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后,许世文都打了一通电话过来骂我,他充满怒气地质问道:“我只是你们两姊妹之间的斗争牺牲品吗?手到擒来,操控把持,呼来唤去,有用了就推上浪潮,没用了就弃如敝履!对啊,我只是……霍家的狗,不,现在连狗都做不成了!”
我想同他解释,却哑口无言。不管怎么样,确实是由我引起的。
之后不管许玉英的面子,我仍是没好气找上了霍思庄讥讽他两面三刀,做事不讲诚信。
他不气也不恼,左右为难地告诉我,那是陆老板的意思,再放个烟.雾.弹让霍锦君也被怀疑参与这事,还要在我们事情出圈以前,先将霍锦君绯闻搞出来,之后也消了她泼我和陆老板脏水的可能。
只是现在霍锦君还在争陆老板,才没有让事情出现更难堪的局面,借势要及时,过了这个村可没有那个店。霍锦君为了陆老板很洁身自好的,难得下了次水玩。再说霍家上下被嘲,也可能是陆老板的手笔,为了当年的面子。
那锦欣被牵扯上的事又怎么说?我问。
霍思庄一口否认了,讲道这是老爷子自己怀疑过去的。他撇清了,能被怀疑的自然是锦欣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小妈呢?
他耸耸肩说,他母亲贴身照顾老爷子多年,细致入微,还不好搞定脱身吗?也就三言两语揣度着的事。没那个金刚钻也不敢揽那个瓷器活儿。
陆老板那几天看见了我心烦意乱的样子,反而有脸揶揄我是和小情郎吵架了吗?
我本想借机质问他几句,权衡一番,不如把亏化正。我忽略他幸灾乐祸的戏弄,启口问他能不能帮许世文安排一份更好的工作?陆老板搞乱了我的计划,害锦欣和朋友同我生气,弥补我一下不过分吧?
陆老板瞥了瞥我,手一摊,无可奈何说道:“这我就没办法了,许世文还是有点儿能耐的,懂得谈判,马上就换了个金窝呆。听说他找到了周家的安保公司去应聘,换条件得来的,以得知霍老爷子某些信息交换了个不错的职位,并没有从基层做起,你可以放心了。”
我们几个小打小闹的动向,看来陆老板还是时刻掌握着的,我即使不悦,也挣脱不了陆老板的五指山。唯一能争取的是,希望他以后插手之前知会我一声,投鼠忌器,让我有个准备,免得又像这次一样引得老爷子对我很不满。
他偏心一直就对你不满,不管你怎么做都一样,要怀疑到你身上的依然把罪名按在你头上,不如放开了手做事。陆老板这话使我无法反驳,就同锦欣背了黑锅被当出气筒一样,确实如此。还有可能是老爷子故意借机打压她学艺,以及让我们产生裂缝。
陆老板不也让我替他背了新闻的黑锅?加重我和霍锦君的竞争,他倒是能继续在我们之间游移不定。
至于霍家宅事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上,受尽耻笑。特别是老爷子面上七寸被打被戳脊梁骨,也许是发酵起来控制不了的意外,也许是有人撑腰的刻意。但不管是哪一种,是谁的手笔,我都给霍思庄和陆老板同时当枪使了。
如果是霍思庄的话,他还能离间我和陆老板。反之,陆老板亦然。
理不清剪还乱。
酒疯
过了两天,锦欣突然邀请我出去吃一顿饭,说是最近在家吃饭不容易消化,想出去好好吃一顿。
才出了那档子事,我想也是,就是平时我回去吃一顿饭都能饱两天,便充满同情地打算做东陪陪她,更为上次拖累她的事感到抱歉。虽然她生气一向过后就忘,可涉及到她艺术发展的事就不一定了。
我暂时只能对她有求必应。
我刚来到包间之后,锦欣便上厕所出去了,她前脚刚走,后脚忽然有人从背后出现温和抱住了我,我即使没看见他的脸,也认出来了,因为他从背后抱我的动作久违又熟悉。那绝不是陆老板宽厚的胸膛,这个人还要清瘦一点。我穿着单薄的衣服,那人周身也有些冷冽,凉得我下意识便躲。
许世文照旧从身后紧张拥住我,他控制了我乱动的肢体,将瘦削的脸侧挨在我耳边,说话时有浓重的鼻音,连带嗓子也有些沉哑,“西婉,老实说我不怪你,没有真正的怪你,不管是你的选择,还是其他的。我之前以为我们之间……只是你不开心了暂时的分离,可是现在……我真的很想你。”
