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夷昌听完,猝不及防地,脸上陡然升起了可疑的一抹红晕,他立刻就背转过身,努力地呛咳了起来。
这个太子殿下,打自在齐王面前暴露身体情况之后,就少有在人前呛咳过了,不过这下他倒不是装的,他是一时间被思阙那家伙的话刺激得血气蒸腾,眼晕面热的同时,鼻血一下子往后倒流,呛住喉咙了。
姒思阙赶紧给太子扫着后背,边扫还边纳闷着:“殿下,您是不是近日操劳过度了?明明一直好好的,怎么呛疾就发了呢...”
“殿下您可要保重身子啊...那,要不今日之事还是算了...生子之事急不来,殿下还是暂先养好身子再说吧...”
是她大意了,之前看到太子殿下身体健壮如牛,还连赶几天路回齐都没有问题,每天精神奕奕的,便以为太子的病是彻底好了。
现在看来,要是以后生下的儿子跟太子一样得了痼疾,不行不行...
姒思阙明显的生了退缩之意,但姬夷昌却以为她在疑心自己“做事”的能力,一下就把往后退的她给提拎了起来。
他用臂圈拢住她,声线沙沉中带着危险道:“孤没事,可好得很!刚才只是被口水呛了一下,没大碍,能力还是有的。”
“这样啊...”被圈在臂内的姒思阙讪讪地笑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没事的话,就可以生儿子了...”姒思阙兀自低头自言自语了一下,然后等她再次抬头时,将臂也圈拢在太子脖子,道:
“那...没事咱们来生儿子...”
第80章 孤...只你能动
姒思阙早上起来, 发现自己身子酸得不能动了,她勉强睁了睁眼,昏暗微明中, 还看见自己不.着.一.缕的身子趴在太子殿下精瘦的身子上。
而太子殿下依旧陷入了昏沉中。
姒思阙发泄一般往太子胸膛上狠狠砸了一记, 见他依旧没醒,自觉没趣, 便爬起来去穿衣。
把衣裳穿戴整齐了,她到矮案上坐起来,随意喝了口凉水,盯了盯尚在床上昏迷的人。
回想起昨夜,姒思阙又叹了口气。
昨夜, 起初的时候,思阙其实也有点羞涩,她虽然扮作男子多时,也刻意了解过男子与女子间的不同,但的确没有如昨夜这么靠近了解过。
换作以前让她跟太子做这等事, 她是打死都不愿意的, 即便最后同意了那也是心里膈应得紧的。
但这些日子以来, 她待在他身边, 慢慢地了解他,竟觉得太子不如以前讨人厌了。
相反...有时候还有一丢丢的可靠, 和...一丢丢的可爱。
所以开始的时候, 她便是带着这么一种...“看起来还不错”, 和尝试新体验的“刺激紧张”心情,拉着太子,打算就这么选定目标了。
谁知道,太子殿下沉默了一会后, 那么个向来说话又酷又冷还带狠劲的太子,竟然一下子语结凝滞,说话变成了一个一个的字:
“去...床上...”
他盯了一眼被思阙搁在条凳上的锦囊,手指一指,“把...拿来...”
思阙一听,感觉太子似乎是料到她母亲给她的锦囊里都是些什么物似的,臊意腾腾地升起,慌忙就去遮掩。
谁知太子殿下先她一步用手臂拦了她,长臂一捞就将凳上的锦囊布带提了上来。
思阙自知已经来不及,只好腆了腆脸,气壮道:“这...就是些没什么用处的民间玩意,都是装设用的,殿下喜欢的话妾帮您挂起来...”
说着,正想去把太子顺手从锦囊掏出的一大串用以搁女子不可描述处的响铃挂起来,紧接着,就见太子又以极快的速度将锦囊内的东西翻了个干净。
翻完见他怅然若失的样子,思阙只是疑惑了下,便去挂铃了。
等挂完了铃,太子自个已经在她身后发动了攻势,并且让她落了个措手不及。
正当二人冰火融洽,姒思阙心里憧憬着未来一个大胖儿子的时候,姬夷昌突然撕开自己衣裳又把自己灌了满满一壶不知从何弄来的东西。
紧接着,他摇摇晃晃走到床边,一把倒头笔直地趴了过去,昏倒了。
昏倒前,姒思阙似乎听见他迷糊间说了一句话:“孤的身子...只你能动。”
姒思阙发懵了,他怎么能就这样趴着倒下去,只留一个敞开的后.臀给她是什么意思?他接受不了要灌晕自己,最起码得自个把身子翻过来才显诚意呀...
