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人,永远不会从自己找原因,他们只会把过错推给另一个人,这样就能让自己好过一些。
“所以我为什么不能杀她,都是她的错,全是她的错!”她在绝望之中,也曾想要向人求救,她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看到了让她觉得无比刺眼的一幕,傅明修护着已经怀有身孕的沐婧颜,那瞬间她心中的悔恨和愤怒再也无处藏匿。
她错了,在傅明修问自己愿不愿意嫁给他的时候,她应该答应的,那样现在被傅明修呵护的人就是她,而不是沐婧颜。
“呵。”镇国公看着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只觉得可悲又可恨,“你自己也说了,是你自己拒绝了傅明修,那么你哪来的脸,把一切过错推在我女儿身上,没有人有义务为你等待一生!”
“你闭嘴,闭嘴!”顾湘君捂住自己的耳朵,她不想听他们说,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把自己害成这样的。
“或者说,如果上辈子的傅明修,仍然还是个落魄书生,你还会执着于嫁给他吗?”镇国公一针见血的问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顾湘君浑身一僵,更加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你不选穷书生,选了三皇子。但你本身和三皇子有婚约,选他你没有错,错的确实是他们。”镇国公冷喝道,“你自己明知道,被人抢姻缘是何种感觉,你庶妹伤害你,可是你不也成了和她一样的人吗?”
“你闭嘴,不是这样的,我没有错……”顾湘君强硬的心墙,在镇国公的话语里,一点一点的出现了裂缝。
“你上辈子资助的是一批书生,为何你没有执着其他书生来救你,不过是因为傅明修身居高位,但是你也说了,他是在成为我的女婿之后才成为首辅的,那是我镇国公府的功劳,你哪里来的脸觉得不甘心?”镇国公字字珠玑,利刃一般,扎进顾湘君的心里。
“你被人伤害,所以就要去伤害另一个无辜的人,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你说你庶妹抢你姻缘,可是你又何尝不是在抢别人的姻缘?”镇国公觉得眼前这个姑娘,真的没救了,她根本从根上就坏了,她的是非观念是扭曲的,偏偏她还不自知。
“那又怎么样?”顾湘君仍然还在为自己辩解,“做好人有什么好,如果做坏人可以让自己活得痛快,那为什么要在意那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为了自己有什么错!”
“事到如今你还在诡辩。”镇国公摇了摇头,叹道,“我女儿竟然差点被你这样的人害死,呵,老天爷的眼,怕是真的瞎了。”
“轰隆——”一声冬雷响起,外面的雪下的越发大了。
“顾湘君,认清自己就是个爱慕虚荣,自私自利的人,很难吗?”在一边听了很久的沐长宴,忍不住开口道,“你说你重活一世,你说你真心爱慕傅明修,那你为何不在他落魄时去找他,去救他出苦海?”
“那个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在京城长袖善舞,你活得肆意,你想要的是一个未来注定会飞黄腾达的首辅,而不是一事无成的穷书生。”沐长宴解开绑着她的绳子。
“你走吧,我希望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国公爷冷冷道,“重活一世这种匪夷所思之事,一旦被人知晓,等待你的是什么你应该知道。”
顾湘君身体抖了一下,想到某种可能性,牙齿都开始打颤。
“听闻你与三皇子好事将近,这里就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喜酒我们就不去喝了。”沐长宴说着,一把将她推出了屋外。
屋外风雪肆虐,顾湘君被雪糊了眼睛,融化的雪水顺着眼角滚落,又冷又刺人,她踉踉跄跄地往前走,“我没有错,错的不是我,不是我……”
她一边走,一边对自己这么说,好像只要这么说了,她就当真无辜一般。
屋内,沐长宴和镇国公站着都没说话,好一会儿,沐长宴问:“为什么就这么放走她?她的所作所为,就这么放了,不会太轻饶她了吗?”
“我听人说,三皇子府里养了个美人,那美人据说有了身孕了。”镇国公冷笑道,“直接让她死了多便宜,让她继续去过上辈子的日子吧!”
