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死活劝不住祁夜,花渡也不讨人嫌了:“那你去吧,万事小心,但愿你能找到什么新线索,不至于像这次,白跑一趟。”
祁夜笑:“也不算白跑一趟,你人不错。”
花渡一听这话瞬间变了脸,靠近了祁夜:“不错?那你要不要试着……”
祁夜冷漠的推开他:“我赶时间,先走了!”
看着祁夜消失之后,花渡回到寝殿里,却始终挥之不去心里那种心烦意乱的感觉,自从坐上阎王这个位子,从炼狱中脱离出来,就很少有这种感觉了。
其实自己在还没成为阎王之前,跟流息和千翎打过一次照面,只是那时千翎脸上被一层纱笼罩着,他并不知道千翎的样子。而那时候的花渡,玩世不恭,根本不在意地府会不会被毁坏,只是因为流息打扰了他睡觉,便对流息大打出手。
祸乱开始之时,花渡觉察出不妙,便溜走了。只是没想到地府后来会发生那么大的祸乱,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阎王,而当年的事情,竟然又要再度卷土重来的架势。
心越来越乱,花渡挥出一掌,他心爱的桌子和一堆化妆品全部化为灰烬,但暴力破坏并没有让花渡的心情好点,祁夜本就是受了惩罚才被贬为妖的,此次一去,若是没被发现还好,若是被发现了,一定少不了责罚,上九天那些动不动就道德绑架的神,真的是花渡都应付不来的存在。
“真是要了命了!”在寝殿里转了八百圈的花渡用力推开了门,气冲冲的朝神界赶去,出门的时候险些撞上门口的鬼差,对方愣是被花渡这雄赳赳气昂昂仿佛要跟别人拼个你死我活的气场吓得晕了过去。
凤凰(7)
距离上次来到神界,已经有一千三百年了,故地重游,难免感慨。祁夜隐去了气息,偷偷溜了进去。跟之前相比,神界似乎没有任何变化,所谓时间流转,变的只是神,而不是物。
祁夜并没有耽误时间,直截了当的冲向了华佗的寻隐宫。
最早的时候,寻隐宫不叫这个名字。
有次华佗带着白之去人间游历,在一座山上呆了很长时间,施法的时候被闯进来的村民发现,这山中有神仙的事情便传了出去,一时间很多人慕名前来,其中就有一位贾姓书生。
那书生来的时候,华佗正躺在山里睡大觉,让白之拦住所有上山的人,所以书生只遇见了童子模样的白之。
虽然没见到华佗,但那书生回去之后写了首诗,华佗很是喜欢,擅自拿来改成了自己家的名字。
华佗算是祁夜在上九天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就是因为华佗,白之才没皮没脸的跟祁夜成了好友,很多人都觉得华佗应该是个白胡子老头,事实上他是一个爱唠叨的俊美神仙,经常逮着机会就教育祁夜,尽管祁夜的岁数比他要大得多。
就这么想着,祁夜来到了寻隐宫门前,准备悄悄探进去的时候,就听见白之的哀嚎:“师父,你放过我吧,我只是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没必要讲到神仙的自我修养上面吧!”
华佗的声音悠悠传过来:“非也非也,你做我徒弟这么多年还冒失,别人会怎么看我?隔壁老君还不笑掉大牙?要是让凡人和妖知道了,我华佗这张老脸还要不要?做神仙就是要得当,得当你懂吗?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谨慎,你代表的不是你自己,而是整个上九天啊白之,这些话我跟你说多少遍你才会明白?”
还是那个唠叨的家伙,祁夜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立马被华佗发现了,他一个箭步冲出来:“谁在外面?”
祁夜收了笑容,恭恭敬敬的朝华佗施礼:“华佗,别来无恙?”
华佗的脸色变了一变,他飞快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之后把祁夜一把拽进来:“是我瞎了还是我在做梦?你怎么来了?”
跟出来看情况的白之脸色也变了:“祁夜??你你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华佗不满意弟子的结巴,狠狠瞪了白之一眼:“怎么说话呢?快去给你师叔泡杯茶!”
