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奕然手下动作不停,“行啊,不过你等我烤完这只兔子,囡囡这小丫头有点挑剔,就爱吃我烤得野味,别人烤得她总是吃不了几口。”
明明是在说虞鱼挑剔,结果他言辞之间的得意和骄傲都掩藏不住,仿佛会烤野味是多么光荣的事。
叶雪薇点点头,羡慕地说了句,“要是我哥也跟然哥一样就好了。”
她哥只会说‘你爱吃不吃’,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吃完看她饿肚子。
唉,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呀!
...
一行人拖着长长的队伍走走停停,就算没遇见‘拦路虎’,也走了十余日才到达京城。
看着高高的城门,众人都禁不住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他们虽做了万全准备,但睡在帐篷里还是比不上睡在床上舒服。想到这儿,众人恨不得现在插翅飞进去,好尽快躺下休息。
在一群期待欢快的笑脸中间,苏妙那张蔫搭搭的小脸就显得格外突兀。
虞鱼见状关切问:“怎么要到家了,你反而更不高兴?”
“唉——”苏妙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幽怨,“回家之后,就不能日日见到二哥了。”
她虽然没跟虞澄澈有什么进展,但是好歹在虞家时,能天天见上几面、说上几句话,如今回了沧澜,都不住在一个府中,能见面的机会更是寥寥无几了。
虞鱼好笑地弯了弯眸,“你急什么,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二哥会留下陪我,不回楚国了。”
苏妙看着更愁了,“那更危险了。”
好男儿在哪都不愁没有姑娘喜欢,况且沧澜的民风比楚国还要开放一些,苏妙真怕虞澄澈会被京城的‘小妖精’们给吃掉。
念此,苏妙心中警铃大作。
不行,她得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才是!
进了京城,一行人便分开了。
驿站简陋,沈宴本想邀请一家人住到王府,没想到被虞澄澈当场拒绝,“不用麻烦王爷了,我已经在京城置好了房产,就在王府后面。”
沈宴:“......”
大舅哥太能干了,也是一种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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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愿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虞鱼都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忍不住喟叹道:“啊——还是床上舒服!”
“可不是。”
被她拉到床上的绿莹闻言打趣道,“不过比起来,还是王府的床更舒服!”
王府的床...
虞鱼蓦地想起自己初入王府时,突然梦到沈宴遇袭的那一次。她只想着提醒沈宴,衣衫不整地就冲进了沈宴的屋中。
他的床铺柔软,沾染了他身上好闻的龙延香。
脸颊禁不住慢慢红了。
绿莹见她这般托着腮凑了上来,好奇问:“小姐,还有四日你就要成亲了,现在心情如何?”
“嗯...”虞鱼小小地吸了口气,“有点紧张!”
现在想起来都有些恍惚。
沈宴拒绝她时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那日一别,她还以为自己跟沈宴的缘分就此断了,谁料兜兜转转,陪伴在身边的还是彼此。
绿莹对此不以为然,“紧张什么呀!王爷那么疼您,就算嫁了人,您也是咱们京城最幸福最快乐的夫人~”
虞鱼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拉着她的手说:“那就借姐姐吉言啦。”
她也会努力让沈宴成为京城中最幸福快乐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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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悄然而过,虞家人只觉得眨眼间,就到了自家宝贝要出嫁的日子。
夜里。
送走了父兄们,虞鱼在母亲温柔的注视下窝进了她的怀里。
乌菲儿轻轻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发丝,杏眼湿润地说:“时间过的可真快,我的乖乖都要嫁人了。”
她心里很为女儿开心,但同时也遗憾没有太多的机会和时间来弥补之前的错误。
察觉到她的低落,虞鱼放软了嗓音撒娇道:“嫁了人,也是爹娘的乖乖。”
“这是自然!”乌菲儿斩钉截铁地说,“不论怎样,你都是咱们虞家的掌上明珠!所以囡囡,以后一定要挺直了腰板过日子!”
不知想到了什么,乌菲儿眯了眯眼,“成亲以后,甭管是阿宴也好,其他人也好,如果他们欺负你,你别害怕,尽管反击回去!让他们知道咱们虞家的女儿可不是好惹的!”
