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走近了,俯下了身,把清绝俊朗的脸逼近她,沉着声问她:
“你就对周凛的事情真的如此感兴趣?他的故事有那么好听吗?”
来了,来了,太子察觉到这事情不简单,逼问她来了!
姒思阙突然后悔刚才做事太冒进了,即便她想尽快多了解一些太子的事情,也不该这头趁着太子去招架晋国来的使者,那头就背着他从周凛口中套话。
套话就套话吧,你还吃着点心听得入了神,被太子抓了个正!该不该死啊!
“对!对啊!”
可这时候还能如何,姒思阙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尝试着做最后的挣扎。
“妾无时无刻,都想着多了解、多知道殿下的一些事情,因为...因为妾有一个秘密!就是......”
“妾其实爱慕殿下已久了!”
第73章 为心爱之人做蠢事
“妾其实, 爱慕殿下已久了!”
姒思阙按捺着紧张狂跳的心,瞎掰出如此拙劣的借口。
她自认自己在太子面前,根本做不到像在女官面前那样, 把自己的技能发挥得游刃有余。
如果她在一个女官面前, 是个窃取了芳心转头还能叫那女官对她死心塌地一辈子的渣渣,那么此刻她在太子殿下面前, 就只能是个情场老手碰着了堵坚硬无比岩壁,不管她尽情施展浑身解数,在毫无感情的岩壁面前,无一不反射展现出来她手段的笨拙幼稚和好笑。
所以姒思阙才会那么没底气的。
事实也证明,果不其然。
她已经用饱含感情的语调, 竭尽所能去演绎说出这句话时,所该表现出来的情绪了。
无奈太子殿下冷硬的表情,和毫无动静的反应告诉她:
在他面前,甭想用这么幼稚可笑的手段。
姒思阙颓泄下来。
过了良久,太子殿下突然淡淡的说了一句:“可是, 刚才你听的, 都是周凛自己怎么厉害的事。”
姒思阙愣了愣, 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的关注点突然就转到这么奇怪的地方。这不是探听一件事情时, 不能明目张胆只关注在一处,才会也听听周凛讲自己的事情的么?
没等她反应过来, 太子殿下已经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放在自己的怀里, 然后清了清喉咙,将脸转过一边道:
“咳,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思阙一时间被搞懵了, “刚...刚才我说了什么?”
“咳,孤明白,也理解你,要接受自己这个实情...确实不易。”太子的脸始终没有看她。
思阙“......”所以...太子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嗯,难怪,你以前老是针对孤,还老爱生孤的气。原来是因为接受不了自己对孤...那样...所以才...那样啊...”
思阙“......”到底是哪样啊???
“没关系,虽然孤并不是过来人,但也特别能理解你的感受。你放心吧,孤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
思阙“......”这个太子有毛病???
“其实这种事情很多的,都司空见惯了,你打从小时候就被困在业巷,可能接触的不多吧。但真的没必要轻视自己,爱好嘛...每个人都不一样。”
思阙怎么感觉,今天的太子殿下有点神志不清?
她坐在太子怀里正挠着头呢,突然嘴边就被人送来了一个芙蓉酥。
思阙愣了愣,嗅着食物的香气,终于还是没忍住,乖巧地一口啃住了。
姬夷昌很是满意地看着怀里的人儿吃下他亲自喂来的食物,唇角弧度不禁上扬了一些,然后,就又从盘中挑了个炸得金黄酥脆的一口酥,递到了她嘴边。
姒思阙全都很没志气地就着他的手吃完了,后来姬夷昌又陆续喂了不少吃食,还有汤羹。
喂汤羹的时候都是亲自一勺羹一勺羹地喂到她唇边的,思阙只顾着汤羹的鲜美,等她吃饱喝足,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被人用帕子擦拭唇角时,才恍然觉得...
自己好像一只被姬夷昌饲养着、抱在膝边喂食饲料的小宠???!!
那天的太子殿下好像异常兴奋,姒思阙没有察觉出来,可周凛却察觉出来了。
那一夜等姒思阙睡着以后,姬夷昌还披着玄袍走出寝殿。
殿门发出沉重的一声开启后,初秋夜晚微凉的风裹挟着冷意争先恐后地涌入殿室。
正好值守周凛一见,立马就迎上去了。
“殿下,可有别的吩咐?”
