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现时秦萧然从人群里挤出头来,后面跟着一个裹脚的老太太,只把当时的情形都说了出来,庄小容当时忘记了计较这些,没有注意到周边情况,现时丢了脸,争辩道:“如何得知这人不是站在陆迟迟那边的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陆迟迟刚要开口,就看见林阿婆背手拦住了庄小容,她比庄小容先看到了程远,说道:“你这般不自爱的女子,现时已经不干不净,却还要那程先生还接了你这个烂鞋吗?呵,和你的娘可真是没有什么区别!”
围观的人群里响起了窃窃私语,不知道这又是哪一出,面面相觑,什么不自爱,什么又是不干不净?
“你说什么?”陆迟迟已经红了眼眶,并不能容忍别人说姚氏一句坏话,当初爹爹死了,自己还小,便是姚氏一人下山去给别人做工将她姐弟二人养大,落了一身的病,也正是被这林阿婆诬陷她和林阿公有染,姚氏才从此很少来到镇上。
林阿婆嘴角一翘,说道:“诸位可还记得他家那个名唤姚聪的表哥,当初那孟老婆子可是跟我说过了的,那陆迟迟可就是姚聪的媳妇了,谁知道两个人有没有私情?”
陆迟迟懵了,程远狠狠皱了皱眉头。
“那你为何现在才提起呢?”有人发问。
林阿婆又被人戳到了心点子上,急忙说道:“那还不是因为程先生吗,那人三天两头的往程先生那里跑,谁知道——”
林阿婆特意停住了,又拖长了话音,好给人留下想象的余地。
这是要至陆迟迟于死地。
一个女子只要是不讲了贞洁,那又如何立足?
陆迟迟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却也是不能,这般如此羞耻,而且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林阿婆提到这件事,那可不就是不会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吗?
陆迟迟的背上已经全是汗,整个人都在发抖,牙齿打颤,想要说话,却吐不出来一个字。
“那日里,就是在姚聪被抓去的前一个晚上,那孟氏还告诉我他们两个——”
林阿婆本恨极了姚氏那一家子,本也厌恶孟氏,哪知道孟氏会主动上门说她和自己是同一个想法,皆是不喜自家女儿和陆家小孩的,于是乎自己才会让他们来到自家做事,而由于自己和孟氏年纪相仿,两人也多聊天,孟氏只和自己说过一些细枝末节,自己虽知道的不多,可是只要添油加醋些总已经能叫遐想连篇。
程远本因为刚刚陆迟迟的回应而忡痴,而如今却也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那些人可真是好狠的用心,而且还牵扯到了那天晚上的事。
陆迟迟并不知情。
程远已经动了杀心。
到底,看着陆迟迟已经错愕到四下张望,就算是秦月明想要帮助却也不能插足这个关乎到女子清白的事上去。
程远从人群中踏出,一把牵住了陆迟迟的手。
陆迟迟错愕,只感觉一个温暖的东西紧紧贴住了自己的掌心。
程远要赌,至少这样可以先解决这些事情,虽然后果可能也会很严重,但是,至少会比这样发展下去会更好。
程远轻轻握住了陆迟迟的手,带着陆迟迟给大家拘过一躬,只说道:“还请各位谅解,鄙人曾受陆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却早已对她暗生情愫,多般追求才得偿所愿。”
程远顿住,看见陆迟迟看向自己,眼睛里面都是惊讶。
“她却顾念家中母辈幼弟,是故不愿与之公开。”
“我与陆姑娘。”程远偏头看了陆迟迟一眼,眼中满是柔情,“鄙人与姑娘早已交心成为知己,至于他人多余担忧,实在是大可不必。”
第21章 . 生辰 “只是有一句话姑娘说错了,程某……
“慧儿妹妹呀,你只要将迟丫头的生辰告诉我就好了呀!”陈媒婆头上还别着一朵大红花,看向姚氏的眼神中满是欢喜。
陆迟迟坐在一边,还觉得自己的手上被程远握着的地方还烧得慌,看着陈媒婆突然挤到了自己的板凳旁边,说道:“我当时就说你肯定能嫁个好人家的,你现时瞧瞧,人家可是秀才先生呢!”
