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热意又要涌上来,钟戎连忙扭头看窗外,结果一眼扫到刃特的广告牌,眼神冷下来:“刃特。”
钱水崇是最先说小心刃特的人,也是最直接和T在现实矛盾爆发前面对面的人。他嘴角稍敛:“T已经盯上现实里的我们,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你还没说宫殿里的事,”钟戎看他,“T跟你说什么了?他对你做什么了?”
钱水崇一顿,看着钟戎担忧着急混在一起的眼神,眉眼柔和:“我没事,放心。”
“我放心不了,”钟戎一把抓住他的手,“到底发生了什么?”
“9,”MOON从后视镜看他,“你得说实话,我们三个现在的信息量都不完整,如果碰上那种情况,不一定都能和你一样脱险。”
“是啊酒神,”阿莱也转头劝,“无哥打头阵,万一出事……呸呸呸!我说什么呢!”
钱水崇对着这三人也再隐藏不可,叹一口气:“好,我告诉你们。”
宫殿分为外城内城,外城大门的打开方式之一就是宝藏,钱水崇身上有羽毛,属于宝藏数据,被识别到后大门就向他敞开,但是不巧此时T带着一众迅猛帮手下也到达了外城大门口,不同于钱水崇手拿宝藏,他什么都没有,大门不向他打开,但他射向外城大门的炮弹雨似的落下,阻挡了钱水崇的进门路,也让大门不再识别羽毛。
大门之上有一个花纹圈出的圆,它会吸收炮弹,在钱水崇注意到后事情已经失控,那圆把所有吃下的攻击一起始料未及地反弹,炸出一声巨响,就是钟戎昏迷前听见的那声。爆炸损坏了钱水崇的摩托和迅猛帮的一部分人手,也损坏了大门自己,被T找到空子直接炸开。
钱水崇成功进入宫殿,但内城的门识别到羽毛打开暴露了他,他被迅猛帮那几个找机会钻进内殿的人围起来,看着T冲他走过来。
“他试图收买我,”钱水崇说,“他出了价,我没说什么,他又威胁要将我销号并彻底从飞掣抹除,我同样没做出什么反应。”
内城并没有茹菓的踪迹,就是个普通的宫殿,没有裂痕没有淤泥,非常完整,不是钱水崇他们的目的地。
“我知道那地方没什么,但T不知道,”钱水崇抚摸手指,“内城大门挡住很多他的人,他在我眼前没什么胜算,我没什么可害怕的。他一开始也气定神闲,但他的手下之一告诉他内城的开门方式是宝藏,他就开始焦躁不安。”
“肯定的说开门方式是宝藏?不是可能是?”钟戎皱眉,“T混进飞掣内部了。”
“或者说收买了高层,T现在已经抓到了飞掣的命脉,”MOON瞥眼,“T只要拿到一个宝藏,就可以直接宣布飞掣是他的了。”
“他需要玩家的继续支持和买单。”钱水崇道。
“他清楚知道自己离完全成功就差一步,也知道关键一步在你手里,而你又软硬不吃,”MOON捋出来,“所以他换了威胁的方式。”
钱水崇点头:“他选择了一把无人可挡的刀,他想在现实里干掉我。”
T锁定了他的后台系统,同时利用无人机让他的游戏仓故障,想将无法下线被困在游戏仓里的钱水崇连同游戏仓一起除掉。
钟戎一阵后怕。如果那时候他没有冲进那里,钱水崇恐怕就……
“无人机?”阿莱疑惑地插话,“记得之前造成飞掣股价掉落的原因吗?是因为有玩家说游戏仓无故爆炸。”
钟戎一个激灵:“我的游戏仓也炸过。”
“那天也有无人机从楼外经过,”钱水崇捏住他的手指,“我看见了。”
“果然不是我记错了,”阿莱一拍手,“我总觉得我在那时候的舆论里看到过几个说无人机问题的帖子,但回头再看就没有了。”
“飞掣论坛的情况,”MOON冷哼,“公关老把戏。”
钟戎想到什么:“舆论之后的股价情况,刃特怎么样?”
“还用说吗,赶超第一,”阿莱瞪眼,“这根本就是阴谋!”
