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独宠/刺杀暴君失败后(67)

作者:酒时醒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话音落下,她把碗重重放在灶台上:“你以为我像旁人一样处心积虑的来要你的命吗?便是你给我,我也不要!”

稽晟身形僵了僵。

桑汀气呼呼地走开,步子又快又急,边走眼泪便一边掉,如断线珠子止不住一般。

外边夜色浓啊,姑娘也真真是被气到了,那金豆豆不要钱似的掉。

稽晟不禁恍然,一腔燥郁上淋了雨,他猛地转身拉住她手腕,压得极低的嗓音有些嘶哑:“我只是怕你烫到手!”

那句'不要命',不是说那药汤。

桑汀轻轻哽咽,下唇被咬出了两个血印子,她用力抽回手,可是男人死死攥紧。

“不许走!”稽晟上前一步从身后抱住她,胸膛滚烫,灼得人心发慌,慢慢的,他声音低下来:“别走,别走……”

桑汀现在一点都不想理这个莫名其妙的疯子。

她用力扳扯开腰上的臂弯,可是怎么用力也扳不开,到最后身子软了疲了,仍旧没有撼动分毫。

稽晟那双手,是拿刀握剑的,她怎么抗衡得了?

桑汀忽然侧身咬在那截臂弯上,隔着一层不厚的衣裳,男人手臂上的肌肉结实有力,她发了狠的咬。

然而稽晟一声不吭,似没有知觉,剑眉微蹙,漆黑眼眸里是纵容和隐忍。

沉默中,稽晟忽地道:“我不该说那些话。”

桑汀齿间一松,眼泪却是越掉越凶了。

她也会怕的。

怕当日江之行所言是真,怕她只是稽晟一时兴起的玩|物,怕她动了真心却换来他一句冷冰冰的帝王。

帝王,高高在上,而她只是罪臣之女,性命难保,任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那她宁愿什么都不要。

桑汀哽咽着问:“你今日是怎么了?好端端这么凶做什么?我也没有……我根本没有对你下毒……”

稽晟抱紧她,眸光黯下,默了许久才说:“日后药汤不必熬了,药膳不必做,朕没病。”

没病……

他轻飘飘一句话,桑汀的心便凉了大半截。

才短短一两日,日子平平常常,他的脾性却越发喜怒无常了,偏偏什么都不说,长此以往,要出乱子的。

一则,她不能回回猜到他的心思。

二则,他的身子扛不住这样的反复无常。

桑汀深吸了一口气,仰头将眼泪压了回去:“你放开我。”

“不放。”稽晟霸道得很,非但不放,反倒一把抱起人出了屋子。

静悄悄的夜,二人回了寝屋。

稽晟去端了热水来,拧干帕子给她擦干净小脸,随即又去换了水,给姑娘脱去鞋袜。

一来一往,男人冷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动作一如既往的仔细。

桑汀垂眸看着,那股子气渐渐平息下来了,白皙小巧的脚被稽晟握在掌心里,痒痒的,她不自在。

“我自己来吧。”桑汀默默缩回脚,稽晟一下捏住她脚踝,抬眸看去,眼神深邃隐隐泛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祈求。

桑汀脸颊一烫。

稽晟温声说:“别动。”

她不敢动了,莫名的有些心慌意乱,急忙别开视线四处看,唯独不敢看稽晟的眼睛。

也是这时,桑汀才看到桌子上堆了层层叠叠的东西,她微微皱了眉:“又有人送礼来了吗?”

会不会有奇怪的东西?

比如那大烟。

稽晟手上动作一顿,说:“是送给你的。”

桑汀惊讶了一瞬,有些警惕地问:“谁送的?”

稽晟顿默,那句'低下身段去哄'还萦绕在耳边,他面上浮起些许灰败,掌心攥住的纤细脚足似玉莹白,隐隐起了一道红痕。

他倏的放开手,言简意赅:“我。”

“你?”桑汀更惊讶了。

稽晟神色变得不太自然,轻咳一声说:“朕给你的东西,你不要也得要。”

得,这霸道蛮横的性子是改不掉了。

桑汀抿了抿唇,不说话了,她默默抽开脚,自己拿了锦帕擦干。

稽晟的手便那么无措地垂着,他原是要来哄阿汀开心。

桑汀擦干脚就自己睡到床榻里侧,好生盖好被子,闭眼睡觉。

她一句话也不说,疏离得不像样。

稽晟半身蹲在榻前:“我买了糖葫芦。”

桑汀拿被子蒙过头。

稽晟又说:“还有糖炒栗子,和酥糖。”

被子里才传来一道细小的声音:“……晚上食这些,要坏牙。”

稽晟绷得紧紧的脸一黑,上榻直接将人捞过来,扯下那被子:“今日是我不好,别气了,嗯?”