陆迟迟方要躲,就瞧着自己母亲送来了一张红色的纸,已经有些老旧,上面写着自己的生辰八字。
程远替她解围这样确实很好,只是用的是这种方式,陆迟迟敢问自己的心,自己当真是心悦他的,可是若说要嫁给他也好像是跟做梦似的。
陆迟迟只跑回了家里,先前那夜辗转难眠,又是欣喜激动,也是害怕和失落,才一清早,自家就迎来了陈媒婆,竟……他竟真的来和自己说亲了?
陈媒婆看着陆迟迟已经痴傻的样子,却是以为是女儿要嫁给心怡的男子给乐傻了,可是像程先生口中说的,他们两个早已私定终身,乃是双双情愿。
陈媒婆与姚氏再寒暄了几句之后便下了山,可要还去找男方去讨要份赏钱,对方可是先生,又怎么能少给。
姚氏心中细想着曾经陆迟迟与自己说的,她心中早已经有了人,这末一看过来,她倒是早早和程远有了感情,又听着镇上人言语,说是丫头舍不得嫁过去。
姚氏心中一直都有计较,如今对方是个秀才先生,她倒也是快活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放下了,总算是将她抚养大了。等到陈媒婆走了,姚氏赶紧拉起了陆迟迟的手,从房中拿了一个镯子出来套在了陆迟迟的手上。
那镯子看来闪闪发光,做工精细,雕刻物件栩栩如生,把陆迟迟吓了一大跳,更是不知道家里还会有这样的东西,一双眼睛看着姚氏,赶快躲开,说道:“娘,您这是做什么?”
“你现时要去夫家了,手上怎么能没一点东西?家里穷,也拿不出来东西,只是你的嫁妆也不能马虎了。”
“不,娘,您听我说。”陆迟迟正色,将那镯子塞回了姚氏的手中,继续说道:“这事不是您想的那样的。”
姚氏并不下山,也是听闻着他人说话才知道这些事,看见陆迟迟一脸急切,也是不知晓其中缘故。
陆迟迟说完就跑下了山,一刻不停地奔去文心堂,手撑在巷口里喘了许久的气,缓过神来了,看见了程远正在将陈媒婆迎进去。陆迟迟觉得腿脚酸麻,却也赶紧走近了门口。
陈媒婆看见陆迟迟之后先是大吃一惊,赶紧从怀里掏出帕子来给陆迟迟擦额角上的汗,陆迟迟一双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只能瞧见程远的身躯,脸上的烫只当是跑出来的。
“现时你怎地能来这里?”陈媒婆对着程远使了个眼色,却见着程远对着自己笑了一下,明白了这笑中的意思,赶紧改了口,说道:“不过我们这儿也不比大地方讲究这些礼数的,你们小两……你们这对小鸳鸯怕是分开的久了哩,我这老太婆呀也不打扰你们了,只叫你们择一个吉日办了喜事才好。”
陆迟迟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巷中便只剩下了自己和程远,陆迟迟咬了咬唇,正准备说话,却被程远打断。
程远笑着说道:“有如何的事宜都进屋说吧。”
陆迟迟一想总还是程远思虑得周全,跟进了堂子里,现时正是林烟在里面教授着学生,陆迟迟看着程远忙上忙下给自己沏茶,自己坐在凳子上,手抓紧了衣服角,紧张兮兮。
程远朝自己走过来了。
陆迟迟开口极艰难,说道:“昨日多谢程先生援手。”
程远将青白色的茶盏推到了陆迟迟的那边,说道:“如今还要叫我程先生吗?”
“不是!”陆迟迟赶紧让自己面向程远,说道:“我知道您还记挂着当初我救你,可是若是别人的话我也会救的,也只凭着这点你要帮我,可是那……那聘书,还、还有陈婆子,我……这却是不必要的了,我们之间的情也早就还清了,我还欠着你好些钱……我……”
说道最后,陆迟迟只觉得一阵酸意袭上自己的鼻腔,有点想哭,可是在程远的面前,自己不敢那样难看,只能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继续说道:“我知道您是为我着想的……我如何配得上您?”
程远掏出了帕子,微微蹲下些,将帕子放置在手上,说道:“鄙人从未这样想过,鄙人此番行为也是怕你生气,可是陆姑娘,鄙人确实是心悦姑娘你。”
若她真的愿意,自己也该给她一个更加盛大的婚礼才行,现时也是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