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太想着就不免心寒。
突然感觉无比的疲倦，更是没了说话的意思。
“好，既然你非要娶她，那便不要再叫我母亲，你要林菀，要将林菀的儿女当作自己的儿女，好好好，我总归也是拦不住你。
你从来没有将安儿当作自己的亲儿子，如今既然有了新的子女，想必更是不会疼安儿，为了林菀，你连夫人、子女和母亲都不要了，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无情无义的东西。”谢老太这番话也是真被谢渊伤透了心，才说出来的。
不待谢渊反应，谢老太又继续道，“如此，我就带着安儿住到外边处，这谢府已经没有我们祖孙的容身之地，我们也不留下来碍眼。”
谢渊这下子可不能同意，若是真让母亲带着儿子搬出去，那像什么话，他现在本来就在风口浪尖上，要是母亲儿子再出走，那他恐怕真不能在京城再呆下去了。
名声已经差到了极点，母亲为什么还要出来添乱，谢渊想着心底不由一阵烦躁，觉得母亲真是在无理取闹。
为什么他要娶自己心仪之人，母亲总是要阻拦，以前是，现在也是。
谢渊感觉被自己握着那只手一僵，再转头就看到林菀脸上牵强的笑容。
谢渊顿时心疼了，他绝不能让莞儿受欺负，就算是自己的母亲都是不能。
林菀似乎感受到谢渊的视线，也抬头与谢渊对视，随即收起脸上的受伤神情，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她越是这般，谢渊心中心疼、愧疚越盛。
将莞儿的手握得更紧，谢渊看向躺在床上的母亲，语气也强硬起来，“母亲这般是觉得我如今名声被毁的还不够彻底吗，母亲难不成真的见不得我快活，为何总要阻扰我，逼我做一些不愿之事？”
谢老太的头更涨痛了，心口也是一抽一抽的发疼，这完全是被谢渊气的。
她根本躺不住了，手撑着就要起身，余婆子赶紧上前搀扶。
余婆子给谢老太身后垫了几个软枕，让谢老太半靠在床头，身上的被子也给她盖严实，以免漏风。
谢老太捂着额头就是‘哎哟哎哟’的叫唤起来，还时不时的一口凉气。
到底是母亲，谢渊也不是真不担心的，见状便又要请大夫过来瞧瞧。
谢老太还是哎哟的叫唤着，“叫什么大夫，只要在谢府看到她一眼，我这头疼就好不了。”
“你说我见不得你好，你身为儿子，难不成真要等我被活生生气死，你才开心？”谢老太这就是诛心之言了。
反正无论如何，在林菀这件事上，谢老太是不会退让的。
若是谢渊坚持，谢老太真会如同方才说的那般，直接带着谢安出去住，就把这个谢府让给他们。
谢老太倒是要看看，林菀在这个谢府能安心住多久。
谢渊是看出来了，母亲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让林菀进门了，此时他又想到唐梨花的话。
就直接道，“母亲，莞儿现在肚中有了我的孩儿，母亲难不成连孙儿也不想要了？”
谢渊还是了解谢老太的，知道她注重子嗣，干脆就借着唐梨花的话看，将此事坐实了。
谢老太叫唤的声音一滞，怀疑的看向林菀，心中有些迟疑了。“她这肚里的孩子还不知道是不是你的，你急着承认什么。”
林菀可不能认下这个罪名，忙道，“老夫人，我必不会做那等之事，老夫人此话实在诛心。”
谢渊见状赶紧安抚，“我自是信你的。”
见着两人竟然就这么你侬我侬起来，谢老太差点又是气翻了白眼。
这场谈话到了最后，最后妥协的当然还是谢老太，谢老太是看在林菀肚中孩子的份上。
只是三人不知，发生在谢府里的这一场风波，很快的又在京城之中传播开来。
“你听说了没，谢家那位为了一个外室，将自己老母都气晕过去了。”
“这我当然知道，我跟你说，听说那个外室还带着一对子女，谢老太之所以被气晕，就是因为谢大人想把那个外室扶正。”
“真的假的？”
说话的人有些不满了，“自然是真，我三姑婆家的侄女家的表哥的表妹在谢府当值，是她亲自告诉我的。”
“啧啧，谢大人这么做，就不怕将唐家得罪死了？”这人砸吧两下嘴。
“谁知道呢，我看他是被美色迷昏了头，往后有他后悔的。”说这话的时候，这人声音压得很低，显然是不想让人听见。
