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忙摇头:“没事,我这就回房。”说罢不等笙歌再说话便急匆匆的走开。
书阁,江尘雪正翻阅大臣上书于皇帝的奏折,听到声响,抬头冲江酒玉道:“来了,坐。”
江酒玉抿唇坐到江尘雪身侧,目光落到他手中的奏折,才问道:“这是?”
“是关于请战南周的奏折。”江尘雪将奏折递给他。
江酒玉翻开奏折,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不仅陈述了这些年来南周国的种种罪状,还一条条列明了收服南周后的益处。江酒玉微微皱眉,一页页的往后翻。
“昨日是父皇的检兵日子,上京城无论大大小小的军队都必须过目,南周的人趁此时死牢看管松动劫走了关押在此处的战犯。”江尘雪道:“李大人,纪大人等朝中老臣得知此事后万分震怒,连夜上书递给父皇请求出兵,踏平南周。”
“南周虽地处偏远,但国力丰厚,踏平南周绝非易事。”
“诚然。东江国运兴隆,日渐强盛,大大小小附属国多达十余个,每年年初便会像东江进贡珠宝美人以示交好,东江虽与南周有过因地域争执引起的战争,但磕磕绊绊这么多年,局限于割地赔款也算相安无事,如今南周过的人擅自潜入东江死牢带走战俘,打破两国停战协议,也算是终于给李大人开了个战争的导火线。”
江酒玉放下奏折:“李大人?”
“你常年在外领兵自是不熟知朝中政局。”江尘雪道:“早些年东江与南周国因为交界戎狄的事便有争执,那时李大人便主张两国开战,但因上官家族的人势力强大,结私党,交外臣,招致朝堂昏暗,东江政局动荡,不可花费大的精力去开战。父皇便压下李大人的提议,虽如此,李大人这些年来却一直在暗中调查南周国,南周私下拉拢小国,联合西域,戎狄,暗地操练兵力已有三年之久。”
“所以这次父王决定出兵?”江酒玉问道。
“是。”江尘雪点头道:“南周国力提升,此次出征必是艰难险阻。”
江酒玉沉默片刻后道:“我明白了。”
“一经开战,不许失败。明日父皇会在朝堂上正式宣布开战一事,领兵出征之事必然会涉及皇子之间。”
“如此说来,七弟他们明日也会回到上京城。”
“都会到齐。”
“征战南周并非易事,确该如此。”江酒玉道:“那明日再看父王如何安排。”
谈完战事,江尘雪的面上才露出往日里温和的神色,细细打量他片刻,温和道:“自你进门便有心事。”
江酒玉微微一怔,倒是什么也瞒不过太子的眼睛。
“你我兄弟,不必藏匿心事。”
“只是有些疲惫。”江酒玉垂眸道。
“也罢,你确实过于劳累,今日若无别的事情便早些回去歇息,毕竟到了明日想休息也休息不成。”
“那酒玉便先回府,明日朝堂再见。”说罢起身大步踏出书阁。
返回时他下意识的看向长廊,空空如也。
真是可笑,自己又在期盼什么呢。江酒玉沉默片刻后跃到疾风背上,驾马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十章签收!
☆、云熙
这边琉璃在房中如坐针毡,这下可如何是好!还有什么脸面见他啊!这种事尴尬的实在难以启齿况且她还没出嫁,还没回到现代,怎么就把清白丢到了这里。想到这里,琉璃别提有多后悔。都怪那个什么江南雨,若不是他干的好事,自己又怎会沦落至此!
琉璃一整天都躲在房中不敢出门,怕见到他,吃不下也喝不下。好在江尘雪今天没来看她,不然那种面对面尴尬的情景,琉璃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当场去世。
纠结了整整一天后,琉璃脑子里蹦出一个字“跑!”这个字可真是妙啊,既能解决面对面的尴尬,而且就算日后被他捉到,还可以振振有词的说:失了体面,无颜见太子殿下!
可是琉璃转念一想,江尘雪冤家那么多,要是自己真不管不顾的一跑了之,万一碰到哪个暴躁一点的冤家,直接宰了自己可怎么办?因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有卫冥或者谁来救自己啊!