接下来,姒思阙自然是抖了抖凌乱的衣裳,迈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步子,亲自上前把事办了。
可她没想过太子这么绝。
当她辛辛苦苦将他翻了个身,忍住羞涩学着之前从避.火.图处观摩来的方法,依葫芦画瓢在太子身上实施了一遍之后,发现...
并不管用。
如此再三之后,她悄悄地注意到了太子刚才晕倒之际服下的那壶药丹。
扒出药末在灯火下研究了好久,才终于认出来药末里其中一味,便是时人所说的“落三阳”。
思阙本是不怎么懂这药理的,只是以前跟着司马磊底下看过不少的卷籍,其中翻到一卷陈旧残破的竹简,上头描绘了一种最阴损的药物,是上古时候母族氏权盛起的时期出现过的。
那时候儿女普遍不知其父,只知其母,是以,便以母为尊组成一个个的士族单位。
那种神话般的古旧时候她只听司马仲父讲述过一次,而这种用以母族族长为了禁止身边宠爱的男.栾对其不忠诚,试研出来的这种草药,是她自己好奇偷偷翻古籍看的。
虽然气味和色泽与古籍所述无异,但姒思阙也不能咬定这一定是会让男子昏迷后丧失其“能力”的“落三阳”。
而且太子昏迷前不是还说了让她动他的吗?他要是真服了那种药,还给自己灌了那么多,怎么可能还会那么说?
他又不是女子,只要昏倒在那随便怎样都能让人得手。他一个男的要是把阳气收了,让她怎么瞎折腾都是没有用的。
可她花了大气力,整整努力了一晚上,什么方法都用尽了,太子殿下却像木头一样,一点“表示”也没有,可真的让她气馁了。
姒思阙又给自己灌了一口凉水消火,想起来太子殿下今儿还有早朝,可不能在她这耽搁了。
于是虽然还是气他,但还是赶紧过去帮他拉拢了衣裳并叫唤他起床,同时到外头呼人进来伺候梳洗,抓紧时间别让太子失了时。
如今她和他命运一线,她可不能让他有差错。
一连好些日子熬夜处理政务,姬夷昌好不容易睡了美美的一觉,一觉醒来觉得周身通泰,少穿一件衣裳都不觉得冷了。
今天他被心上人从睡梦中喊醒,本就有点高兴,又想到昨夜很可能自己在睡梦中和心上人共结了连理,所以今儿从漳华台一路到姑苏台,太子殿下虽然还是一副沉默高冷的样子,但看人的目光就显得格外温柔了起来。
一直到即将步入议政的大殿前,他才将肩辇叫停,自己整肃了一下仪容,酝酿了好久,才堪堪能将稍微外溢的情绪收敛住。
等他身穿玄黑冕袍大步跨进朝堂,就又变回了平日那个目光凌厉,气势逼人的太子昌了。
自他踏进朝堂开始,本来满朝沸腾直指一处的声音就像被愕然掐断一般,鸦雀无声了。
今儿祁尚书带了一个奴隶前来举荐,人还没进入到朝堂,风声早已经传到了齐宫外。
是以,今儿太子尚未来朝,可先前因种种原因找借口请假的权臣全都来了。
周浅伏低着头颅跪在正堂,虽然他的动作是在行最低下奴隶的礼,但直挺的脊骨看起来却并不自贱,反倒让人有种不容轻视的气魄。
“殿下,我朝从来也没有过举荐奴隶的先例,殿下此举,未免会遭外头的大国轻视!”
姬夷昌还没有开口,就已经有大臣开始争先恐后弹劾祁尚书,贬低周浅起来。
姬夷昌沉吟了片刻,沉磁洪亮的声音如同那声势浩荡青铜铸造的编钟,在朝堂上响起,
“如此,此人到底值不值得孤任用,且看他的能耐吧。”
“昨日孤没来,不是让周凛给你们罗列了一些问题吗?你们现在一个一个就问题和解决方案阐述一下,要是你们当中的谁明显比周浅独具慧眼,能争得赢,孤立即擢升一级,并且将周浅打发下去。”
姬夷昌在上方说,周浅听着声音的熟悉,眉头疑惑地皱了皱,眼皮一点一点往上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