对面的人也是认同点头，两人交换了一个都懂的眼神。
谢渊是后悔了，他后悔销假来上职了，那些时不时投在自己身上异样的眼神，让他坐立难安，连书都读不进去。
偏这样的打探，让谢渊不好发作。
现在，那坐在谢渊对面的两人，看一眼谢渊，就低下头窃窃私语一番。
谢渊心里憋着气，手里的书都被他捏皱了。
就在此时，掌院走进，直接来到谢渊身边，“你跟我出来一趟。”
谢渊一愣，意识到什么，跟在掌院后边出来。
两人来到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掌院是个花白头发，但看着十分精神的老头。
“你可知我为何叫你出来？”掌院开口。
谢渊龙仔袖子中的手握紧，他心中隐约有了预感。
“你的私事，我不能管也管不着，但你是读书人，就该知道名声的重要性，最基本的品行端正，我希望你能做到。”掌院开口就是一顿批判。
谢渊脸色涨得通红点头。
掌院又是道，“往后不要再有什么流言传出来，不然就别怪我容不得你。”
谢渊涨红的脸，‘唰’的一下又变得惨白。
第284章
谢渊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告别掌院的，他回到自己位置上都是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他知道之前的事在京城传开，会对自己名声不利，可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惊动到翰林院掌院都要私下告诫自己。
都是因为唐梨花，若不是她要将事情闹大，现在怎会到了京城中人尽皆知的程度。
谢渊的脸色愈加阴沉，他本以为此事经过一段时间后，便就无碍了，可现在看来事情比他预想的更加糟糕。
一日下来，谢渊编撰的一样都没做，也没人上前与他说话。
等回了谢府，谢渊的脸色都没有恢复过来。
本来依照他的官职，在翰林院熬几年的资历，他便能被派正经的官职，谢渊想着该是近两年的事情。
在自己隐患传出流言之前，掌院还特意找他说过透露过一点风声，不久之后他就能调出翰林院，这些谢渊都从未和其他人说过。
只是现在看来掌院已经明显因为最近的传闻对自己有所不满，这官职之事，会不会也会被影响，这才是谢渊最为关注的。
也是他脸色之所以这么差的缘由了。
林菀那边已经住进了唐梨花以前的主母院子，这还是谢渊‘强行’给她安排的，林菀也是推拒不成，只得‘无奈’应下。
“娘亲，你当真要嫁给那谢渊？”方静茹神情有些不满，对于娘亲改嫁之事，她是不赞同的。
方静茹可是知道，自己的爹根本就不是花天酒地之人，他最后之所以性情大变，也是因为爱护娘亲，还有她和哥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林菀听到女儿的话，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她含笑看着女儿，反而问了另一个话题，“这院子你可住的舒坦？”
方静茹点头，从陵县到京城可是经了几天的马车颠簸，而谢家又大又舒适，吃穿的都是从前不能比的，且那些下人们都一个个把她当作正经的主子看，恭敬的不得了。
这是自然，有了谢渊的吩咐，再加上谢府上下都传遍了之前的事，老爷为了这个外室，不要原配，气晕老夫人。
他们都是当下人的，还想有一口温饱，就更不敢慢怠林菀三人。
方静茹是有些享受目前的状态，但这不代表，她就愿意娘亲的改嫁，父亲去世可还没满一年，娘亲怎么能这么快就改嫁。
虽然父亲死之前已经给了娘亲休书，可是他们都知道，那休书不过做给其他人看的。
“那你又可知，若是没有谢家，我们会身处何处，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林菀又是反问。
方静茹蹙眉，娘亲这意思是他们搭不上谢家，难不成就要去过苦日子了吗，她可是知道爹爹给了娘亲一大笔银钱，有了那些银钱，她们虽然不会像在谢家这般，但是普通的富贵还是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