入夜,笙歌叫琉璃去用膳,琉璃忙熄了烛火,抱着被褥缩到床角谎称累了已经要睡了才将笙歌打发走。
“那便这样,有劳太子殿下了。”李大人拱手作揖道:“那臣便先告退。”
江尘雪一手扶住李清儒的手臂道:“李大人请起,万万不必多礼,您是朝中老臣,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李清儒面露欣慰之色:“太子温文尔雅,真诚待人,东江有您,臣甚是欣喜。”
闻言江尘雪清雅一笑:“您亦如此。”
目送李清儒的马车离开,卫冥忍不住问道:“殿下,您觉得李大人的提议可行吗?”
“可行,虽然残酷了些,但是人生在世,不残忍一点,又怎能好好活下去。”江尘雪道:“况且李大人为东江呕心沥血,孤没有理由不信任他。”
直到看不到李诚儒的马车,江尘雪才转身进府:“这些日子你也好好休息些,多储备些精力,南国路途遥远,须得好好准备。”
“是。”
宣王府,灯火明亮,丝丝乐声从府中传出,歌舞升平。
银器的酒杯在灵活的手指下转了个圈,烛火映的他面色柔和,江南雨眯眼看着水袖流光的舞姬,站在一旁的倾城看那舞姬容色艳丽,美目流盼。再看他饶有兴趣的眸色,倾城默默低下头,索性便不再看。
“到现在还有心思赏舞,看来大哥的病是好多了。”屏风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少年声音。
只见一名长发半梳,身材修长的白衫少年走出,少年生得白白净净,明眸皓齿。尤其是一双出神入化带着笑意的大眼睛,像会说话一般。
“我这病是心病,治不好。”江南雨嘴角展出笑意:“何时回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刚到。”说罢少年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十分悦耳。
“过来坐。”江南雨用眼神示意一旁的空位。
“我同哥哥谈些正事。”少年坐下,束腰间的青色玉佩懒懒的歪到一边:“你让这些烦心的人都退下。”
江南雨挥手示意。
不过一会儿,就只剩下二人。
少年双手抱胸身子向后斜靠在椅子上,看着江南雨依旧含笑喝酒的模样,便皱着眉神色古怪问道:“王兄,你应该也听说父王要征战南周国了吧。”
“听说了。”
“那是我们母亲的母国。”
“那又能如何?”江南雨放下手中的酒杯,抬眼正视看他道:“江云熙,你什么时候能长大?”
江云熙一怔:“王兄....”
“你是东江七皇子,不是南周七皇子,你姓江,东江才是你的家你的国。”
“哥哥,那若真灭了南周国,母亲又怎能心安?必定日夜劳神,难以入睡啊!”
“江酒玉母亲的国不是一样被东江灭了吗?”江南雨正色道:“江酒玉能怎么样,还是东江五皇子,还是深受父皇器重。”
“他的母亲不是自尽了吗?难道哥哥也希望母亲自尽?”江云熙问道。
“不希望。”江南雨道:“但是没办法。”
江云熙倚在座椅上看着他没吭声,江南雨继续道:“若真到了那一步,要多劝慰母亲。”
江云熙看着他,叹气道:“若是.....”
“不行,你必须去,父王一定会指派你去,你不能拒绝。”江南雨瞬间猜中他的心思。
“太残忍了。”
“这没有什么残忍,薄情皇族,自古帝王家向来如此。所以说你还没长大。”江南雨面无神色道。
江云熙沉默一阵,随后缓缓问道:“难道父王不爱母亲,不会顾及她的感觉.....”
“爱与不爱,都改变不了国事。”江南雨顿了顿道:“等日后你会明白。”
“那三哥他是不是也这么想?他一直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怎么看都不会像是一个绝情的人。我不信像他那种脾气好的烂好人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江云熙气急道:“不顾半分妻子的感受。”
“这样做哪里绝情了?江尘雪当然也是这样,性情温柔只是性情温柔,遇到这种事情,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做。”
“王兄!”
“换做是我,是江尘雪,江酒玉,无论是谁都会这样做,毫不犹豫的攻破一座城,一个国,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放弃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