“不过,我有点担心妹婿。”沐长宴忽的就想起了这一茬,“三皇子不是个心胸开阔的,顾湘君是为了妹婿才和他退婚,我怕……”
镇国公闻言脸色一变,他倒是忽略了这一茬,“去青州,派人去!”
在弄清楚顾湘君为何要对他女儿下手之前,他根本无法把这些事情这些人联系到一起,但一旦这个环节清楚了,三皇子为何会针对傅明修,要把他派到青州去就有了答案!
想到女儿对傅明修的在乎,镇国公心里就有些急了,“要快!”
唐德贵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倘若傅明修再出事,他不知道唐净会变成什么样,但那绝不是他乐意看到的!
青州府衙,傅明修正在整理东西,一个月的时间,他成功的解决了这里的问题,他归心似箭,和唐净分开一个多月,他很多次都忍不住想要丢下这里的一切就这么回去,但他忍住了,若他走了,就犯了脱逃之罪,必定会连累家人。
但好在,他很快就要回去了。
“傅大人啊,这再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这天寒地冻的,您真的不考虑开了春再走吗?”青州的太守,倒是有些欣赏他,但他是三皇子一脉的人,早就接到了三皇子的密令,等傅明修一走,就要他永远回不到京城。
“不了,我要回家,我娘子还在家里等我。”年轻的大人,提起家中娘子,眼底眉梢都是笑意。
“您和夫人感情一定非常好吧。”太守感叹了一句。
“是啊。”傅明修的唇都忍不住勾了起来。
太守的心情就更加复杂了,但他实在不好多说什么,又寒暄了继续,便走开了。
在青州的最后一夜,傅明修还是没有睡着,和离家的时候不同,那时候他希望那个夜晚长一点,再长一点,然而今夜,他却盼着天快些亮。
离家一个月了,他家娘子是否还惦记着他,唐德贵的身体是否还好,娘子有没有被人欺负,方昇之有没有帮忙照看他的家人。
这么胡思乱想着,天可算是被他盼亮了,他穿戴整齐,外面同行的差爷还在打点行囊,在傅明修的催促声中,他们手底下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分。
太守站在城墙上,目送着马车队伍越行越远,直至看不见,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转身走下了城墙。
马车夜以继日的往回赶,但此时已经是深冬,很多地方都大雪封了路,是以速度快不起来。
“大人,前面的路被挡住了,怕是还需要点时间还能清理出来。”有人上来禀报了一声。
“可以办法绕过去?”傅明修没来由的有点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种不安的想法,很快就变成了现实,一群山匪围住了他们的去路。
第33章 地主家的傻闺女(20)
屋外大雪遮天蔽日,屋内碳火得的正旺,唐净趴在书案前,手里捏着毛笔,正对着一张字帖,认认真真地写着“傅”字,只是这个字的笔画太多,她已经写废了一大堆,还是只能写成歪歪扭扭的样子。
“啪嗒——”一声响,外面桃树被雪压得断了一根树枝。
唐净心口猛地一跳,她伸手捂了一下,炉子里的炭发出噼啪一声响,笔尖的墨滴在宣纸上,很快晕开了。
她将废了的宣纸团起来,丢到一边,站起来,乌泱泱的眸子里,倒映着漱漱而下雪花。
小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她好像有点想他了。
“汪汪汪!”包包忽然大声吠了起来。
唐净忙跑出去,就见唐德贵摔在雪地里,她冲过去将唐德贵从地上拉了起来,唐德贵的脸色很差,喉咙里如同破风箱一样,呼啦啦喘着气。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唐净慌了,她问321:【要怎么办,要救爹爹,小垃圾,要救爹爹……】包包急的绕着唐净一圈圈跑,花婶婶听到声音走出来,就看到唐净抱着人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哎哟,这是怎么了,快,快去送医,不,不对,去国公府,国公府的大夫肯定医术更好!”
“哦!”唐净闻言,抱着唐德贵就往外跑。
“等等,小姐,好歹披件斗篷啊!”花婶婶瞧着心疼,进屋拿了衣裳出来,唐净却已经跑得没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