世上有太多女子在家做姑娘时被家中千娇百宠,成了亲却要日日忍受婆母的刁难、丈夫的冷眼、妾室的算计,乌菲儿是决然不会让她的宝贝女儿过这种日子。
怕自己表达的还不明显,乌菲儿又不放心地补充一句,“总之不管什么日子、什么境地,只要你一句话,爹娘就来接你,咱们一家人回楚国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爹娘养着你!”
沈宴如今看的很是可靠,乌菲儿自然是希望他能一直可靠下去,可人心是会变的。
从小到大,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了。
明明成亲前你侬我侬,好像你就是他此生唯一的挚爱,可成亲不过一年多,妾室一个接一个,再见面时连个笑脸都无,甚至还会怒声指责你变了!你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温婉的姑娘。
他从不去想你为何改变,只是嫌弃地转头回了娇俏可人的妾室那里,徒留你自己暗自神伤,香消玉殒。
乌菲儿不希望自家女儿也会成为这样的牺牲品。
她言辞坚定,虞鱼听得更是眼泪汪汪,当即就竖起三根手指保证道:“娘,你放心,若是宴哥哥不疼我,我立刻跟二哥收拾东西回家!让他一个人自生自灭!”
乌菲儿闻言激动地鼓了鼓掌,“对!就得有这样的魄力!”
给女儿吃了颗‘定心丸’后,乌菲儿就又想起还有些正事没有嘱咐。
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小册子,放到虞鱼手里时,她自个儿都有些脸红,掩饰般的咳嗽了两声后才说:“这个你找时间偷偷看一看。”
“是什么?”
母亲的脸色有些奇怪,虞鱼就更好奇手里的小册子是什么东西,翻开一看,她瞳孔瞬间收缩,脸蛋也腾的红了。
“啊——”虞鱼大叫一声,将手里的册子给丢出去,抬手捂住了脸。
乌菲儿偷偷笑了下,俯身拾起地上的册子,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都说了让你偷偷看。”
虞鱼都要哭了,“娘,我不要这个!”
“那怎么行!”乌菲儿又给她塞回枕头下边,“你若不看,洞房花烛夜吃亏的还是你自己!别不好意思,新娘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眼见着时间来不及了,乌菲儿也不敢再多留,又嘱咐了几句后就匆匆离开,末了还不忘提醒虞鱼。
“囡囡,一定记得看哦!”
“啊...”
回应她的,是少女苦恼又无措的呜嘤声。
房门被人轻轻关上,过了好一会儿,锦被之下才慢慢伸出一只纤细洁白的玉手,缓缓将枕头下的小册子拽进了被中。
虞鱼本想着看上几页就睡觉,然而她低估了这小册子上的一男一女,虽看了没几页,但...一夜无眠。
天不亮。
宫中负责给虞鱼梳妆打扮的嬷嬷就到了,虞鱼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了镜子前。
霜嬷嬷看着少女眼下淡淡的乌青,了然一笑,“小姐昨夜没睡好吧?待会老奴轻些,小姐再打个盹儿也来得及。”
虞鱼嗯了声,透过镜子看着身后慈祥的老人,唇畔笑意甜软,“多谢嬷嬷。”
“小姐您言重了。”霜嬷嬷说着,眼眶一红,“要说谢,应当是老奴谢谢您才是。”
知道少女不懂,霜嬷嬷擦着眼角解释道:“老奴原是圣慈皇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
圣慈皇太后,也就是沈宴的生母。
看着镜子里少女惊讶又不失娇俏的神情,霜嬷嬷是发自内心地为小主子开心。
她一边给少女绾发,一边叹息道:“王爷他,一直是皇太后和先帝的一块心病。”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婚
明明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皇子, 却沦为了阶下囚,圣慈皇太后日日夜夜惦念着幼子,忧思过度, 身子骨也渐渐虚弱, 几乎是吊着一口气在拼。
好在老天眷顾,长子成功夺嫡, 救回幼子是迟早的事儿,只可惜圣慈皇太后已经是油尽灯枯,还未撑到幼子回来,就早早地驾鹤西去。
先帝更是命苦,早年间夺嫡耗费了太多心血, 遭人暗害,身子落下了病根,继位没几年也跟着去了。
临走前,母子俩最担心的就是沈宴,生怕他走上歧途、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