姬夷昌“嗯”了“嗯”,然后嘱咐周凛用葛锦和缎绒造床又薄又保暖的被褥出来。
周凛问:“殿下,宫中的厚褥...不够用吗?那奴给您添几个暖炉吧,殿下千万别冷着了。”
“不行。”姬夷昌拒绝得干脆:“那家伙怕热,架着暖炉会被热出一身汗。”
“那奴去拿一床厚褥来。”周凛从善如流道。
“不行,厚褥也会热着她,而且太厚可不行。”
“那...”
“所以孤不是让你赶紧让人下去,用葛锦和缎绒造床又薄又保暖的被褥吗?”
“殿下为何要...”
“天气转凉了,现在睡觉时,孤怕身上寒意会冷着她。褥子太厚不行,孤拥着她会没有实感。”
这下周凛明白了。
太子殿下每夜都要拥着身边的人睡觉,以前天儿热的时候,殿下身上的凉气尚且能充当消暑的利器解闷热。但现在天凉了,他担心继续拥着人谁,会冷着对方,但用厚褥裹着她再连被褥一块儿拥,又觉得没有拥抱的实感。
“但是现在立马造的话,最快要等后天才能做好。”周凛又道。
姬夷昌皱了皱眉:“为何要这么久?多加人手缝制不行吗?”
“不是人手缝制的问题,”周凛道:“是殿下您说的料子现下没有,得从别的州调运过来。最快要两天调运时间,所以最赶最赶的话,奴现在立马叫人连夜去调运,得明天晚上能到,到了加紧时间缝制,最快后天早上给到殿下您。”
“要去哪调运?”姬夷昌问。
“锦州。”
“好,把孤的千里驹拿去,应该明日就能把料子带回。”
“不行。”周凛摇了摇头,“殿下的千里驹,是殿下自幼年就饲养在宫中了,除了喂食的马夫外,只有殿下一人能靠近,奴靠近都会被其踢。”
姬夷昌想了想,走回殿内一会儿,就又关严实了殿门出来了。
他嘱咐周凛道:“夫人现下睡熟了,你派人好生守着。孤去去就回。”
周凛惊愕道:“殿下!您不是打算...”
“千里驹只孤能靠近,那孤亲自跑一趟,明日天亮以前会把料子带回,你嘱人赶一赶工,明晚以前给到孤。”
说完,太子殿下踏着夜露,长袍一飞拂,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周凛看着离开的殿下,仿佛看见一个十二三岁春.心萌动的毛头少年,为了心爱之人,甘愿去做世间一切蠢事,还乐在其中一样。
翌日,白露未晞,姒思阙在床上翻了一个身,习惯性地往旁边的位置摸了摸,发现旁边空着,有点纳闷,睡意瞬间就消退了。
她揉着眼睛撑着手肘起来,被褥滑落至她腰间,一双带着晨露和草木腥气息的大手伸过来,那手还被厚厚的巾帕裹挟着,替她把滑落下的被褥盖上去。
“殿下?”姒思阙揉着朦胧的睡眼,看见姬夷昌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不知看着她睡觉看了多久了。
“殿下这么早就起了?”思阙突然有种今天早起的太子殿下格外容光焕发的错觉。
其实周凛打自昨天被撵出殿外,殿下和夫人聊完了一阵出来后,他就察觉出来了。只是思阙后知后觉而已。
为此,周凛当时还纳闷夫人到底关在里头时跟殿下说过什么了。
“孤没睡,才刚回来。”姬夷昌看着她睡醒的迷离醉眸,唇角弧度轻轻浅浅地扬起。
思阙在楚国的时候整天都紧张得睡不好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儿回来后睡足了觉,身心愉悦的缘故,今儿早上看太子这抹清浅的笑容觉得格外顺眼,不由就对他说了好话:
“殿下,妾见您这个模样,很是英俊。”
然后,晌午姬夷昌阅点重兵随他去姑苏台隆恩殿望台的时候,有个甲士不小心踩错了步子,被闻见节律不对,回头过来的太子一望——
所有人都凉了头皮。要知道,太子殿下向来讨厌蠢笨出错的人,一般这种情况下,那个出错的甲士要么被永远革除职务远远地贬谪,要么就被抛弃到巫巷做最苦最累的活,从来没有人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