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这里躲了一会儿雨,宋景书无奈,只能继续往前走。
“站住!”顾星隽喊了一声。
宋景书不敢跟他说话,要是当着他的面哭出来,顾星隽又会变着法的嘲笑他。
“我叫你站住,你没听见啊!”顾星隽拉开车门,他步子大,两步就走到宋景书面前。
淋了这么久,又在水洼中跌了一跤,宋景书一身泥水。
似乎是着急,顾星隽一把按住宋景书:“你是不是蠢!这么大雨,你不会打网约车吗?你要是想省钱也行,你不会回头去找我?”
车灯打在两人身上,雨滴簌簌。
“你是哑巴吗?”顾星隽像是拐卖犯拉人,用力将宋景书往车上拉。
用尽浑身力气挣扎着,但宋景书力气还不如顾星隽这土匪一半大,“我不是哑巴,你放开我。”
“不是哑巴,也是傻子,放开你之后你打算怎么办,继续淋雨,淋到后半夜,生病发烧,横死街头。”
顾星隽不喜欢讲道理,他拉下脸来找宋景书,宋景书还不知好歹的想要挣开,顾星隽干脆拦腰将人扛起来。
“啊!”肚子压在顾星隽肩头时,宋景书吓坏了。
“别喊,弄得我跟人贩子似得。”这是顾星隽今天第二次将人塞进自己车里,好心当成驴肝肺的东西。
“坐好,你要是敢再下来,等着明天死在我手里。”
顾星隽威胁完,将车门摔上。
“你……”
“你闭嘴!”
顾星隽开着车,直接往他的住所去了。
一路上,宋景书能感觉到顾星隽偷偷撇他好几眼,但两人都没有说话。
顾星隽看的,应该是他身上流下的泥水吧。
他一身脏兮兮的,也不知道顾星隽那个洁癖,为什么愿意把他抗在肩上,带到车上,还要带回家。
车子停进地下车库。
顾星隽又走过来,将人从车里扯出来。
一路将人扯进电梯,扯进自己家里。
“这边是市中心了,车很多,我能自己打车回去了。”
一路上这句话宋景书说了好几遍。
顾星隽一路将人生拉硬拽进浴室,打开浴室的淋雨,将宋景书推进去。
另一边又往浴缸里放水。
“愣着干嘛!脱衣服呀,你淋成那个样子,是想感冒发烧死在我家吗。”顾星隽催着。
“我想回宿舍。”宋景书缩到了顾星隽家浴室的小角落里。
“烦不烦,你这人啰啰嗦嗦的!”顾星隽咬着牙,偏着头不去看宋景书:“一般人会不愿意住在朋友家吗?”
“住在?朋友家?”宋景书深吸一口气。
“我去给你拿浴袍,你先泡澡!”
听见顾星隽这么说,宋景书心里微微有些发热,就听见顾星隽又说:“泡完出来把地板擦了!被你弄的都是泥点子!”
明明是挑剔的话,宋景书听着很高兴,顾星隽那话,分明是承认两人是朋友,顾星隽好面子,说的虽然别扭,但自大幼稚的才是顾星隽。
“那你别进来!”大着胆子,宋景书说,顾星隽的脸忽然耷拉下来,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那一会儿你光着出来?”顾星隽问道。
“你把衣服放在门外,一会儿我自己拿。”宋景书用眼睛觊着顾星隽,生怕顾星隽不答应。
顾星隽扬起拳头,宋景书怕的缩了起来。
“好!”
宋景书闭上眼时,就听见顾星隽大喊一声,走了出去。
宋景书走到浴室门前,小心检查着,将门反锁,确认推不开,才开始脱衣服。
……
洗完澡出来,顾星隽如他所愿,将衣服放在了门外,但只有一件睡袍,没有内裤。
宋景书只能先换上。
下边空荡荡的,宋景书心里没底。
“洗好了?”顾星隽坐在客厅处理邮件,他将电脑合上。
“泥点子呢?”宋景书看了看地上。
“太脏了,我自己擦了。”顾星隽说道。
“给你添麻烦了。”宋景书感激道。
“我去拿吹风机。”顾星隽衬衣解开了三颗扣子,他的头发也是湿的。
宋景书像是一条小尾巴一样,跟着顾星隽进房间,顾星隽示意他过来,要给他吹头发。
“你也淋雨了,要不然你先去洗澡吧。”宋景书说道。
“算你有良心。”顾星隽将吹风机塞进他手里。
宋景书的头发短,一会儿就将头发吹干了。
他忽然想起来,他换下来的衣服,还都在浴室里,顾星隽看见一定不喜欢……
他也敢乱翻顾星隽的东西,下面空荡荡,凉飕飕的。
两人都淋了雨,宋景书在厨房转了一圈,又看了看冰箱,没什么食材,但葱姜蒜还是有的。宋景书敲了敲浴室的门。
“滚!”顾星隽的声音压低。
“我能用厨房煮个姜汤吗?”