没错,在某一次华佗和祁夜喝酒的时候,两人在酩酊大醉之际拜了把子,祁夜成了白之的师叔,白之不满意祁夜涨了辈分,又不敢在师父面前说什么,只能选择在凡间的时候直呼其名。
华佗把祁夜连拉带拽的扯进屋:“好久没见了,我老听白之说你在凡间的事儿,听说过得还不错?你一次也不来看我,狠心啊心狠。”
祁夜一脸黑线:“我此次冒险来神界,是为了问清楚一件事。”
华佗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白之跟我说过了,噬魂铃的事。”
祁夜叹了口气:“当年压制住噬魂铃并不容易,花了我一半的灵力,如果噬魂铃反噬,我没有办法压制,想看看你这里有没有办法压制噬魂铃,或者……或者把噬魂铃的反噬转移到我身上。”
华佗深深看了眼祁夜:“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你啊,太死脑筋,当初丢了上神之位,雷霆之刑险些丧命,现在又要把自己的生死不当回事,不管是做神还是做妖,到你这份上还真是丢人!”
祁夜轻轻笑了:“无妨,我只是不想让她受伤害。”
华佗想了想:“我知道一个很邪门的办法,可以把噬魂铃取出来,但不知道可不可行。”
祁夜来了精神:“是什么?”
凤凰(8)
华佗脸色也少见的凝重:“先把魂魄抽出来放在活物身上,从肉身中直接取走噬魂铃的可能性要大一些,不过稍有不慎,操纵者与宿主都会死,即使成功取出,再次将魂魄抽离的话,被寄存者就会死,按说这个办法,阎王比我更清楚。”
见祁夜眉毛动了动,华佗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不过千翎情况特殊,抽走魂魄对她来说,也不一定能撑过去,再说了,你别整天想着为千翎去死行吗?就算你要舍生取义,能不能考虑考虑千翎的感受,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冷不丁消失了,她还能活?”
白之端来了茶水,祁夜无意识的抿了一口,许久才问:“那是没有办法了吗?”
华佗反问:“流息真的回来了吗?如果有准确消息,此事一定要告诉天君。”
祁夜冷了冷脸:“此事不必让他知道。”
华佗:“若流息回来,那便是大事,地府刚刚恢复运转,那新任阎王还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若不告知天君,发生什么事情是你能承担得起的吗?千年前那场浩劫还没有让你明白吗?祁夜,此事是你一人解决不了的……”
“华佗。”祁夜把喝了一口的杯子放下,站起来:“我没有心情听你唠叨了。”
眼看祁夜要走,华佗急忙跟白之使了个眼色,后者迅速关上了门,但依旧拦不住祁夜。
华佗把白之打发出去追祁夜,一个人在原地急的要跺脚,气祁夜不听劝,也气祁夜这么多年还没有长进,若不是因为抽离魂魄的时候,千翎会有危险,恐怕祁夜会立刻这么做。
自从他认识千翎开始,就一次次把自己生死不当回事,怎么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活不明白呢!
“师父!师父!”白之慌里慌张的跑进来:“不不不好了!”
华佗瞪了他一眼,心想今天这是撞上什么霉运了,就听见白之带着哭腔说:“祁夜从这里出去没多久,就被巡逻的天兵发现了,被抓进了天牢!天君估计很快就要知道这件事了!”
华佗头都大了,问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祁夜没动手吧?”
得到否定回答后,华佗总算放了点心,急匆匆的赶去天牢看看情况,白之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去看看究竟,又怕给师父添麻烦,只好在原地跺起了脚。
但令华佗意外的是,天牢里并没有祁夜的身影,天兵们的回答出奇的一致,并没有遇见过闯上来的妖,也根本没有抓谁进来。
华佗满心疑惑的走了出去,白之是不会骗自己的,这祁夜到底去哪里了?该不会已经被天君带走了吧!惹怒了天君,再来一次雷霆之刑也不是不可能!
华佗想到这里心里一个激灵,小跑着就去找天君,刚跑出天牢没多久,就遇上了天君,天君看样子正准备去大殿,见华佗一副上火的样子,急忙喊住他:“华佗,这么着急去哪儿?”
华佗头都没抬:“我去找天……嗯?天君您老人家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