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教过你撒谎。”陆砚行又强调一遍。
温烟贝齿咬着下唇,依旧一脸倔色,她知道自己错了,但不想承认,在他面前占下风。
陆砚行也是死脑经,说了要教规矩他可一刻也没忘,平时胡闹他可以纵容着她,这次涉及到了原则问题,他觉得有必要「教训」她一下。
“我都说我错了嘛,小气鬼。”
温烟嘟囔了句。
陆砚行不客气拆穿她那点小心思:“你是诚心的吗?你不就是当时为了逃避,转身忘个一干二净。”
被戳穿小心思,温烟有点羞愧难当,低着头来回扣自己的手,也还是一句不吭。
“写检讨,不用多,一页A4纸就行。”
陆砚行可能一目十行看多了文件,似乎还觉得一页A4纸是个很仁慈的数字。
温烟当即又要哭,陆砚行沉着脸厉声喝止了:“不许哭,收起你鳄鱼的眼泪啊,这次你哭成什么样都没用。”
“我给你道歉还不行,我不想写。”
上次写检讨的痛苦记忆还盘旋在脑海,陆砚行这个神经病是真的会一字不落盯着她写完的,写不完不能睡觉不给饭吃。
陆砚行才不听她说,没管她的情绪,拉着她往书房走。
一推开门,温烟就撒开手跑去了陆意凝那告状,见到熟人,直接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是坏蛋,让我写检讨,讨厌死了。”
“我这个讨厌的人总得做点让你讨厌的事吧。”陆砚行脸色不是一般的臭,又要扯着她走,去履行那个残酷的惩罚。
温烟死拗着不想去,陆意凝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用身子把温烟挡了挡,忍不住说一句:“哥,没必要吧?”
饶是商承逸也有点看不下去,写检讨那都几百年前的事了,给谁谁乐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你上学时检讨也写过不少吧,那会咱两还一起骂老王来着,你怎么现在成了你最讨厌的人,还写检讨,用不用站到国旗台下朗读一遍?”
商承逸用怪异的眼光看他,这么嘲了一句。
“关你屁事。”
尾音还没落,温烟像是揪住了他的小尾巴,欣喜十分拉着他下水:“说脏话,你也要写检讨。”
空气默了几秒,爆笑声传来。
声音的主人是商承逸和陆意凝,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笑得前仰后合,陆意凝甚至打开了相机,迫不及待想把她哥这一副吃了屎的表情记录下来。
要求别人首先就要做到以身作则,于是五分钟后,两人同时坐在了书房,面对面而坐,面前统一摆着一张白纸,放了根笔。
一样的绞尽脑汁,一样的烦躁。
温烟还歪歪扭扭在正中间写了检讨书三个大字,为了占据的空间多一些,几个字大如斗。
陆砚行几辈子没写过这种东西了,纸上空白一片,烦躁地挠着头,他总觉得是自己给自己挖了坑跳进去了。
温烟一样不会写也不想写,无聊地趴在桌上吐泡泡,就和青春时期无数个叛逆不想听讲的学生一样。
这个时候,做什么无聊的事似乎都成了一种乐趣。
陆砚行往对面瞟了眼,成功捕捉到这一幕,视线落在她纸上,很快也给自己补上了检讨书三个大字。然后,开始娴熟地转笔。
良久,陆砚行放下笔,掏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敌军还有5秒到达战场,做好准备,全军出击。”
陆砚行很快开了一局,忘了关声音,被温烟听到了,她迅速直起身子:“你在干嘛?”
陆砚行淡淡道:“玩游戏啊。”
温烟趁着这个节点问了句:“检讨书可以不写了吗?”
陆砚行是因为自己不想写才故意这么做的,料定她会这么问,他嘴角轻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笑。
但表面还是沉迷游戏一副大发慈悲饶过她的样子:“我约了朋友打游戏,没时间监督你,这次放过你了。”
“耶……”温烟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绕着书房狂欢着。
陆砚行看她这样,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就专注低头玩游戏,温烟转了一圈后,兴奋未减,回到座位,把可恶的A4纸揉了个团就朝陆砚行脑袋上砸了过去。
纸团打到他脑袋上,落到他手里的手机,一个技能就放歪了,陆砚行抬头:“干吗?”
