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行开始还听着,后来实在没心劲儿听了,开始走神。
无意往摆台边一扫,发现桌子上正伸着一只跃跃欲试想够蛋糕的手,边上又看不见人。
陆砚行视线立马移到了下面,轻笑了声,觉得还蛮有意思,偷吃偷到这来了,正想跑过去撩开桌布看看底下藏着的小鬼,陆震宵不动声色扯住了他的胳膊,笑着给他介绍对面衣冠楚楚的男士:“这是新创国际,陈河陈董,认识一下。”
“陈董,幸会。”
陆砚行面色正起来,规矩地伸出手。
陈河回握他,赞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直和陆老爷子夸他年少有为。
寒暄完后,陆砚行视线又不由控制地看向了桌子底下。
温烟正好吃够了,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抹了抹嘴角残留的奶油。
结果陆砚行还没机会看清她的长相,温烟就跟着门口一只飞了的气球跑了出去。
速度快得堪比一阵风,晃着层虚影,陆砚行甚至恍惚了一瞬,有种她可能也是飞去的错觉。
追出去没一会气球就在空中爆炸了,看着破成小片洒在地上的软皮,温烟瘪着嘴难过了一会,正准备回宴会。
突然想到什么,她伸手一点,地上残碎的软皮腾在空中很快又拼凑起了一个完整的气球。
温烟笑着向上捧了把气球,黄色的球体又在空中缓缓升起,追着走了一截,气球正好升到了路灯下,昏黄的光印着球身透亮晶莹。
就像在广寒宫里看过的月亮,而且感觉没那么冷清,温烟拍手叫好。结果,下一秒,气球毫无征兆「砰」一声,又爆了。
这下,她是真的有点不高兴了,兴致缺缺回了宴会。
陆砚行终于逮了个休息的机会,偷懒上了天台。
温烟一回宴会就四处找他,没过一会,就在天台发现了他。
男人侧身而立,侧脸轮廓精致,指间夹着一支烟,嘴里还在吐着白色的烟圈。
陆砚行的西装是纯黑色的,温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忽然又觉得蓝色配黑色不好看。
陆砚行转了个身正好对上她的视线,小姑娘明眸皓齿,两只眼弯成了月牙,给了他个甜度满分的笑,然后就低头继续专注自己的换衣大业。
温烟捏着裙摆,每转一圈,身上的衣服就换一身。
颜色款式都和他的西装莫名搭配,就像……情侣装!?
陆砚行没瞎,自然也看到了她的举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出现了幻觉,又是绿色的光圈又是奇怪的女生。
他揉了揉眼,远处的女生正皱着眉,似乎对自己的衣服不满。
温烟又特意瞅了眼他的西装,手抵着下巴,动神思考。
忽然,她会心地笑了声,又转了个圈换了一件黑色渐变天鹅裙。
收腰款的设计更是衬得她腰肢纤细,淡涂着红唇,笑意潋滟。
这次,还把他衣服领口处的专属logo也搬了过去,印在了自己胸口上。
——是他名字的缩写。
就在陆砚行开始愣神怀疑人生时,商承逸走过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什么呢,盯得那么出神?”
陆砚行回过视线,用眼神示意温烟站着的方向,淡定道:“那是哪家的名媛,没见过,挺漂亮的。”
商承逸看着面前一团空气,给他个明显疑惑的眼神。
你该去看看眼科了!!
“你确定那有人?”商承逸问。
温烟已经挑好了心仪的裙子,又在一瞬不瞬盯着陆砚行,一双清凌凌的小鹿眼特别灵动漂亮,陆砚行虽疑惑,但又十分确定自己没看错:“你那不废话。”
商承逸也指了指温烟的方向,语调拔高一些:“你确定那儿站着个人?”
陆砚行看他:“那不然呢。”
“兄弟,你见鬼了!”
