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捕捉到的虞鱼咬了咬唇瓣,“好...”
她都跟哥哥们说了不要太欺负沈宴,他们怎的就是不听!
连扛木头这种杂活都要他干,去晚了还生气?太过分了!
虞鱼想跟过去找二哥理论几句,又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个楚阳灵在,只好停下脚步,目送沈宴离开。
他侧过身去时,才能看清肩上木头的全貌。
又粗又长、两人合抱才勉强能抬起的木头,他却一派轻松从容,好像肩头放着的是一根轻飘飘的羽毛。
嘤,她眼光未免也太好了吧!
“虞妹妹。”
默默流泪的楚阳灵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鱼儿形状的耳坠,“方才我来时,碰见了李尚书的二公子李长风,他托我把这个送给你。”
沈宴的脚步一顿。
“李长风?”
虞鱼还不知危险即将来临,只觉得这名字听着耳熟,很努力地回忆了下,才终于想起是叫她姐姐的那位。
她疑惑地看着在阳光下晶莹透亮的鱼形耳坠,杏儿眼眨了又眨,“他送我这个做什么?”
楚阳灵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李公子并未多言。妹妹若是疑惑,还是先收下再去找人问清楚吧。”
“这——”
虞鱼总觉得收下就是个麻烦,蹙着秀眉正想法子拒绝,就见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掌伸过来,一把拽走了那对鱼形耳坠。
第九十六章 自食恶果
虞鱼偏头看去, 就瞧见沈宴额头青筋鼓起,话音像是从齿缝中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谁是李长风!”
怎么他天天守着, 还有烂桃花一朵一朵的开!
虞鱼莫名有些心虚, “我也不熟,只是在宴席上见过一面。”
“长什么样子?”沈宴追问。
虞鱼歪头认真想了想, “这个...我忘记了。”
倒不是为了哄骗沈宴,虞鱼本就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对于不在意的人她向来不会费心力去记下,如今两日过去,忘记了也是正常。
听她这么一说, 沈宴的羽玉眉顿时舒展开来。
不过手里这东西还是碍眼的很,他掌心稍稍用力,琉璃做成的耳饰只留下几声脆响,待他再张开大掌,一堆细碎粉末滑落下来, 随风飘远。
“乖。”
满意揉揉小姑娘脑袋, 掌心传来的柔软叫沈宴的桃花眼都弯了起来。
虞鱼看着, 水润红唇也不禁翘起个甜甜的弧度, 但还是伸手拍掉沈宴的大掌,嘟着唇娇娇地埋怨:“发髻都要被你揉乱了。”
沈宴也不气, 只是大掌顺势滑下来掐了下小姑娘的脸蛋, 这才又扛着木头转身离开。
二人旁若无人的亲昵, 让楚阳灵将唇瓣都给咬破,尝了满嘴的腥甜。
这几日她一直派人注意着虞家人的动作,意外得知了李夫人对虞鱼有意,宴席那日又见李家二子同她说话, 心里就有了几分算计。
今日也是巧,路上就恰好碰见了李长风,见他手里拿这个小匣子就多问了几句,果然是送给虞鱼的。
她向来是个热心的公主,表示自己愿意帮李长风送给虞鱼,省的他再跑一趟。
对方本还有些不乐意,但经不过她的三言两语,这对耳饰就落在了她的手里。
方才看沈宴对虞鱼如此亲昵宠爱,楚阳灵还有些拿不准是因为他念及旧情还是因为旁的原因,正好拿李长风的礼物一试。
果然,沈宴折返回来,一切也都明了了。
看着身边笑容明媚的虞鱼,楚阳灵简直想不出沈宴到底看上了她哪一点!?
除了一张清纯娇俏的脸蛋可以与自己平分秋色外,论身材、出身、阅历,她哪一点比不过虞鱼!
为何王爷对她就是青睐有加,对自己就是冷言恶语,毫无半丝怜爱之情!
