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门小户的,比不上大嫂也就算了,有时候就连三弟妹也不如。
他膝下两个女儿,一个嫡出,还有一个是庶出,样貌都长得不错。尤其是庶出的四姑娘,完全不差于柳明月。
偏生二太太眼界浅,眼里只看得见琰哥儿一个儿子,此刻竟只顾得上让儿子回去休息。
二太太听到二老爷的话,顿时不满起来。
她又不是想不起女儿,只不过先顾儿子而已。可二老爷一说,就把自己后头的吩咐给堵了,还显得自己没理。
至于三太太,她可懒得 管二房的事儿。
自打柳明月进来,三太太便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番,见柳明月看起来只有腿脚不便,面色如常,提着的心这才放下,也低声遣了几个女儿回房休息。
三房的几个姑娘往日里便与柳明月关系最好,此刻还没来得及与柳明月说话,倒是恋恋不舍的,但还是听从了母亲的话,跟乳母和仆妇们走了。
大厅里少了不少人,一下子清净了许多,柳明月这才在搬来的软凳上施施然坐下,扬眉吩咐:“屋里伺候的,除了寒霜全部出去。柳叔,把乳母和白露给我押进来。”
丫鬟们面面相觑,见老夫人点头首肯,这才接二连三地走了出去。
等人走尽了,柳管家把捆得严严实实且塞着嘴的两人给丢了进来,顺便把厅门关上。
“祖母,母亲,二叔,二婶娘,三婶娘。”
柳明月先将在场的长辈一个个叫过去,开口便是一个惊雷:“实话实说了吧,今日我这腿并不是不小心给摔的,而是在崇安寺时险些被贼人给掳了,为了活命从后山跳下去,这才伤的。”
“什么!”
众人面色齐变,老夫人尤其严重。
她惊得当即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只身边伺候的丫鬟都已经出去,寒霜作为在场的除了柳管家之外的唯一一个下人,连忙上前去安抚老太太坐下。
“祖母不必担心,孙儿只是伤了腿,其他无事。”柳明月抿着唇,她失了清白之事,是决计不能说出口的。但光这“差点”被贼人掳去一事儿,就足够她跟幕后之人清算。
“而我之所以会落单,险些遭贼人毒手,正是乳母与白露干的好事。”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到了地上被捆着的母女两个身上,她们嘴里都塞着东西,呜咽着在地上挣扎,仿佛要给自己辩解。
柳明月伸手指了指乳母,冷着脸道:“柳叔,把她嘴里的东西给扯了,听听她有什么好说的。”至于白露,马车上已经听她聒噪够了,实在是不想再听了。
“大姑娘,冤枉啊!”乳母嘴中一空,顿时哭天喊地的嚷了起来,“您是我奶大的,我怎么舍得害了您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在你心里,哪比得过别人给的一整坛金子呢。”柳明月冷笑着嘲讽道,她先前没有让人当着乳母的面搜出金子,就是为了不给乳母想出借口的时间。
果然,此刻乳母一听,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处,连哭嚎声也止了。
大姑娘怎么会连这个也知道……
老夫人一看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气得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指着乳母怒道:“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为了银财出卖主子,打,把她给我往死里打。”
柳明月却没有听从祖母的指令,让柳管家不要动,然后扭头转向大夫人,轻声问道, “母亲,您觉得怎样处置比较好?”
大太太微微蹙眉,不知这继女为何突然点了自己的名字。
平日 里她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转念一想又罢了,继母难当,大姑娘遇了这种事儿,第一个怀疑到自己身上也正常。只她确实与此事无关,倒是不怕被查出什么,所以道:“还是弄清楚这坛金子是何人给的,再打杀了不迟。”
柳明月点了点头,仿佛在深思什么,忽然又转向二房,却不是问二太太。
“二叔您呢?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置。”
柳明月忽然发问,二老爷有些意外,他蓦地抬头,顿了一下,这才皱着眉道:“这是你们女人之间的事情,问你二婶娘吧。”
柳明月勾了勾唇,不再问二太太,也没有继续追问三太太,而是伸手招呼柳管家过来,低语了几句。
“大姑娘,这样于你名声不大好吧?”柳管家听到大姑娘的计划,面色古怪。他还以为大姑娘要将乳母严刑拷打一番,却没想到是从白露下手。
柳明月却不以为然:“当然不好,所以才要柳叔你开口啊。”
……行吧。
被付以重任的柳管家推开大门,冲着外面守着的家丁扬了扬下巴:“来两个人,把白露抬出去,找个牙婆子领走,现在就卖到勾栏里去。”
乳母脸色都白了,“不……你不能卖了白露!她是在大姑娘身边伺候的,不能卖她到那种地方去!”