宋景书将耳朵贴在浴室门上,顾星隽还没有回音,只有淋浴的水声。
静静听了一会儿,宋景书似乎听见了顾星隽低沉粗哑的喘息声。
宋景书不傻。
听见另一个男人干那事儿……宋景书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chapter4
宋景书像是做了贼,他踮着脚尖,屏住呼吸,从浴室门前挪走,他都不敢回想自己听到了什么。
脸色通红,脑仁充血,原本就不灵光的脑袋,这会儿更转不动了。
“他没发现吧。”宋景书深吸一口气,像是鬼打墙一样走进厨房,等他回过神来,锅上已经煮了一锅姜汤。
“遭了!”还没得到顾星隽的允许,他哪来的胆子,敢动顾星隽的厨房。
“干嘛呢?”顾星隽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上半身肌肉线条匀称流畅,他头上顶着一个毛巾,不知道是不是从浴室带出热气的原因,顾星隽身上多了一种柔软,热腾腾的,他偏头审视在厨房忙碌的宋景书时,眼神多了一种侵略性。
他眉眼如同往常一样冷峻,脖颈处却红了一片。
“煮……煮姜汤。”宋景书不敢直勾勾看他,只能动作僵硬的低下头。
“哦。”顾星隽擦了两下头发,不置可否。
宋景书抿了抿唇,“你先去吹干头发,我就弄好了。”
难得的,顾星隽没责怪宋景书自作主张,转头去吹头发了。
只留下宋景书,像是遭了多大难似得,呼出一口气,今天顾星隽吵了闹了好几次,宋景书如履薄冰,还以为顾星隽脾气正不好。
可这会儿顾星隽的心情,明明还不错。
难道他弄完那事儿……心情会不错?
本来不想回想起的,隔着浴室门,听见的顾星隽的声音,又在宋景书耳畔,似有若无的响起,宋景书摇摇脑袋,他埋起头尴尬着,不过看样子,顾星隽是没发现,他在浴室里……被自己听见吧。
……
“姜汤煮好了吗?”顾星隽身上照旧只绑了一条浴巾,大刺刺地站在那里。
“好……好了。”这是在顾星隽家里,就算是顾星隽全.裸,也轮不到宋景书管。
宋景书给顾星隽盛了一碗,顾星隽喜欢甜食,宋景书放了糖,顾星隽胃不好,宋景书只敢放一点。
“有点辣,不过还行。”顾星隽没骂他,就是非常满意了。
两人都淋了雨,明天别感冒。
外面的雨打在窗户上,两人一人捧着一个碗,喝完姜汤。
宋景书:“那我洗碗,在家里你也要好好穿衣服。”
“用你管我,我在家都是裸着的。”顾星隽说道:“对了,我家没留宿过别人,只有一张床。”
“啊?”
宋景书整个人都呆滞了。
“啊什么?你还敢嫌弃我了?”顾星隽吹胡子瞪眼,像是宋景书敢表现出一点嫌弃,他就别想活着在顾星隽家里见到明天的太阳。
“我没有。”宋景书放下手里的擦碗布,连连摆手。
“我还裸睡!”顾星隽宣战似得,就要解开浴巾。
“你别!你穿好!”宋景书慌乱地转过头。
顾星隽撇着嘴:“大男人的,你害羞个屁!我先不脱,你把碗放好,就来卧室,跟我睡。”
“……”宋景书咬着下唇。
他曾经跟顾星隽在同一个房间住了三年,宋景书的床,被顾星隽坐过,躺过,踩过,扔过臭袜子,倒过外卖汤,宋景书却连碰都不敢碰顾星隽的床……
宋景书也从来没跟别人睡过一张床……不,无意识的时候睡过。就是那一次,让宋景书一个月都睡不好,整日整日昏昏沉沉,就算睡着了,也会做噩梦。有一双手,拖着他,要把他拉入深渊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