楚阳灵越想越挫败,以至于连戏都不想再演下去,借口说自己身体不适,不顾虞鱼的挽留,匆匆离开。
一进马车,楚阳灵就已经控制不住地用力捶起了身边的软垫,原本美丽的眼眸也覆上了一层狠辣与恶毒。
“该死的虞鱼!”她低吼道。
宫女司云看见主子这般模样,心里也怵得慌,努力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听着她那些难听的咒骂声,司云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
说句公道话,她真不觉得虞家小姐有什么错。人家表现的一直很得体,丝毫没有怠慢之意。
非要怪的话,也只能怪沧澜摄政王不懂怜香惜玉。
她一个宫女都懂得道理,楚阳灵又何尝不明白,可她、她就是狠不下心去怪沈宴。
这般俊秀明朗、这般英勇神武、这般的地位尊崇...身边就该站着像她一样的人,而不是虞鱼那种被乡野莽夫养大的蠢丫头!
马车内已经被她破坏的不像样,眼见着‘战火’要蔓延到自己身上,司云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司云这才松了口气,“公主,到了!”
逃出生天的感觉让司云的唇角露出几分庆幸的笑,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可还是被楚阳灵看见了。
她冷笑一声,眼神阴鸷道:“回去再收拾你!”
司云的小脸瞬间白了。
想起公主的皮鞭和银针,司云恨不得拔腿就跑,可是她不能。
她能做的,就是跟着已经调整好状态,看上去从容优雅的公主,在心中暗暗祈祷神明保佑。
许是她的诚心感动了上天,半道竟被陛下身边的刘公公拦住了去路。
“公主,陛下有请。”
楚阳灵脚步一顿,微笑问:“哦?不知皇兄找我所谓何事?”
“不好说。”刘公公皱眉道,“奴才只瞧着,陛下的脸色不是很好。”
托了互市的福,陛下这几日心情很好,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日子也跟着好过了。但方才陛下突然收了封信,也不知何人寄来,上面写了什么,总之看完后,陛下脸上就顿时没了笑容。
念此,刘公公催促道:“公主还是快去吧,免得陛下久等了。”
到时,受罚的还是他们这些小喽啰。
楚阳灵听了不以为然,但还是顺从地朝御书房方向去了。
左脚刚跨进御书房,她一声甜甜的皇兄还未出口,就先听见了楚阳弘严厉的呵斥声:
“跪下!”
楚阳灵一滞,以为自己听错了,“皇兄?”
“朕让你跪下!”
这一声听着更凶了,楚阳灵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皇兄,慢慢跪了下去。
若放在平常,甭管是不是自己的错,楚阳灵都会先服软认下。
皇帝吗,生杀大权掌于手,最讨厌的就是旁人忤逆不尊。
可今日她已经在将军府受了委屈和耻辱,还未发泄出来就又遭责骂,心里难受的很,也顾不上别人舒心,泫然欲泣问:
“不知灵儿哪里惹到了皇兄,还请皇兄明示。”
“不知?呵!”楚阳弘冷笑一声,“朕问你,你今日去哪了!”
“我...虞妹妹与我一见如故,邀我去府中做客。”
楚阳弘闻言站起来猛地拍了下桌子,“在朕面前还敢说谎!到底是不是表妹主动邀请你,你心里清楚!”
楚阳灵哆嗦一下,挂着泪痕的小脸出现了几分慌乱。
见状,楚阳弘又越发恼了,“现在知道害怕了,你去招惹焰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当初朕是怎么提醒你的!”
“招惹焰王?!”楚阳灵无辜的摆着手,“皇兄,灵儿没有!只是同虞妹妹在府中闲逛时突然碰到了焰王,并非灵儿有意谋之!”
楚阳弘闻言将桌上的信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如若你没做,这封信又为何出现在朕的面前!”
看着勃然大怒的皇兄,楚阳灵这会儿是真有些害怕了,她咬着唇膝行上前捡起地上的信纸,打开便见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管好你妹妹,本王很烦。
都说字如其人,这信纸上的字体看着遒劲有力、挥洒自如,任何人看了都要叫一声好,可楚阳灵看着,缓缓流下两行清泪。
沈宴竟如此厌弃她。
“皇兄...”
跪着的少女哭的梨花带雨,全然没有了公主应有的风度和尊贵,她悲戚道,“灵儿只是想多看王爷一眼,真的没有做什么过分之事,难道灵儿连看他一眼都有罪吗?”
少女怀春的年纪,又碰见沈宴这般放浪不羁之人,难免会春心萌动。
楚阳弘虽理解,却也见不得旁人来挑战他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