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在长安/冒牌王妃在长安(40)

作者:雨敲青瓦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怒火蓦地在安莲原本戏谑的眼中跃动,他一把拉住李飞麟的鞍辔,直视着他的双目低声道:“我当然可以那样做,你母亲死的那晚,我大可一刀杀了那个贱人替她报仇,可是你母亲愿意吗?她愿意让我,而不是她的儿子替她报仇吗?我辛苦等了这十多年,为你做了这么多,难道只是为了等来你这样一句话?”

两人怒目而视,须臾,李飞麟咬着牙槽厉声道:“安莲,你僭越了。”

随即一把甩开安莲的手,再顾不得什么长安城里不得跑马的规矩,用力一抽马屁股,疾驰而去。

第32章 兰舟公子要在那儿养病,……

这日天朗气清, 若不是心里有事意不在此,确实是个郊游踏青放纸鸢的好日子。自靖王醒来,永嘉便每日派人来邀步云夕去翠屏山放纸鸢,步云夕都没理会, 但昨晚从李飞麟那儿打听到长鹰镖局的事, 今日一早, 她便主动派人邀请永嘉了。

永嘉显然也是意不在此, 和九婶婶放纸鸢不过是一个她出宫的理由, 自来到翠屏山山麓,她的视线便不停飘向远处山畔那若隐若现的碧瓦勾檐。

“那上面莫非住着一个妖怪不成?不然为何你总盯着看?”步云夕打趣道。

永嘉噗嗤一笑,“怎么可能呢, 那可是太子哥哥的别业。”

“原来是太子的别业, 难怪气势宏伟,咱们何不去叨扰一下?正好晌午歇息一下再回城?”

永嘉为难地摇摇头, “不行,太子哥哥说了,兰舟公子要在那儿养病, 不能受任何打扰。”

步云夕趁机问:“这位兰舟公子是什么人?竟让太子如此看重?”

永嘉的脸上露出赧然之色,低着头小声道:“我听嫂嫂说,兰舟公子博学多才,聪明绝顶,是太子哥哥最器重的幕僚,可惜他身体不好, 一到雨天腿疾便会发作,需要静养,要吃很多药。”

杜玉书的腿疾自小便有,一到冬天或雨天便疼痛难忍, 当年他父亲正是因此将他送上凌霄山庄,希望借助焉支山上的温泉和海东流的医术,让杜玉书免受病痛的煎熬。他在焉支山住了四、五年,最后一年他的腿已大有好转,下山前已连续数月没发作过。

但海东流说过,他的腿疾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若是心绪起落过大,或遇上恶劣天气,依旧还是会发作,只能靠药物减轻症状。步云夕曾偷听到海东流和祖父提过,这孩子心思过重,将来怕是免不了旧疾复发,而这种复发,只会一次比一次利害。步云夕因此担心了许久,此后每次和杜玉书通信都会问他的腿疾可有发作,还好杜玉书回她只是偶尔在阴雨天发作一下。

“不知他是哪里人?可有父母亲人?”

永嘉嘟着小嘴道:“我也不知,我只见过他两三回,前段时间听说他病了,我想去看看他,但太子哥哥不让我去。”

如今步云夕几乎断定这位兰舟公子就是杜玉书。他的腿疾已很久没发作过,如今发作,必是因为长鹰镖局的飞来横祸让他大受打击,加上最近雨水不断。也不知他如今到底如何了,再一想到太子的种种恶行,她心焦如焚,巴不得现在就冲入咏翠山庄一探究竟,“许是早上着凉了,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去那山庄方便一下总可以吧?我不会打扰那位兰舟公子的。”

永嘉一把拉住她,急道:“不可以的,那儿守卫森严,无论何人,只要靠近咏翠山庄便格杀勿论。婶婶你若是不舒服,咱们这就回城吧。”

步云夕只好怏怏不乐地打道回府。

九月的长安,一早一晚已开始有了凉意,但幸好前段日子的阴雨天总算过去,天气变得干爽起来,步云夕暗自祈祷杜玉书的腿疾快些好起来。

九月中的时候,被告发盗药的何太医锒铛入狱,朝中传言不断,说何太医盗药一事是受太子指使。但无论大理寺的人怎么审问,何太医都一口咬定盗药一事全是自己所为,入狱五天后,何太医在狱中上吊自尽。

何太医一死,朝中大员们顿时吵翻了天。宁王的人指责太子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杀人灭口,而太子的人则反戈一击,说宁王的人污蔑不成,干脆将何太医灭口,好让太子水洗不清。也有人指责大理寺的人看管不严,如此重犯,却在他们眼皮底下自尽,大理寺难逃其咎。又因大理寺卿和靖王关系密切,原本只坐岸上观的靖王也被卷入其中,一时各方势力剑张弩拔。

