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思索一番，唐晓鱼还是决定把自己的顾虑说出来：“其实我一直很担心，我拍的那部分会成为你得奖的最大阻碍。”
原来是担心这个。
文朔换上“她”一贯的口吻：“说的好像没有你的部分我就一定能够问鼎影帝似的。”
唐晓鱼：“……”
阴阳怪气，引起生理不适，举报了。
但总归心理压力没那么大了，今天晚上能睡一个好觉。
闭上眼睛之前，她心里最后的念头是：不管了，无论如何先睡上一觉再说，大不了多重拍几次！
可到了第二天的片场，她又变成了行动的矮子，在开拍之前直接不敢和甄导对视了。
隔得远，她只是隐隐听到句：“等会记得抓拍。”
几个摄影助理围在甄导周围，正在不断调试着八个机位。
！！！
倒是导演看到她主动cue道：“小文你到我这边来，我再最后给你讲一遍戏帮你找找感觉。”
唐晓鱼岂敢不从。
“你要记住，这场戏没有多余的对话，几句自言自语也都要简单处理，重点在于你的肢体语言和看镜头的眼神，你要让观众感受到你真的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了。”
唐晓鱼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坚定地点点头。
甄导就知道他听不懂：“好了，你再自己体会一下。”
如同上考场之前最后看一遍考点，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唐晓鱼毅然道：“导演我准备的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
甄导点头示意助理：“好，第二百一十五场，action！”
还没等她说完最后一句台词，甄导就喊了停：“好了可以了。”
？？？
惊喜来的太突然，亏她原先还做好了要NG十几遍的准备！
没等她反应过来，其他工作人员已经配合地开始整理片场。
副导演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你终于杀青了。”
就是现在！
甄导敏捷地用镜头抓拍下来她此刻的神情。
“行了，大功告成，这下可以彻底结束了！”
唐晓鱼没懂他的意思：“？？？”
第59章 她是真的，我才是假的
甄导没功夫理会她, 始终满意地看着监视器，频频点头。
只是说了句：“好了，小文你回去休息吧。”
唐晓鱼害怕这是愚人节玩笑, 惶恐问道：“您觉得我刚才的表现还可以？”
甄导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何止是可以, 简直是太可以了！”
她眉头皱地更紧：“？”
莫非导演压力太大精神失常了？
唐晓鱼犹豫着要不要走，好在甄导终于说回了人话：“不好意思, 一开始没跟你说清楚, 其实最后一个镜头不是易镜明自裁, 而是他听到被保释的消息的解脱。”
！！！
这是人做的事？
亏她还白白为了这场戏担心了这么久！
察觉出她情绪不好，甄导摸了摸头抱歉道：“事先没跟你说就是怕你提前知道了表现不好，小文你别往心里去啊。”
好生气但还是要面带笑容：“甄导您说的哪里的话,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但也不能一点好处也捞不到：“要是下次戏里有合适的角色还希望您多考虑考虑我。”
甄导擦了擦头上的汗：“一定！一定！”
回到房间她就迫不及待给文朔打电话大倒苦水：“你知道最后一场戏到底是怎么拍出来的吗？”
文朔正在解数学最后一题：“你被导演喊停了很多次？”
“不是！原来我也以为最后一场作为整部电影的收官导演会要求非常高，结果他要的根本就不是原剧情！”
文朔停下笔：“什么？”
“其实最后易镜明根本没有自裁, 而是被保释出狱了。亏甄导一个人能瞒这么久！”
“……”
唐晓鱼愤愤不平地锤着枕头：“是不是连你也没话说了？”
文朔确实没想到甄导最后还留了一手, 推测道：“可能是上次发布会带给导演的心理阴影太大，生怕结局也提前泄露。”
毕竟这部《长夜受难》不止是对他们至关重要，还是被甄导本人寄予厚望的转型之作。
唐晓鱼依然出离愤怒：“那导演也不能这么玩我吧！”
文朔：“……”
