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宋夫人来了,正在院里等您呢。”
听见好友来了,乌菲儿自然喜笑颜开,“她消息倒是怪灵通,囡囡你先吃,吃完过去找我,娘带你见见你蓉姨。”
虞鱼笑着说好,起身将娘亲送了出去,又回来安静的吃起了粥。
用完膳后,绿莹又给她打扮了一番,虞鱼这才朝着她娘的暖香阁去了。
有她娘的大丫鬟秋霜带路,一行人一路有说有笑。
秋霜道:“小姐的宝珠院和夫人的暖香阁最近,穿过前面的小池塘就到了。”
说起这个小池塘,秋霜还想起了以前的事,捂着嘴笑说:“小姐还记得吗?当年您还几次跳进池塘里,说要和里面的鱼儿们玩呢!”
虞鱼闻言尴尬地哈哈两声。
这事她也听哥哥们说过,而且听他们的意思,自己小时候的胆子大的很,人也很娇气,但凡遇见点儿不顺心的事就要哭闹。
正想着,她又听见秋霜问:“小姐可要过去瞧瞧?这些年少爷们将鱼儿养的都极好呢。”
既然是哥哥们的心意,虞鱼自然一口答应,只是鱼还没看到,就看见了池塘边立着的一抹红色身影。
束起来的墨发,一袭烈火般的红衣,身量高挑,背影清逸。
虞鱼停下脚步,瞬间红了眼眶。
“小姐?”不知情的秋霜见状吓了一跳,忙追问道,“小姐您怎么了?您可别吓奴婢啊!”
正在喂鱼的宋琢光听见背后的动静,扭头看了过来,便瞧见个漂亮少女,杏眼含着泪花,咬着殷红的花瓣唇,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宋琢光愣了下,星目中透出几分不可思议,试探问:“你是...虞娇?”
第八十二章 (一更) 两情相悦……
世上有许多男子喜穿红衣, 也不乏穿的飒爽多情之人,只是再怎样穿,都不是她日夜惦记的那个。
看清少年的样貌, 虞鱼忙低下头擦了下眼泪, 再抬头时,酒窝浅浅, 嫣红唇边的笑意甜蜜软绵。
“我是虞鱼。”她轻声道。
昨夜她娘已经说了,虞家二老不仅救了她,还将她拉扯大,功劳苦劳都有,如今他们无以为报, 就保留了二老给她起的名字,也算是另外一种纪念了。
虞鱼。
宋琢光无声念了遍,说不清心里是可惜还是庆幸,垂眸之际,就听见秋霜偷笑道:“是虞鱼也是虞娇, 小公爷连自己的玩伴都不认识了?”
说玩伴的程度都太浅, 依秋霜的意思, 说二人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宋琢光闻言不知想到什么, 抱着胸,偏头哼了声, “她丢了这么长时间, 少爷我早忘了长什么样了。”
时间过了太久, 脑海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的模样都渐渐模糊了,他唯一记着的,就是那双清澈明媚的杏儿眼和笑起来时雪腮上可爱的小酒窝。
宋琢光又瘪着嘴回头看了一眼。
嗯,都还在, 眼前这位确实就是可恶的虞娇!
“喂。”少年郎臭着一张脸,扬了扬下巴问,“还记得我是谁吗?”
他态度虽差了些,可看着并无恶意,又见秋霜认识,想来也是家中的亲戚好友。
眸光流转间,虞鱼笑容无辜,嗓音软绵,“我的脑袋受过伤,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所以...”
漂亮少女垂下蝶翼似的长睫,不好意思地说:“还请公子莫要见怪。”
说完了,也不见少年吭声,虞鱼疑惑的抬起眼眸,就见对方一脸古怪地看着自己。
“公子?”
“宋琢光。”
虞鱼笑着点点头,“宋公子。”
少女笑盈盈的态度极好,但宋琢光怎么看怎么别扭,听见她还这么叫,嘶了一声大声道:“宋琢光!”
宋琢光就宋琢光嘛!这么一惊一乍做什么!
闹不清他到底要搞什么把戏,虞鱼沉默了一息,而后在少年隐隐期待的目光中试探道:“宋琢光公子?”
“操!”宋琢□□瞪圆了眼睛上前几步,“虞娇你生下来就是为了克我的吧?!”
叫个屁的公子,谁不知道谁啊!