“你才见鬼了。”
商承逸看到陆意凝上了楼梯口处,心思早就飞过去了,转头和陆砚行半开玩笑说:“我去找小凝了,你自求多福吧。”
陆砚行:“求个屁福。”
结果,下一秒,他就看见商承逸毫无障碍地穿过了女生的身体,女生在他穿透那瞬间变为了透明发光体。
穿透后商承逸感到一阵胸闷气短,呼吸有一瞬的困难,心脏绞痛几下,顿了顿步子,但也很快就恢复自如。
——强行穿透会得到反噬,这是身体一种自然保护状态。
陆砚行当然知道什么原因。
温烟丝毫没被影响还在冲他甜笑,向前几步朝他的方向走,陆砚行面色僵硬,突然觉得心里升起一股恶寒。
“商承逸!”陆砚行叫住他。
商承逸:“干吗?”
陆砚行特意绕开温烟,跑去拉住他,勾着他的肩找蹩脚的借口:“陪我上个厕所。”
商承逸:“陆砚行,你有病?”
陆砚行违心一句:“妹夫……”
商承逸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走,替你上厕所都行。"
陆砚行哪能真让他替他上厕所,肯定是自己进去的,商承逸也在他进了厕所后就掉头走了。结果,他走到哪温烟跟到哪。
温烟现在就靠在墙边,旁边一个正在倚墙抽烟的男人。
男人抬手,不小心穿过温烟的手臂,下意识感到一阵麻疼,又缩了回来,给自己重新点了根新烟。
在陆砚行准备躲进厕所时,温烟喊住了他:“你先别进去,你手里的——”
话没说完,陆砚行脚底生风迅速跑了进去。
温烟小心翼翼瞅了瞅周围,见没有人,心一横也跟了进去。
陆砚行舒了口气,头顶的灯忽闪了两下,他扭头一看,温烟居然不避讳地跟进了男厕所!!
他吞咽了下口水,站在那动也不是,走也不是,温烟就堵在门口的方向。
女鬼没有羞耻心的吗?
陆砚行刚想往出跑,结果温烟朝他说话了,双眼死盯着他的裤子,像是看出他的心思赌气般的质问:“脱啊……”
第2章 .下凡
陆砚行发现只有自己能看见她的时候就已经很慌了,结果他还能听到她的声音。
而且,她还让他脱裤子!?
陆砚行表面装淡定,内心其实慌的一批,想要假装看不见她,也没搭话,装作进来转了一圈的样子,准备往出走。
温烟小跑两步到门口伸手拦住他,神情无辜又可怜,质问他:“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陆砚行视若无睹继续往前走,准备直接穿透她的身体。
温烟施了个法把他定在了那,生气地扬起脑袋:“我知道你能看见我,你为什么不理我?”
她一手叉腰,另一只手伸到他面前:“可以把簪子还给我吗,那是我的东西。”
陆砚行挣扎两下,发现自己动不了,面如死灰,终于开了口:“什么簪子?”
温烟眨眨眼:“就你来的时候手里拿的那只。”
陆砚行动弹不了,应着她的要求来:“簪子给我爷爷了,你放开我我去给你拿。另外,你想要什么随便拿,我都给你。”
倚在外面墙上抽烟的男人进来了,昏暗的灯光也看不清脸,听着他自言自语,拍了拍他的肩:“兄弟,喝多了?”
陆砚行黑着脸:“没有……”
他喝没喝多他不知道,反正男人肯定是喝了不少,一身难闻的酒气,温烟显然也闻到了,捏着鼻子,小脸皱成一团。
混杂在厕所的气味里,简直不要太怪异,她伸脚就是一绊,男人华丽丽平地摔,与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温烟把陆砚行放开:“你快点出来,出来再给我找吧。”
陆砚行:“行……”
答应是一码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码事,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说又该怎么说?
陆砚行犯起了难,今晚种种怪异现象让他头皮发麻,最后还是耍了个小计谋把温烟支开,偷摸着绕到停车场开车回了别墅。
他以为躲过一劫,结果打开卧室门一看,温烟比他回来的还早,正在他柔软的大床上滚来滚去,听见开门声,转头笑嘻嘻看着他:“你回来了?”
“怎么又是你?”陆砚行有些崩溃。
温烟看上了她身下这张柔软舒适的两米宽豪华大床,想和他做交换。
于是先行说:“我可以先不问你要簪子,但我要住在你的家里,睡你的大床,可以吗?”
没等陆砚行说什么,温烟又开了口:“我保证我不会伤害你,我就是想跟着你学一下人间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