌子撕书扔笔,借此机会来发泄。

但他不行,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上报到顾凛岸那里。

这几天母亲受到的打击已经够大了,他不能再让她雪上加霜。

就这样,顾箫衍在极度类似于监视的环境中,度过了整整一个礼拜。

然后,他感觉自己仿佛要崩溃了。

晚上躺在床上也只是闭眼,一周以来总共入睡的时间大概只有二十四小时。

顾箫衍曾经想过,如果现在自己放下一切去顾箫桦那里,是不是就能够从这种如同地狱一般的生存环境中解脱了呢。

但是不行啊,姐姐已经离开了,他不能再这么自私地走,否则,就真的只剩下母亲一个人了。

凌晨三点,顾箫衍睁开眼,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世界,好像整个榕城也在陪着逝去的顾箫桦一起沉睡。

他干脆起了个大早,从冰箱里取出昨晚准备好的牛奶面包,连加热都不加热一下,便僵硬地朝嘴里送去。

吃完早饭,时针还没有走过六点的门槛,顾箫衍已经换上校服,准备徒步走路去学校。

平日里骑车都要花费半个小时的路程,他走了整整两个小时。

然后最后一名到达班级。

顾箫衍走进教室时,整个年级已经进入了早读状态。当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全班都不约而同地停顿一下,然后又匆忙装出继续朗读的模样,磕绊声不断。

都无所谓了,现在的自己,究竟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害怕的呢?

课间,没有一个人过来打扰他,班里同学纷纷离顾箫衍八百米远,平日里喜欢过来送东西的女生们也不见了踪影。

挺好的。

顾箫衍趴在桌上,借着化学竞赛试题的幌子,思绪又不知道扩散去了哪里。

临近初赛,他却一点都看不进去。

可是这次化学竞赛,会直接关系到日后荷城大学化学系的免试保送名额。

对于顾箫衍来说,极其重要。

烦。

真烦。

“那个……顾箫衍同学!”

坐在离后门不远的地方,一点点的小动静都会听得十分清楚。

顾箫衍转过头,入眼的,是一张极为眼熟的面孔。

曾经和自己在“五月花”活动上有过合作的解槿。

他们两个的关系,也不没有要好到好朋友的程度,只是比其他女生稍稍亲近一点而已。

怎么了?

平日里,解槿和顾箫衍如果在路上遇见了,是会点头打个招呼。

只是今天,她突然过来找自己,他却提不起半点兴趣来。

顾箫衍就坐在自己座位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解槿。

解槿踌躇不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教室里的其他人。

“你能不能过来一下啊。”

察觉到了她的犹豫与纠结,顾箫衍尽管看上去极其冷漠,却还是给了面子,走出了门。

好在是解槿,换作其他女生,按照他现在杂乱的心绪,大概连搭理都不会搭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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