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开汗阿玛丢给他的纸,发现竟是从北面边境传过来的信!
“这是,德柱所写的信?!”
“德柱于北面边境功劳巨大,助布里亚特蒙古族人与宁古塔将军联合。”
胤礽低头快速阅览信件,惊奇连连:“他们趁着大清将雅克萨之中的沙皇俄国军队赶走之际借道而行,前去与被统治的布里亚特蒙古族联系上了。他还借此向当地人学会了沙皇俄国的语言!”
康熙淡淡地“嗯”了一声,赞扬道:“你这哈哈珠子,有拼劲,倒是个能豁出去的能人,待此战事了,朕允你将他召回京城。”
胤礽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德柱能回来了!
大清军队准备就绪,而沿海边从各国而来的“雇佣兵”亦在接应人的指引下,在沿途等候与大清军队汇合。
与上一回的雅克萨之战不同,这回大清派出了精兵良将,由勒德洪率兵,皇长子随征,最新的大炮、鸟枪皆带上,武器装备俱全,更有数位各国使臣随行。
康熙北巡的那一天,胤礽亲自前去送行,父子二人在长城外依依惜别。
对于送老父亲出门,胤礽已经掌握熟练了技巧,无论是多么肉麻的话语,先将汗阿玛哄走了就好。
“汗阿玛此去北巡舟车劳顿,定要好好爱惜自个儿身体,您公务繁忙却也别累伤了眼睛,儿臣在京城定会日日牵挂着您,一有时间就给您写信,无论朝堂政务还是生活体会,皆会与您诉说,还请汗阿玛到时候莫要嫌弃儿臣啰嗦,一切都是因为您还未行,儿臣就开始想念您了,儿臣实在舍不得您离开。”
康熙眼眶都红了,沉声嘱咐:“朕去去就回,你也莫要牵挂。出了什么事都有朕担着,朕不在京城,太子监国可代行政令。每日按时作息,也莫要因国事累着自己,一切都有朕呢!”
胤禔还是第一回 看见太子与帝王之间的腻歪,他感觉自己眼睛有一点辣。
第224章
胤禔:什么叫做还没走呢就开始想念了,人就在眼前想念什么,想念汗阿玛的大巴掌吗?!
太子依依不舍,不放心地殷殷嘱咐:“北面寒冷,眼看夏天过去要转秋了,北去一路汗阿玛一定要保暖。”
胤禔:去出征的是他吧?汗阿玛北巡顶多到吉林就返回了,之后去往龙兴江城的是他啊!
肚中腹诽,还不能表现出来,稍有嫌弃,汗阿玛就瞥过来冷飕飕的眼神瞪他。
胤禔:所以,汗阿玛就是想听太子念叨,黏着他呗!
简直比额娘送他出门前都要唠叨。
胤禷嫌弃更甚:油腻腻!
胤礽又伸出手去抱抱老父亲,给他送上了自己的腰带,红着脸说道:“上次汗阿玛将腰带给儿臣,让儿臣能够睹物思人,今日儿臣将自己的腰带给您,这样您看到腰带,也能想到儿臣。”
胤禷:……我简直没眼看!
周围随行的臣子似乎见得多了,帝王随行礼官与太子随行礼官是见识最多靠的最近的,他们脸色平淡,眼观鼻鼻观心,其他人也就只能将诧异之色暗藏在心中。
康熙感动地主动伸手去抱住儿子,拍拍他的后背:“不必挂念,照顾好自己,也要对自己有信心,朕之太子是最优秀的,足以应对如今的朝廷政务。”
帝王交托出去的信任令人眼红又心酸,朝臣都不敢看大阿哥铁青的脸色。
朝臣:太子殿下这下马威,可真是明晃晃打在大阿哥脸上了。
也难怪,帝王准许大阿哥带兵,而太子留京未能跟随北上,怨不得太子会心存危机之感,急于展现自己受宠信。
胤禔已经没心情去羡慕太子与汗阿玛父子二人之间的亲情,他被他们的腻歪举动弄的牙根发酸、眉眼抽搐,甚至还起了鸡皮疙瘩。
太子与帝王惜别后,抬眼瞧见胤禔,也瞧出了他显而易见的嫌弃: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太子。
胤礽:孤表现的很浮夸吗?
