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在长安/冒牌王妃在长安(96)

作者:雨敲青瓦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步云夕的手一顿,只道:“他们叫我四丫头,或七七。”

“七七……”他轻念一声,“我想起来了,你的生辰是七月初七,七夕那天。可真是巧,那天正是我大婚的日子,你却闯进新娘子的花轿里了,这不是缘分是什么?”四丫头和七七,都是她家里人喊的,没准她以前的小竹马也这么喊她,他才不要和他一样,“那……以后我就叫你云夕了。”

步云夕不置可否,忽然问:“你昏迷的时候有好几次提到一个人名,寅儿,那人是谁啊?”

李谏微微一怔,随即半垂着眸子,眸子里有难以掩饰的哀伤,“是我。”

步云夕诧异道:“是你的小名?我怎么没听裴太妃喊过?你在梦里老是喊自己做什么?”

他前两天烧得厉害,不时胡言乱语,她仔细听了几遍,大概听出一些,几乎全是他小时候在冷宫里的事。

李谏沉默不语,他希望将来终有一天,能把一切告诉她,但不是现在,“给我些时间,以后我会告诉你的。你也累了,让春晖和夏弦进来伺候就行了,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步云夕见他不愿说,也不再问,她也确实累了,走到门口,只听李谏在身后道:“云夕,谢谢你。”

象辇一事,震惊朝野。皇帝虽没有受伤,但因惊吓过度,回来就病倒了。因此事由太子一手筹办,落了个渎职的罪名,除太子外,一应相关人员已悉数被押入牢中。太子连着数天在甘露宫侍疾,只盼皇帝的病快点好起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两日朝中有各种传闻,有人怀疑白象被人动了手脚。四头白象性情一向温驯,为何独独那日忽然发狂?那日形势混乱,身负重伤的靖王就不必说了,宁王、燕王身上都负了伤,唯独太子好好的啥事没有,各种巧合之下,太子首当其冲,成了最大嫌疑人。

顾安进寝殿的时候,太子正亲自尝药,他迟疑了一下,俯身在皇帝耳边耳语了几句。皇帝听后勃然大怒,一把将太子手里捧着的药汤打翻在地。

“逆子!你是想害死朕,好替代朕是不是?”

太子惊惶地跪在地上,“父皇何出此言?儿臣岂敢有此心思?”

“你没有?”皇帝眼里布满血丝,似有滔天的怒火,指着太子骂道:“祭祀一事,全由你一手筹备,当初提出用白象抬辇的也是你,你若没按不可告人的心思,为何喂白象的饲料里会有龙须?”

太子有点茫然,但龙须一词让他心里咯噔跳了一下,“龙须?什么龙须?父皇,儿臣不知喂白象的饲料里为何会有龙须,此事与儿臣无关。父皇请明鉴,儿臣断不敢有谋害之心!”

恰好宁王和李飞麟过来请安,见满地碎瓷药渣,太子又跪着,便知皇帝已听到传闻了。宁王忙上前扶着皇帝,“父皇,龙体为重,御医说您如今不宜动气。”

李飞麟也道:“父皇请息怒,此事或许有误会,这龙须到底是何物?”

皇帝哼了一声,“顾安,你告诉他们。”

顾安应了声是,“回两位殿下,龙须是蛟螭的须,可入药。因前朝捕猎得利害,如今蛟螭已近绝迹,极其稀少。龙须是大补之物,人吃了可活血祛淤,但牲畜一旦吃了,会变得极为暴躁。奴婢今日去了御囿,在白象的料槽里发现了磨成粉靡的龙须。”

李飞麟道:“父皇,能进御囿的人,都不是等闲人,且所有喂投的饲料都经过筛查方可进入御囿,若是有心搞鬼,可不是买通一两人就能行事的。此事非同小可,务必要彻查。”

宁王那日也因救驾负了伤,额头上还缠着渗着血迹的布条,样子看着有点滑稽,“这四头白象一向温驯,怪不得那日一反常态,原来竟是吃了这玩意儿。既然这龙须如此稀少珍贵,普通人就是想找也不可能找得到,必是位高权重的人才有,但谁会花这么多功夫去寻了龙须来,故意投到白象的饲料里呢?顾安,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顾安道:“殿下,奴婢自是分辨不出什么龙须的,但太医院的御医绝不会弄错。”

宁王拧着眉道:“这倒是奇怪了,御囿的奴才又怎么会有龙须?”

