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多美好的字眼。
穆熙然眸子里的寒光几乎快要掩藏不住。
“对对对,是的。”
温烟知道他这是想摆脱离开,赶紧配合他撸起袖子露出了自己可怜的伤口:“好疼的,那个司机开车困了。”
陆砚行给她动作轻柔把袖子慢慢放下:“伤口不能见风,宝贝。”
穆熙然看着两人这一唱一和,不甘地咬了咬下唇,终究还是出声:“砚行哥哥,你路上开车慢点,我也先休息了。”
完全没提温烟,就当她是空气一般,温烟看她这样就讨厌,不想被无视,故意问了一句:“那我呢?”
话刚说出口,陆砚行俯身,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唇角,堵住了她更多尚未说出口的疑问。
“宝贝,我护你周全。”
第28章 .下凡
被牵着手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 温烟舔着唇角还在回味那个吻,很难形容是一种什么感觉,但又有点奇妙。
接吻表示一种亲密关系, 温烟心里也清楚这一点。
相比起她的思虑, 陆砚行就自在多了, 嘴上虽不说,心里乐得都快找不着北了,有小孩玩球砸到他脚边,昂贵的白色球鞋上落了个灰印,他也只是笑笑, 还低头摸人家头发, 把揣在兜里给温烟准备的糖果分给小孩。
正走着, 他发现手中光腻的触感忽然消失, 重力甩开了他的手,回头, 看见温烟又杵着头不高兴的站在原地。
“怎么了啊。”陆砚行返回, 问道。
温烟手伸到他面前:“我的糖呢?”
“给你留了。”陆砚行无奈说,伸手去摸兜,温烟早看到他把糖全分没了,一个都没给她剩,但也没阻止他的动作。
陆砚行摸了个空,一脸不相信地使劲往里掏,温烟说了声:“我都看到你全给别人了,你掏不出来的。”
“我明明留了一个啊。”陆砚行说。
“一个?”温烟说:“它那么小,一嘴就可以吃一个,你就只给我留一个。”
“是因为我只长了一个嘴吗?”
陆砚行懵逼地点了点头,反应过来, 立马又摇头:“不是,我可以保证我真没打算一个都不给你剩。”
“你的嘴就知道狡辩。”温烟不高兴嘟囔了一句。
背过身,不再搭理他。
完了。
陆砚行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字。
他甚至想好了怎么应对的方法,却见温烟蹦蹦跳跳过来,两只手抓住他的胳膊左右晃悠,埋怨着:“你学聪明点,你应该快点去带我买啊。”
“噗嗤……”
旁边目睹全程的一个坐在木椅上晒太阳的女孩忍不住笑出声。
温烟回头看了眼,捂着脸躲回了陆砚行背后,撒娇气:“不要笑我嘛,笑他。”
陆砚行才不嫌丢脸,嗓音含了点笑意:“行,笑我。”
看到这一幕,女孩笑得更开心了,解释道:“我没笑你啊,我只是羡慕,我男朋友之前的时候也像你男朋友一样闷,我总是和他吵架,嫌他不懂情趣,他脾气特好,单有时候被我逼急了,我两就会大吵一架,冷战好几天。”
“然后呢?”
情况有点相似,温烟从身后钻出来,感兴趣地询问后续。
“然后,现在终于没人和我吵架了,我才发现我原来一点都不习惯这种生活。”
女孩苦涩地笑了声,慢慢垂下眼帘,声音到最后颤了起来。
“你别哭。”温烟单纯以为是分开,还没往生离死别方面想,紧紧抓住陆砚行的胳膊,保证道:“我再也不和他吵架了,我乖乖地。”
女孩抬起了眼,背后传出一道声音,恰巧有人来接她,她起身,临走前给出一个温暖的笑:“在一起时,记得要多珍惜一点。”
温烟把她的话当成了教诲,一脸严肃,女孩看向一旁高大帅气的男生,不吝啬的夸奖:“你女朋友真可爱。”
陆砚行致以一笑,温溺地看了眼紧靠着他的温烟,欣然接受夸赞:“嗯,谢谢。”
女孩走后,温烟思考了下,决定不要和他生气了。
但她还是想吃糖,于是换成了询问语气:“你可以带我去买糖吗?”
