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与不是,和你又有何关系?”听了话,顾怜从回忆中抽身出来,她不由恼羞成怒道。
“嗯,的确,此事是与我没关系,可谁叫我对顾怜小姐心生爱意呢......那我自然是要,多为顾怜小姐考虑考虑了。”
瞧着赵淳恬不知耻的模样,顾怜心中恼怒至极,但身前之人却还接着道:“我劝顾怜小姐别忘了件事,徐氏如今已经没了,若再过些年,顾家大小姐嫁了人家,江南富商与你们顾家的关系可就更疏远了......到时候,你要想再得到碧玺石手串这般的宝贝,那可就难了。”
“顾怜小姐,在下再说句你不爱听的,你父亲的官职其实也并不是很高,若没了江南徐家的贴补,你们顾家生活水平肯定大不如前,可你若要成了我的人,日后你要是想要什么,我定会全都送到你眼前来。”
“但若你拒绝的话,再想找到像我这般条件的人,可就不简单了,说到底,你其实不过也一庶出女儿,又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以你父亲的性子,定会给你寻个书香门第之家,家里富裕他可能并不大看中,只要学业勤勉即可......以你身份,约莫会配个学业颇好的秀才,更好些的或是个举人的身份,以你顾二小姐的眼光,在下想......你定是瞧不上眼的。”
顾怜静静听着赵淳的言语,虽听着心里难受,但不得不说,眼前之人说的极是有理。
若她与姨娘不横加干预,赵淳心中所说之事,很有可能会在不久之后发生。
顾煜一直以为她清雅孤高,不甚在意钱财,那不过是在她完全不需为钱财发愁之时。
但从苏姨娘接手府中中馈,顾怜见识了江南徐家是怎样富贵滔天之后,她心里便更是在意钱财之事了。
想起以前,她时常在顾月儿的梳妆匣子中,瞧到各种精致饰品,分明都是一样的珍珠耳坠儿,但顾月儿的却格外圆润漂亮,将原本就颜色颇好的少女,更是衬得明艳好看。
每每瞧着她腕间,耳垂,或是鬓发间,戴着簪着各种好看的饰品,顾怜心中皆羡慕不已,很想占为己有,但那时徐氏还在,苏姨娘叫她小心行事,不可做出让父亲不喜之事来。
而现下,她却可以任意挑选其中她的欢喜之物。
顾怜握着手中的碧玺石玉珠,原本该是顾月儿的十五岁生辰之礼,但如今却是戴在了她的手上。
有时候,顾怜只觉上天真不公平,同是顾煜的女儿,凭什么她顾月儿生来嫡出,还有家境那么富裕的外祖父,想要什么东西,皆是应有尽有。
而她顾怜,却是身份低她的庶出姑娘。
甚至,就连她的父亲,原本嘱意她姨娘,却也为了徐氏家中的万贯家财,让她的姨娘成了他的小妾。
妻与妾虽一字之差,但她与顾月儿的身份却是天差地别。
想起今早从婢女那儿听来的消息,说是镇北侯府四公子求亲于嫡姐顾月儿,镇北侯陈修远,官拜正三品的朝廷大臣,嫡子陈明礼小小年纪之时,便也是在战场之上,建有功业。
镇北侯一家戎马沙场,手握军权,颇受当今太后重用。
四公子陈明州虽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但那也是出自簪缨世家的俊美公子,哪里是一个学业颇好的秀才,或是举人身份所能比拟的。
就陈明州夫人的身份,就足以顾月儿日后能在华京立稳脚跟,成为位高权重的侯府儿媳。
而她顾怜,却最多只能嫁个举人身份的男子,即使最后能成功高中,那也得从朝廷最低一级,慢慢往上爬。
只要一想到此处,顾怜便忍不住心中恼意,觉着上天待她真不公平。
凭什么她顾月儿生来便什么都有,而她却只能永远活在她的下面,她不甘心。
顾怜从思绪中清醒过来,瞧着眼前的男子还在不停地劝说着自己,蓦然间,少女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见她双眸微微眯了一眯。
片刻之后,她笑道:“赵公子说的的确有些道理,但我还是要好生思虑一番,毕竟事关我终身大事,总要多给我写时间,让我思索思索......”