“奴才自然不会有,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混了龙须进去,好诬陷我。”太子冷冷看了宁王一眼,这片刻功夫,他想了很多,定是宁王知道他曾暗中找人买过龙须,于是故意让人混了龙须到饲料里,好嫁祸给他。

宁王摇着头道:“太子这话未免太武断了点,人人都知道白象会在祭祀日抬步辇,故意给白象喂龙须,谋逆犯上,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父皇乃仁义君子,从不苛责待人,阖宫上下有哪个对父皇不是称功颂德的?试问谁会胆大包天,冒死故意投毒?父皇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有何好处?”

第82章 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他的话不但拍了皇帝马屁, 还处处提醒皇帝,这宫里只有一个人对皇帝心怀不满,皇帝若是死了,唯独他一个人有好处。

皇帝听了, 果然怒火又起, 指着太子骂道:“你个逆子, 定是你心里怨恨朕因何太医一事将你禁足东宫, 故意命人投毒想害死朕, 朕一死,这大好的江山就是你的了!是不是?”

太子又惊又怒,大声道:“父皇明鉴, 儿臣从不敢对父皇心怀怨恨, 更不敢存一丝谋害之心!儿臣是负责这次祭祀的人,若是出了岔子, 责任全是儿臣的,儿臣又岂会蠢到明知故犯?这不是往自己身上揽罪吗?求父皇明鉴,一定是有人对儿臣心怀不满, 故意嫁祸于儿臣!”

太子说着,狠狠看向宁王,宁王一怔,“哎?太子这么看我,是何意思?莫非你是怀疑我?我怎么可能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何况我也不可能有龙须啊,太子请慎言!”

太子冷哼一声, “你不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觊觎着东宫之位,从九皇叔大婚那天遇袭起,你就三番四次想陷害我!上次何太医之子一事, 那个所谓的证人,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是你为了定我罪凭空捏造的!但你没想到父皇并没有因此将我废黜,只是禁足了事,你心中很不甘是吧?这回一定又是你这个丑八怪暗中捣鬼陷害我!”

宁王没想到他竟然当着众人的面骂他丑八怪,气得满脸通红,“你、你胡说八道!我知道我长得丑,你和母后一向不喜欢我,我从小就因为这张脸,没少被你欺负!我左边这颗牙齿,就是十岁那年被你打掉的!可我从来没有觊觎你东宫之位,我心里一直只有父皇,一心只想为父皇分忧,从无谋害任何人之心!倒是你,我与你一母同胞,你却不念手足之情一再耻笑我的容貌,实在是叫人寒心!父皇,求父皇替儿臣做主……”

他说着,竟然嚎啕大哭。太子本就愤怒,见他连陈年老账都翻了出来,更加恼羞成怒,不假思索回嘴就骂,“李湛你这个丑八怪,少来恶心我!你从小就阴险狡诈,表面装仁义君子,骗得了父皇可骗不了我!我没骂错你,人丑心黑……”

这一骂,不得了,两人十多年的恩怨霎时涌上心头,骂着骂着竟然在殿上扭打起来。皇帝颤巍巍地指着两人,“你们……孽障!住手……”

李飞麟和顾安皆唬了一跳,慌忙上前劝架,一人抱住一个,混乱中,太子一把将宁王头上包扎着的布条扯落,却见宁王本应受了伤的额头,光溜溜的,剥了壳的鸡蛋似的,一条疤痕也没有。

殿上众人皆是一愣。一阵诡异的静谧之后,太子忽然哈哈大笑。

他笑得狷狂,笑得不可抑制,举着手中那条血布朝皇帝道:“哈哈哈……父皇,您睁大眼睛好好瞧瞧,您的好儿子,那个您称之心怀仁义,孝悌忠信的好儿子,他是装的,他根本就没有受伤!他骗你呢,哈哈哈……我早就知道,这丑八怪满肚子的花花肠子,什么鬼主意都想得出,偏偏你们谁都不信……哈哈哈……”

皇帝怔怔看着这两人,只觉天摇地动,一股血腥之意蹿上喉尖,哇地吐了口血,随即两眼一黑,晕厥过去。

甘露宫一阵鸡飞狗跳。

待总算告一段落后,李飞麟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李谏养病的西寝阁。李谏刚换过药,半倚在胡床上,步云夕就坐在胡床边,两手托腮对放着一盘棋子,模样甚是苦恼。

李飞麟不着痕迹地看她一眼,这才朝李谏呵呵一笑,“还能费神下棋,看来九皇叔的伤势已大好了,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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