他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电影拍完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高三复习还挺辛苦的, 其实文朔私心里希望唐晓鱼能早点回帝都陪陪他。
唐晓鱼哪里能猜到他心中所想，忽然被他提醒立刻想起来先前的承诺。
语气中难掩兴奋：“先前开拍之前我就打电话给我奶奶了, 说是这部戏拍完之后回去看看她，毕竟我也好久没回老家了。”
人生的前十八年她没有其他亲人，一直和奶奶相依为命, 感情自然深厚。
文朔虽然本身和其他亲人关系不好，但也实在找不出拒绝这个理由的地方。
“对了，就在刚才李钦打电话给我，说要和我面谈合同签订的相关事宜和具体细节。”
先前唐晓鱼一直呆在剧组里拍戏，实在分不出时间回帝都签合同, 于是这件事情就一直耽搁到现在。
听到事关自己前途的事情，唐晓鱼立刻高度紧张起来：“什么时候，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眼见目的达成，文朔嘴角出现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你不是要回老家陪陪你奶奶吗？”
她斩钉截铁道：“就算是回去也没什么大事，我还是先回去看着你把合同签了！现在的经济合同套路可多了！”
开什么玩笑，现在各种媒体上经常可见艺人草率签约最后反而被公司骗的血本无归的惨痛案例，她绝对不能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文朔见她对公司如此不信任，又好气又好笑：“你就对我的公司这么不放心？”
她这才想起文朔是华悦娱乐的最大股东，完了完了，刚刚那句不会直接断送她的星途吧！
唐晓鱼尴尬地拍起马屁：“呃，我收回先前说的那句话。”
最后一道大题颇有难度，文朔看了很久还没有头绪，自然也没心情和她继续玩笑，只是淡淡说道：“明天下午三点，华悦大厦十八楼见。”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唐晓鱼本来还想讨价还价的一番话只能堵在嗓子眼：“……”
第二天下午，“文朔”准时出现在了十八楼会客厅。
李钦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他，诧异地问道：“你怎么忽然就飞回来了？小谭怎么没跟着你一起到公司来？”
他边说还边上下来回打量，眼神里清清楚楚写着：没想到你居然能做出“翘班特意赶回来陪小女朋友签合同”这种事来，这么恋爱脑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唐晓鱼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赶紧解释：“《长夜受难》已经完全拍完了，所以我这是杀青不是翘班。”
李钦对这个理由不是很感冒：“你打电话问问晓鱼怎么还没到？”
他刚说完这句话，“唐晓鱼”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寒冬季节文朔最注重的就是保暖，今天外出穿了一件宝蓝色加厚羽绒服，下边是一条烟灰羊绒百褶裙，头上戴着一顶粉红毛绒帽，显得翘皮可爱。
看到如此打扮的“自己”，唐晓鱼：输了输了！
她愤愤不平地想道：怎么每次文朔扮她都特别成功，让她不得不甘拜下风？
究竟她是女生还是文朔是女生？
难道文朔其实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爱好？
赶紧打住脑海中稀奇古怪的念头，她起身帮文朔拿出身旁的旋转椅。
李钦再次被他们无意识的恩爱操作闪瞎眼：“……”
低头从文件夹中取出一式两份的合同：“这是我和法务商量之后拟定的经济合同，你看看要是没问题就在最后一页签字。”
文朔还没来得及看就被唐晓鱼眼疾手快拿走了。
文朔：“……”
李钦：“……要不你先看我手里的这一份好了。”
再怎么说唐晓鱼也不过是个没毕业的高三学生，拿到合同她也并不能完全找出其中不利于自己的条款，只能大概扫几眼之后抬头看文朔。
李钦原以为今天文朔身为老板是来维护女朋友利益的，没想到他只是草草扫了几眼敷衍了事！
吃不准他们是不是在唱双簧，李钦小心翼翼道：“要不要我先和你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