他的软语令我整个心脏痛缩后揪了起来,我努力推拒着他,口是心非道:“不是暂时的,就算将来我和陆老板成不了好事,也不会是你,你清楚的。在我被送走以后,其实我们就该结束了,我这些年远在他国只是用你来填充我的孤独,聊以慰藉,仅此而已。”
他将我从怀抱里松开后,使我转过去面朝他,他握住了我的双肩,全神贯注盯着我说:“我不相信,就像我是想逼你在乎我,才配合了霍锦君,你为了让我死心才说出这种话。”
他从前带给我无微不至的关心和保护,是出现在生命里的明亮彩色,如干涸土地里的一株绿芽,早已成长为茁壮的藤蔓纠缠住了我。这些年的精神相伴,比最初的悸动,比亲吻和抚摸更抓紧我的心,他早已成了我的习惯,也成了我的亲人,那种真情实意不是假的。我知道,只有他真心实意爱着我,可是他给不了我要的帮助。
我试图快刀斩乱麻,“事已至此……我们早就……”
他突然利落起来,斩钉截铁抢话道:“事已至此,我们还有余地,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我现在到了周家混,跟了海爷,我可以保护你的。”
“别再天真了,你护不住我的,即使护住了……你还不清醒吗?我们之间的快乐和舒适再多,也只是暂时的,我会不甘心,会不满足于你的未来,柴米油盐会耗尽我们,到时候只剩反反复复的埋怨和后悔。”
“得到得越多,代价越多,你要走的那条路是不归路,群雄逐鹿,你确定能玩过他们吗?”
“我知道,我比谁都清楚,玩不过也得赌。我只想安安定定有底气选择我想要的生活,而不是逃、躲,我要光明正大的在省城站稳脚跟不再惧怕谁,我和陆老板……门当户对。”
最后四个字令许世文脸色灰败,他放在我身上的手也缓缓垂下。可是他仍然说,如果可以,他愿意一直在原地等我,什么时候我累了想退出了,他就带我走。
为他着想,我决绝地拒绝了。我不知道未来还有没有希望,有没有变化,他陷在自己编织的爱情里傻,我不能陪着他傻,至少不给他任何机会就是我对他的负责。
他沉默走了以后,锦欣才出现问我们怎么样了。
我没有和锦欣说什么,她和我是两种人,如果是她,她很可能会选择纯粹的爱情,就如她选择纯粹的艺术那样热爱着,早胜过了名利权财和不甘。但那也许是个假象,她今天没事人一样只字不提上次的事,而是凑合我和许世文,是为着私心还是真心,谁晓得。
这顿饭我本来没什么胃口,她点了好菜好酒解语花一样反过来说要陪我,叫人盛情难却。
我们吃着饭喝多了酒后,我终于还是敞开了心扉,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地哭,她便坐近了些拍拍我的后背宽慰,后来还抱住了我又是帮人擦泪,又是让我再喝点儿酒忘记痛苦。
我喝得酩酊大醉,被陈文汉扶回金盏苑时还在哭闹,陆老板将我接进屋去的时候我的状态更甚,他对我的酒疯没什么耐心,尽快脱手把我随意扔到了沙发上去。
他冷酷单手揣裤,嫌弃地睥睨着我,“我看你什么时候清醒。”
“我清醒啊,我清醒才会在你这里……可是我还是忍不住难受……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嗯……继续喝……明显就是喝得还不够多。”他语气不阴不阳。
我听了要去拿酒,却从沙发上跌下,便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痛哭不止。我口齿不清,胡言乱语了很多话,也指着心口哽咽说,这里痛。
我已经忘了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这一副小女生失恋的模样,使陆老板铁青的脸越来越黑。我甚至想借他填补空虚和痛苦,使劲儿将他拉拽了过来胡乱地亲,也将手穿入他敞开的西服外套里,四处摸索着,一会儿扯动长长的领带,一会儿解衬衫上繁琐的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