温烟觉得以后应该要多夸赞他,让他知道,他在她心里其实也是很重要的。
「你真好」、「你真棒」、「你好伟大」……
诸如此类又俗气俗气的词说多,倒显得有点虚伪,温烟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灵光一现:“菜鸡,我们去买糖果吃吧?”
陆砚行:“??”
哑口无言。
操。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再一次体会了个彻底,还他妈淋漓尽致的。
陆砚行知道她现在的语境是没有恶意的,开车去超市的路上,他语调放得很柔,和她商量:“你能不能别叫我菜鸡?”
他视线不自然撇开,一点不臊得慌:“夸我换个词。”
“那换成什么,你教我。”温烟说。
陆砚行思谋半天,缓缓道出一句:“要不,帅逼?”
“傻逼?那不是骂人的嘛?”温烟听岔了,疑惑地蹙起秀眉。
陆砚行其实在家经常蹦脏话,无论在外还是在她面前他其实一直都是注重自己的修养的,那只是一种克制。
但不免也有失控的时候。
比如:游戏输了、和温烟对骂输了、被公司一堆破事惹烦了。
都是他飙脏话的理由。
温烟听着过好多回,好话没学到几句,骂人倒是学到了精髓。
有时候他连麦和猪队友对骂,温烟还帮衬着他。
对面火气就更大了,嗤着说一声骂人怎么还带成双成对的,夫妻搭配一起上。
不学好,专挑毛病学。
陆砚行是这么评价她的。
“我说帅逼,不是傻——”陆砚行停了下,把那个字咽回去:“不是你说的那个。”
“可是带那个字都不是什么好话。”温烟很执拗,陆砚行就是这么教她的。
“行了,行了。”陆砚行不和她掰扯了,直接道:“不用你夸我了还不行,想听你一句夸怎么这么难。”
“菜鸡……”
过了会,温烟又冒了句。
“说了你别叫我菜鸡,你怎么回事?”陆砚行语气开始不耐。
“夸你不好吗?你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不知好歹。”温烟被他惹烦了,他今天怎么唧唧歪歪的。
陆砚行:“……”
车里瞬间安静下来,两人都怄气不再说话,到后面还是温烟开的口,她突然想起温霖刚才和她说的那番话。
她说穆熙然的身体是最合适她的身份,又说就是要和她抢她最在乎的人,她脑子虽迟钝,但不傻,总归还是能嗅到一点不寻常的怪异感。
侧头向驾驶位的男人看去,她想起初见那天,有件事存在心里温烟一直没和陆砚行提起过,因为她觉得那个猜测不太可能。
现在有必要重来拾起一下回忆。
她莫名觉得陆砚行眼熟,第一次见面就有这样的感觉,当时他正好拿了她的簪子,以至于温烟暂时把这一点忽略掉了。
温烟盯久了他看,有时候会产生一瞬恍惚,有一种他们似乎见过的错觉。
而且,可能还不止认识那么简单。
温烟仔细回想了半天,脑子里确实搜罗不出关于他之前的丁点记忆,正愣神时,陆砚行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妥协了句:“别生气了,我道歉。”
温烟没回话,低垂着脑袋,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着,她认真起来,总给人一种呆呆的感觉,就好像她根本不是在思考,是在游神或者犯困。
“温烟,想什么呢?”陆砚行问。
“啊”温烟回过神,还是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我怀疑我失忆了。”
“什么?”陆砚行轻笑了声,默了会又问她:“菜鸡是谁?”
“你啊……”温烟回答得很利索。
陆砚行嘲着来了句:“这还叫失忆?这不什么都记着呢?你这记性不去参加最强大脑可惜了都。”
“你说话不好听。”温烟这下是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他从来不夸人就不用说,他一般越是这么面无表情心平气和越可能是在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