温烟比了个剪刀手,脑袋摇摇晃晃:“耶,不用写检讨了。”
陆砚行:“……”
再低头,他已经没有回旋余地,又撑了几秒,然后成功被敌方杀了,正在等待复活。
他愤懑把手机扔在桌上,刚准备抬头看一下,成群结队的小纸团扑面朝他砸过来,他抡起胳膊挡在脸上。
良久,放下,见书柜抽屉大开着,一叠A4纸摆在桌面上,温烟正在很浪费又眉目认真地把一张张A4纸揉成小团。
“你又在干嘛?”陆砚行问。
“终于让我发现A4纸在哪了,没了,以后就写不了检讨书了。”
温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殊不知A4纸这种办公常见的东西是最不缺的,尤其对一个公司总裁来说。
“切,倒是聪明。”陆砚行也没立马阻止她,不急不缓来了句:“你尽管揉,九块九就能买你手里的十倍。”
果然,温烟停下了动静,怔怔看着他,似是在考量他话的可信度。
陆砚行很得意的朝她挑眉,一副「你没办法了吧,我还管不了个你」的模样,温烟呆了会,然后视线移到他面前的屏幕上,软软说了声:“你又死了。”
陆砚行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是开了一局游戏的人,刚捞起手机发现不仅他又死了,敌方还在攻破他们的水晶塔。
底下评论都说他们倒霉遇上个挂机狗。
陆砚行立马打字回了句:我没有挂机。
他们全队表现最佳最有话语权那位迅速不客气地回了句:那你可真菜,菜比一个,这水准还敢打游戏?
陆砚行刚想回他,却听着头顶上方轻悠悠飘了句:“你个菜鸡。”
陆砚行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双清亮的眸子,她眼神纯纯的,歪着脑袋盯着她的屏幕,不太懂这个骂人的新鲜词汇。
温烟求知欲满满看向了他,陆砚行吞咽了几下口水。
解释不是什么难事,但他已经猜到了温烟知道肯定会笑他,指不定以后也学着这么骂他。
自上次「蠢猪」一词后,他张了心眼。
于是,陆砚行泰然自若脸不红心不跳给她解释:“夸我呢。”
第27章 .下凡
家里不缺多余的房间, 陆意凝和商承逸都是在这留宿的,几人都睡得比较晚,第二天都是日上三竿才起。
商承逸早走了一步, 他的赛车俱乐部出了打架斗殴的事件, 需要他出面处理一下。
陆意凝收拾一番也走了, 于是,等温烟醒来的时候,家里又只剩隔壁的陆砚行,而且他这个大懒虫居然还没起床。
他可真是越来越爱赖床了,她想。
可能之前五好青年的模样本来就是装的, 时间长了, 就露出本性了。
其实, 陆砚行只是打了一晚上游戏, 凌晨才睡,有人说他菜, 那他能忍?
他花了一晚上时间教那几个人说话做事, 认真专注时,他的技术还是相当不错的,陆砚行带着他们各种躺赢,终于挣回点脸面。
张妈今天身体不舒服,温烟没去吵她,又有点无聊。
但也不想吵醒陆砚行,她悄悄去了他的房间, 坐在床边乖巧地等着他醒来。
可能本来也就没睡够, 不一会就哈欠连天。
又过了会,小鸡啄米般头开始一点一点, 困意逐渐侵袭了她的大脑。
温烟小心掀开被子,和他一起躺了进去,往他怀里凑了凑,到了个合适的位置,她闭上眼,匀稳绵长的呼吸声渐起。
陆砚行中途醒过一次,看清怀里的人,他笑了声,动作轻轻地很不要脸地又往过挤了挤,最后胳膊搭在她的腰上又睡过去了。
他睡得倒是踏实,可怜温烟还没睡多长时间就被重物压醒了,她迷蒙着睁开眼。
首先看到怀里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他的腿还搭在她腿上,压得她半边腿都麻了。
腿麻不疼但是很难受,最要命的是她的脚底板忽然抽筋了,她感觉到筋好像拧成了一股,又不能动,试图一动,似乎还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