以前天天骑在他的头上撒泼,现在成了娇滴滴的小淑女了?莫说他,这满池塘里的鱼都不信!
宋琢光生的一副少年清朗模样,但他个子高,咬牙切齿的走近了令人顿时觉得压迫感十足。
虞鱼不知哪里得罪到他了,刚压下去的眼泪顿时又涌了上来。
她吓得赶紧躲在紫俏身后,只露出一双泛红的水汪汪的杏儿眼,嗓音颤抖道:“你、你干吗?这可是我家!”
宋琢光当即看乐了。
真稀奇嘿,小魔女也有怕的时候。
还想再嘲笑几句,但看着她泫然欲泣的可怜样,宋琢光又瞬间没了心思。
他扯扯唇角,“在自己家也害怕,虞娇你可真丢人。”
反正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丢人也没关系,不过虞鱼听着别扭,小声嘀咕道:“我叫虞鱼,不叫虞娇。”
虞娇是她的过去,可人都是要往前看的。
宋琢光一听又不乐意了,“虞娇怎么了?比你的名字好听多了!”
人就这么善变吗?她小时候多喜欢自己的名字,天天非要逼着自己喊她娇娇,喊的少了或者喊的不好听了,她都要闹。
眼下可好了,人家不仅改了名字,还嫌弃起了以前的名字。
真是没良心的小东西!
宋琢□□的胸口发闷,直想找人打一架,语气也重了下来,“懒得和你说了。既然你先把以前的事忘干净了,那就不算我食言。明白告诉你,我和云表妹两情相悦,希望你也识相点,别来打扰我们。”
虞鱼闻言眨巴了下眼睛,红唇微张的样子看着既娇憨又可爱。
“我为什么要打扰你们?”虞鱼不解道,“我又不喜欢你,你们两情相悦跟我有什么关系?”
“虞!鱼!”宋琢光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句地咬牙说,“我真想掐死你!”
怕事情闹大,秋霜赶紧小声解释,“小姐,您和小公爷是订过娃娃亲的。”
“娃娃亲!”
虞鱼吓得惊叫出声,“真的假的?还能退...”
话还没说完,软软的雪腮就被人给紧紧掐住了。
方才还在几步外的宋琢光竟突然到了她的跟前,他长得高,手臂也长,轻轻松松突破了紫俏的防线。
他也不说话,就咬着牙,拿一双星目恶狠狠地看着她,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虞鱼又脸疼又委屈,泪花也化成颗颗珍珠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她对着宋琢光又拍又挠,“坏蛋!放开我!”
被捏住了脸颊说话本就含糊不清,如今又带了股哭腔,听起来更加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儿的威慑力。
啧,做作死了。
宋琢光松开她,看了眼被她挠出血痕的手背,他不在意的甩了甩手,又不在意地说:“你想退就退,反正我堂堂宋国公府的小公爷,身边从不缺女人。”
虞鱼揉着通红的脸蛋,脾气也上来了几分,咬着银牙说:“是吗?那她们可真倒霉!”
宋琢光简直比沈宴还要喜怒不定。
明明是他自己说的和他的什么表妹情投意合,那退婚对他来说是个大喜事才对。结果还突然怒了?
神经病吧!
不想再搭理他,虞鱼气鼓鼓的提着裙子大步往前,“咱们走!”
一直走出去十余步,也没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虞鱼这才彻底放了心。
越想越委屈,虞鱼噘着嘴跺了跺脚,“待会见了大哥二哥,我非得把这事告诉他们!”
“对!必须得说!”绿莹心疼的揉揉虞鱼红扑扑的小脸,“咱们在沧澜时,小姐可没受过这种委屈!”
秋霜见状忙赔笑着说:“小公爷此次的确过分了些,但严格说起来,也是...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虞鱼震惊地指了指自己的脸蛋,“秋霜姐姐,他都把我的脸捏成猴子屁股了!”
“这个...”秋霜低头笑了笑,“小姐你幼时,可是把小公爷给剃成了光秃秃的小和尚。”
宋夫人和她家夫人一见如故,因为孕期又相近,所以早早就给二人订了娃娃亲。因而自家小姐和小公爷几乎是喝着一个奶娘的奶,睡着一张床长大的。
宋国公无女又爱女,把小姐当做亲女儿宠,加之小姐头上又有两个疼她的哥哥,所以小公爷根本是被自家小姐欺负着长大的。
被剃成小和尚,也不过是其中不起眼的一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