桑汀哭得红肿的眼儿一眯。

哪有人这么哄人的?

诚然,东启帝确是不会,他复又语气沉沉说:“你是朕的皇后,亲自下东厨成何体统?日后不准去。”

“朕今日说的胡话,日后想哭便哭,无人敢拦你。”

“今日的事情,没有下次。”说这话时,他语气低落了。

过了许久,没有回应声,耳畔的呼吸声变成绵长。

稽晟垂眸瞧去,姑娘长睫阖着,原来睡着了。他俯身下去,吻在那双漂亮的总爱掉眼泪的眼睛上。

细数,阿汀每一回哭都是因为他。

他做的,还是不够好。

-

翌日启程南下,街头巷尾热热闹闹,依稀可听见些称赞东启帝如何宽厚仁德的话。

赵逸全没有跟着南下。

姜珥才放了心,可是看到娘娘泛红的眼眶,她又提起了心思。

画舫行驶后,姜珥寻了个时机便跑去了桑汀歇息的隔间,临到檐下,却先听到一阵训斥声,她下意识顿了步子,躲在柱子后,大气不敢出。

夹板上,是其阿婆跪着。

稽晟冷眼睨过去:“守好你的本分,切莫自作聪明,不该你管的事,最好别插手,皇后心性单纯,你当知晓如何做。”

其阿婆神色变了变,连连应是。

东启帝这是要把人圈在领地之内,任谁也不能多沾染一分一毫。

然而南下,见到桑决,便注定是不能的。

那是桑汀的父亲。

第49章 . 骗局(三) 喜欢里多了包容和偏爱……

临行前, 为免再晕船,桑汀先喝了老院首开的汤药,画舫行驶后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并不知晓外头的事。

而其阿婆退下后, 姜珥躲在柱子旁,也捂紧嘴巴, 默默退了回去。

东启帝阴沉着脸训斥人的模样,与手提长剑杀. 戮无二,神色漠然肃杀,叫人从心底发寒生怖。

求生的本能使人畏缩远避。

-

此行要足足一天一夜,方可抵达江南。

夜里,桑汀才慢慢转醒, 入目即是暖色纱帐, 放在枕侧的香囊传来清冽的橘香, 然她脑袋眩晕, 嘴里发苦, 抿了抿唇,勉强咽下那股子恶心。

药汤没有用。

稽晟很快进来,掀开帐子坐下, 问:“难受?”

对上男人关切的眼眸, 桑汀默默摇头,发白的唇却越抿越紧。

稽晟蹙眉,拿过榻边小几上的罐子, 捏了一块酸梅子递过去:“先含一块,待会再用药汤,明早便到了。”

桑汀艰难吞咽了下,缓缓张了口, 含住那梅子,是酸甜的。

她却猛地“呕”一声,腹内的积食和苦水悉数吐了出来,猝不及防地全吐到了稽晟身上。

姑娘一张脸儿变得煞白。

桑汀顾不得阵阵翻涌上来的恶心,下意识往后挪了身子,撇头想要别开脸,然不及稽晟动作快。

“别乱动。”稽晟将人扶起来半抱在怀里,大掌轻抚过,给她顺气,一面厉声朝外唤:“来人,去请院首!”

守在门口的婢女听到声响,急忙推门进来,见状当即转身去端热水拿巾帕。

这厢,桑汀靠在稽晟怀里,额上虚汗淋漓,再三克制还是止不住地吐了两回,直到空泛的肚子再吐不出东西,整个人虚软地阖上了眼,脸色瓷白早已失了血色。

稽晟轻抚的大掌隐隐发抖,接过婢女呈上来的巾怕时才见手背上勃勃凸起的青筋。

他给桑汀拭去下巴和胸前的污渍,绷紧的下颚线条凌厉十分,压抑地低吼含着愠怒:“院首呢?怎么还不到?是都死了吗?”

立在两侧的婢女骇得纷纷跪下,天地良心,老院首便是会飞也来不得这般快啊。

等老院首提着药箱匆匆赶来时,稽晟脸色已经铁青,眼神扫过来,真真是刀子一般的尖锐凌厉。

老院首五六十的人了,仍是惧得大气不敢出,甫一进门先叫人开了窗扇,施针,直到娇弱的姑娘缓缓睁开眼,才见东启帝脸色缓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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