“这也是我确定T与刃特有关系的证明,”钱水崇眼神发冷,“刃特的股价最近下跌有些严重,它需要一笔钱,飞掣就是最好的选择。他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T和刃特的关系呼之欲出,车里的几个人表情都冷淡下来。MOON攥紧方向盘:“我们去的地方没有刃特的任何物品,就算T想要利用,也无从下手。”
“T现在知道我们的现实身份,”钟戎坐直,“记忆酒吧军们该怎么办?”
“离得近的都聚集起来了,我已经把现在的危险情况告诉给他们,他们在现实里也都几人几人的在一起,以防危险情况,”MOON扯扯嘴角,“还好,有不少人都能习惯断电的原始人生活。”
到处都是刃特,想要避免危险都很困难,这种情况下MOON的这句话有种说不出来的心酸。
“现在对你们来说找到茹菓和宝藏是最重要的事,新家里有备用的游戏仓,去了就可以开始,”MOON承诺,“不用担心别的,我和阿莱会弄好那些,你们就专心寻宝就好。”
阿莱举起大拇指:“有我俩,没问题。”
钟戎深吸一口气:“嗯。”
钱水崇抚摸他的后颈,在后视镜与MOON短暂互通眼神。
接下来会有一场大仗。知道他们身上有宝藏的T很快就会明白云上城有下一个宝藏,他会召集全部人马赶来云上城。记忆酒吧军同样也会给予支援,这两拨人说不定还没走上台阶就会交火。
这会是飞掣史上最大的一次战争,阵营双方积怨已久,恐怕结果不会好。
MOON用眼神示意钱水崇不必担心,她流畅驾驶,让车子平稳拐弯,进入了一条偏僻小路,驶向暗巷。
☆、第 120 章
H城下雨了。
钟戎听见集装箱顶部被敲打的声音,心慢慢乱起来。游戏仓在他的背后,一共四台,型号和钟戎曾经炸掉的那台一样。电力没接通,集装箱里又黑又静,钟戎恍惚又回到F城前几个月里那种摆脱不掉的窒息沼泽中。
一条柔软的毛巾突然盖住了他的脑袋,钟戎一愣,听见有人坐在他身边的声音。
MOON和阿莱去接通电力,坐他旁边的只能是钱水崇。
钟戎没动,钱水崇也没动,但显然是无奈了:“不擦一擦?”
钟戎把脑袋往前一凑:“帮我。”
钱水崇轻笑,真的伸手帮他轻轻擦头发。他的力道适中,身上沐浴露的清爽香气随着动作一缕缕撞击钟戎的鼻腔,钟戎舒服得眯起眼睛,恨不得像被撸的猫一样呼噜,一点点往钱水崇身上倒,差一点就撞上钱水崇的胸膛。
钱水崇动作一顿,轻但迅速地撤走毛巾,一眼看到钟戎被毛巾半遮半掩的舒服表情:“冷?”
钟戎耳尖泛红,哪里像冷的样子,被乍一问生出难言的羞涩感,慢吞吞地把快和钱水崇贴上的屁股挪走:“……不冷。”
钱水崇嘴角轻轻勾起来,伸手勾了下钟戎的耳尖:“我冷。坐过来点好不好?”
钟戎被他放轻的嗓音迷得心头一颤,迅速又贴过去,颇为关心地问:“还冷吗?”
钱水崇笑声连同呼吸都近在耳边,但他还是说:“冷。”
钟戎于是又靠过去,腿和钱水崇紧紧靠着,肋骨都能感觉到钱水崇身上的温度,就差没坐在钱水崇腿上了。
在他们默契但心知肚明的这种暧昧气氛中,钟戎不聚焦地看着雨淅沥沥落下,突然发现他的心已经不再焦虑地乱,那种困住他的窒息感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和钱水崇紧紧贴着,雨和黑暗都成了背景,而不是感官中心。
钱水崇是他新的感官中心,那个视线聚焦的重点。
电在此刻接通,光瞬间亮起来。灯泡就在两人头顶晃晃悠悠,时不时晃到嗡嗡轻响的游戏仓
身上,把它的玻璃屏照得晶莹,反光光点分散地洒在两人粘粘的影子上。
钟戎缓慢眨眼,感受着钱水崇身上的热意,看见钱水崇和他手指轻触的圆润指尖。
他在知晓T在现实也能打过来时就慌乱的那部分内心不复存在,他在钱水崇身上那种和自身气质融合完美的香气包裹中燃起战意。
钟戎一把抓住钱水崇的指尖:“我们得找到茹菓,从云上城再开始,地面的那些砖画,那上面一定有信息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