按照计划,就算事发之后白露被迁怒,她也可以拿钱把女儿给赎买回来。
可她现在自身难保,又怎么去救女儿。
而柳管家接下来的话,更加是一记重磅砸在乳母头上。他上前一步,一脚踹在乳母身上,冷冷道:“怎么不能卖?你不是缺金子缺到连大姑娘都出卖了吗?今日我便做个好事,替你把女儿卖了,等她在那勾栏里赚够一坛子金子,再替你赎她回来。”
“不——!”
乳母尖叫道,想要扑上前去阻止,可她手脚俱被捆着,整个身躯重重地砸在地上。
“呜呜——”
白露也听到了柳管家的话,顿时吓得眼泪横流,她想要喊娘,想喊大姑娘救命,可她嘴被堵着,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
“我说!我说!”
乳母眼瞧着白露被两个家丁从地上毫不怜惜地拖走,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她回头望了一眼几位太太的方向,刚准备开口,却对上一道阴沉的目光,蓦地一哆嗦。
她咬了咬牙,柳管家的手段她还是知道的,如果再不说,白露就真的没人可救了。
可如果说了……
乳母狠下心,终于开口:“是三太太指示我干的!”
“三太太说,只要让大姑娘被人给掳走,那大姑娘的名声就毁了,就无法与荣亲王殿下定亲了,那这婚事便能轮到三姑娘头上了!”
第7章 攀咬 她无力地跌坐回去,明白自己眼下……
三太太被乳母的话给惊着了:“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我怎么可能害大姑娘!”
她从知道柳明月失踪起就在担心,毕竟她膝下三个都是女儿,若是柳明月出了什么事 儿,整个柳家的姑娘都要跟着遭殃。
首当其冲的就是即将议亲的三丫头。
“婆母,您是知道的,我巴不得大姑娘与荣亲王的亲事能成。”三太太知道柳明月是老夫人的心头肉,怕她误会,连忙解释道,“等大姑娘成了荣亲王妃,我那三个丫头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还怕说不上好的亲事?”
何至于去抢柳明月的?
她又不傻,这婚事是宫里贵妃娘娘牵的头,她膝下的几个姑娘虽然身份上与柳明月差不了多少,却少了那份养在老夫人跟前的情分,自是轮不上的。
再说,要是三丫头真的抢了她大姐姐的婚事,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五丫头六丫头以后难道不要议亲了吗?她可不是那般目光短浅之人。
老夫人沉着脸不说话。
三太太是她亲自挑选的儿媳,这十几年来一直与大房交好,自己也知道她的品性,更何况就像她自己所说的,没理由去做这般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唯一的可能便是乳母为了救下白露,不得不开口认罪,可又不敢说出真正的幕后之人,这才胡乱攀咬。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老夫人盯着地上的乳母,一字一句地道,“你胆敢再说一句假话,我便让人拔了你的舌头。”
乳母打了个寒颤,她到承德侯府也有十几年了,早些年是见识过老夫人的手段的。
可是她真的不能说,说了白露才是真的完了。
她咬咬牙,反正自己横竖都是一死,不如豁出去换白露活着。既然已经将脏水泼给了三太太,那就咬死了不改口,拧着头道:“老夫人,这事儿就是三太太让我干的,您自己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说完心一横,一头朝着一旁的柱子撞去。
老夫人面色剧变,厉声道:“快拦住她!”若是真叫她撞死了,三房岂不是就背上了这莫须有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