“赵公子,你觉得我说的对吗?”顾怜听着自己柔声笑道。
“......当然,我赵淳从不喜欢勉强于人,你若想清楚了,随时可以来鹤颐楼找我,到时候告知掌柜的‘谆谆教导’,他自然就明白你的意思了。”
赵淳原本以为眼前之人不会轻易答应,但他只要好好诱导于她,多少还是有机会能成功的,只却没想到的是,顾怜竟然会应答的这般爽快。
听了话,顾怜淡笑着点了点头,“但我若是没去,那时你可不许找我麻烦,你也知道,我是很爱面子的。”
“那自然,我这人虽无赖,但对女人都是很大方的......这些,你不用担心。”
“怪不得那般多女子能看中于你,你这张嘴可真是太能言善道!”顾怜听了,忍不住轻哼一笑。
男人的话,她自来都是不信的,在骗到手之前,怎样的甜言蜜语,花言巧语都毫不吝啬,待到得手之后,最后也只有女子伤心后悔了。
而她之所以还跟赵淳周旋,不过是还有些用处罢了。
......
两日后,华京。
沈府一行人于风雪之中,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在两日后抵达华京。
彼时,才将将过了午时,同样也是雪落了千里的华京城,却有着胜于河间府数十倍的喧嚣热闹。
沈昀卿看着眼前繁华如斯的华京,还跟他离开时一模一样,仿若这离开的三年,只是一场梦般。
而现下,这场梦终于醒来。
华京,他回来了。
而就在他们一行人下了行舟渡口之时,另一条官道之上,一身手颇为矫健的年轻男子,他手执缰绳,往华京的城楼方向策马疾驰。
第二十三章 少女容色明艳,如琬似花……
而就在他们一行人下了行舟渡口之时,另一条官道之上,一身手颇为矫健的年轻男子,他手执缰绳,往华京的城楼方向策马疾驰。
......
几日前,大女儿顾月儿一夜未归的事情,让顾煜心中颇为恼怒,就在他吩咐下人将她唤来之时,却突然收到自己上级发送而来的急件。
看到信函上的内容后,他紧着收拾好衣衫,连早膳都未食用,就领着侍从乘上马车,急匆匆的出府去了。
接连下了好几日大雪的河间府,今日终于放晴。
正堂里的槅扇都开着,耀眼的阳光从外面透过窗棂,丝丝缕缕的洒了进来,落在槅扇窗前的黄花梨木的案几上,打下一片浅浅淡淡的光影。
前几日忙的马不停蹄的顾煜,此刻端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细细的回忆着这两日发生的一切。
虽说他收到消息时有些迟了,但总的来说,都是好事。
松华山匪寨建在河间府城外几十余里处,已有二三十年的光阴了,顾煜初来河间府上任之时,匪寨便已经矗立于松华山上。
当年尚还年轻的他,为了能让政绩变得好看些,曾组织过大批人手,想一举进攻,将松华山匪寨攻下。
但后来,与他关系较好的一同僚提醒了他,说松华山匪寨并非只是简单匪寨,要想官位坐的稳当,就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那时心里觉着憋屈,但最后还是听了那同僚的建议,没再动过铲除松华山匪寨的心思。
而十多年后的今日,那匪寨却一夜间被剿毁。
顾煜心里很是好奇,到底是谁将那匪寨一锅端,但那人却没留下一丁点儿自己的信息,只几个武将知道是个极为年轻俊美的青年,长身玉立,隽雅风流。
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想到这儿,顾煜垂眸伸手端起案几上的茶杯,缓缓地酌饮了几口。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婢女进来,屈身禀告道:“大人,大小姐过来了。”
“让她进来吧。”听了话,顾煜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僵,他面色几不可见的变了变。
想起两日前的那件事,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男子微微侧眸,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搁置于一旁。
没一会儿,便一身姿娉婷的少女,从杭绸帘布外盈盈走来。
她一袭月白长衫,削肩上披着件银红羽缎斗篷,外面虽出了太阳,但天气还是冷的厉害。
那斗篷上的雪白兜帽,轻轻遮掩于少女的脑袋上,只一张玉白小脸和水灵灵的眼眸露出于外,衬得少女愈发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