凌霄山庄的人自九月以来也没闲着,步二从步步金那儿学了不少生意经,没想到在长安派上了用场,以一个极优惠的价格在西市拿下一个带铺面的宅子,店铺起名云来,贩卖各类皮货。武星武月和小妖三人,也在素音的安排下进了靖王府,但武星武月是男子,只能住在外院。

这段日子以来,步二和兄弟们一直盯着咏翠山庄,但正如永嘉公主说的那样,咏翠山庄方圆数里都有侍卫把守,不但人守着,周边还暗中布下各种机关,要进去简直难如登天,只好暂时放弃了。

昭华阁,夜凉如水。

两边墙角有一对鸭子造型的青铜熏炉,微张的鸭嘴缓缓吐着轻烟,房中摆着一张矮床,床上搁了一张长案,若大的房里,只长案上燃着一盏羊角小灯。李谏穿一身淡青色常服,坐在案前专心看一份密报。

柳乘月小心翼翼将一盅参汤放到长案上,“殿下,这参汤我熬了三个时辰,您趁热喝。”这是他自病愈后第一次来昭华阁,柳乘月见他不应,也不敢打扰,默默坐在矮床边伺候。

良久,李谏终于放下密报,手指揉着眉心闭目沉思。

“可是累了?”柳乘月往李谏身边挪了挪,“乘月替您揉揉肩?”

李谏摇了摇头以示不必,柳乘月失望地坐了回去,最近朝中各方势力暗潮汹涌,她知道李谏心里正烦躁。

冬生在外头小声请示,说寒栎回来了,和寒柏寒枫一起在外面求见。

李谏睁开眼,语气带着急切,“快传。”

寒柏、寒枫、寒栎三人是李谏最信任的部下,寒栎自去年元月离开长安,已许久没他的消息,柳乘月只知他是执行隐秘任务去了,如今总算回来,她识趣地退下,临出去前又不忍提了一句,“殿下……那汤还请趁热喝。”

李谏朝她柔柔一笑,应了一声,柳乘月这才安心退下,并将房门带上。

李谏打量了一下寒栎,他们三人原本年纪相仿,均是二十六七,但这一年多来,寒栎显然经历了不少风霜雨雪的日子,模样一下老成了许多。

他示意三人坐下说话,又命冬生送些酒菜进来。忽想起他们三人不惯这幽暗灯火,又命人在房间的四角架起灯架,房中顿时敞亮了不少。

“总算回来了,你这一去,也快两年了,辛苦了。”

寒栎忙说不敢。

“查到什么了?”李谏端过那蛊参汤喝了一口,他知道,若是没有查到确切消息,寒栎是不会回来的。

“慕容剑和他的手下,曾出现在玉门关外的大雪山。”这一年多来,寒栎一路往西北而去,跑遍了整片西北疆域,最远甚至到了龟兹。

李谏蹙了蹙眉头,“玉门关外?”

寒栎说是,“我七月初途径玉门关外的大雪山时,曾一度遇上雪崩,几乎丧命,幸被一位采药的年轻男子所救,当时我的脚受了伤,那男子好心,将我带到他家中养伤……”

男子家中五代同堂,最老的长者已一百出头,行动虽已不便,但精神和记性却依旧很好,寒栎在他家中养伤的时候,时常和老者聊天,竟无意中打听到了慕容剑的消息。

据那老者说,当年他只有十三四岁,有一日随父亲上山采药,遇到一队人马,大约七八人,也遇上了雪崩,父子俩救活了其中五人。其中一人像是领头人,年纪约四十左右,下令将已死的同伴就地埋葬了。

在得知老者父子是采药人后,那领头人向他们打听附近可有血灵芝,老者的父亲告诉他,血灵芝极其稀有,通常长在雪山之巅,可遇不可求,雪山上地势险峻,天气又恶劣,他们不是内行人,贸然上山必定凶多吉少,即便像他们这种长年上山采药的人,也不敢贸然冒险。

那领头人当即表示,愿出重金请他们父子俩上山找血灵芝。重金之下,老者的父亲答应了。也是幸运,十天后,他们果然采到了一朵血灵芝。那领头人没有食言,给了父子俩丰厚的报酬。分别时,老者的父亲问那领头人的姓名,那领头人却不愿透露,只说三年后他若还活着,必定再回来找他们买血灵芝,报酬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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