小美将胤礽刚才与帝王之间依依惜别的动作做成了动图重复播放,就像是在食物里倒入致死量的糖,腻歪得胤礽尴尬症都犯了。
脸皮厚如城墙的胤礽率先笑着对胤禔道:“大哥此去万事小心,孤等你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胤礽:只要孤脸皮够厚,那么尴尬的一定是别人。
提起出征,胤禔脸色顿时就变了,眸中光芒骤现,扬起了自信的笑容:“承太子吉言,我必会全力以赴,为大清迎来大胜!”
兄弟二人对视,一切皆在不言中。
告别了北巡队伍以后,胤礽回到了乾清宫,先是坐在自己座位上将政务处理完,接着一有时间,忙将胤禛给叫了过来。
胤礽屏退众人,拿来纸笔与小本本,端坐在胤禛对面。
“老四,咱们说好的回想一下有用的信息,你说你一个重生之人,藏着掩着干什么呢?孤要是能有上辈子的记忆,早就将能弥补的遗憾都给弥补上,将曾经不敢想的事情都去做个遍,重活一世,还怕什么?你已经有过一辈子的人了,再白白得到一辈子,为什么要让条条框框束缚你?”
胤禛目光落在书桌上的铅笔与橡皮之上,还有那记录纸,竟不是宣纸,而是更硬的纸张质地,想来这些也是太子让研究院搞的。
这一世的太子,沉迷科学这等小道,即使这些小道既能造大炮亦能改善民生,那也不是治国之道。若想获得文人拥戴,得天下归心,儒之一道可不能舍去。
他深深看了胤礽一眼:“太子二哥希望我与你坦诚相待,那么你呢?你诈我多次,又哪里用坦诚的一面来面对臣弟?”
“孤以为,你会继续试探下去,”胤礽拿笔的姿势一顿,诧异道:“从我此前对你的观察来看,你心思细腻,善于隐忍,不是会直爽坦言的性格。”
“我若是隐忍有用,我也不会一再被你戏耍,”胤禛的眼中似有小火苗在喷出。幼嫩的小孩儿身体中却藏着一颗小老头的灵魂。
“既然无用,我又何必继续忍耐。”
按理说活到他那把年纪,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应当有不同的见解与心胸,然胤禛表现出的却是疲倦与执念。
生生累死,临死前身体沉重、病痛压着,手脚无法行动,嘴巴难以说话,那是这辈子都忘不掉心理阴影。
或许也因他五十余岁就死掉的关系,他也远远还未到达如杜太师般七十而从心所欲的积累。
胤礽轻咳一声,笑道:“当然是因为老四惹人喜爱,孤才忍不住想要逗你。”
“孤知道身体对心智是有影响的,你未成年,激素水平还没发育完全,恐怕得重新经历一世的儿童期与青春期。”胤礽眨眨眼,对胤禛身上的矛盾之处示以谅解。
“所以,咱们是否能够坦诚一些呢?”
胤禛可不会轻易就给他三言两语地说服,而是抬起眼,直视着胤礽,以不同于以往的郑重态度,冷声问他:“既然如此,太子二哥先说说自己如何?”
“您想要与臣弟坦诚,何不率先做出表率呢?”
“你别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嘛,孤之前做事没把握分寸是孤不对,那也是因为孤太喜欢你了呀!”
“孤也不会害你,你重生之事孤嘴巴牢牢的,谁都不告诉。”胤礽眨眨眼,眼眸含笑:“这回可不是诈你,也不是诱骗你,孤拿出诚意来牵你手,毕竟老四是孤最喜欢的弟弟之一嘛!”
胤禛怔了怔,在他真诚的眼神下别扭地撇开了脸,面无表情道:“说什么最喜欢,你反正每一个都喜欢。你知道自己没分寸,下回还不是会这么干。”
胤礽歪了歪脑袋,恍恍惚惚:“这个表情,才是老四应该有的正常样子啊……”
“在孤记忆里,你应该是个棺材脸,”胤礽脑海中有关于成年后老四的片段,一会儿是老四来向他禀告政务,一会儿又是他们对峙时的冷酷样子。
胤礽苦思冥想,实在想不出更多了,这些记忆片段之中的情感,他都无法感同身受。
他能看得出自己对老四不听话不配合驳了自己面子很生气,可是他现在看这些记忆片段,全盯着老四的胡子和三儿长大以后被女色影响出现的眼袋上了。
胤禛观察太子,见他用笔盯着自己脸颊戳戳戳个不停,好端端的白皙脸颊边都给他戳红了,神色苦恼又忧愁,似乎深受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