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侯爷他打脸了(94)

另几名将士也是差不多的伤。

沈延远看向驾马而来的谢彦辞,便明白他大抵去过国公府了,问道:“我家中人可安全?”

谢彦辞点头,扶着顾将军进了马车内,对着架马的黑衣人道:“送去东五里。”

黑衣人点头。

沈延远用帕子擦去胸前铠甲上的血,蹙眉看向谢彦辞:“你不走?”

谢彦辞抬眼看向他,眼睛上不知何时沾了血,稠厚的血浆挂在纤长的眼睫上,摇摇欲坠。

男人严重如同满天星河,漆黑透亮。

只听他淡声道:“我还有事,沈小二他们都在东五里等你,若是你准备妥贴,就各自回你们老家避一阵吧,顾将军之女我已经找人去接了,你们不必再折返顾家,到时候你们各自安顿,告辞。”

沈延远一把拽住他:“你跟我们一起走,今晚夜里一定会有事变,你单枪匹马要去做什么?”

谢彦辞推开他的手,看向他道:“解决好了我就走,照顾好... ...算了,她是你妹妹,你应当会照顾好,走了。”

此话一说完,人已经翻身上了马,扬起长鞭,马儿就疾驰而去,在拐角处转了弯,消失不见。

沈延远摇摇头,从身边将士腰上取走长剑道:“不行,我得跟上去。”

“你不能去!”顾将军忽然掀开帘子,忍着疼痛冲沈延远道:“你现在去就是送死,先到东五里,咱们从长计议。”

“可是他去不是送死吗?”

顾将军垂下眸子,叹了口气:“现在这种境况下,不是你们前仆后继送死的时候,便是你感激他,也应当是照顾好谢小侯的家人,或者,投身去边关,解外患,再解内患,如此才不算辜负谢小侯救你一场。”

沈延远攥紧拳头,看着谢彦辞早已消失不见的地方,一咬牙,钻进马车中,对着外面架马的黑衣人道:“走吧。”

谢彦辞在到孟家时先一步将马拴在了坊内的巷子里,然后直接跃身从孟家高墙上翻了进去。

孟家格外安静。

他翻身下了墙,直接进了孟家的东院。

抬手在孟霖的门前叩了叩门。

好半晌,孟霖开了门,稍显惊讶:“怎么是你?”

作势要叫谢彦辞进屋,谢彦辞摇摇头:“我不进去了,京都眼见着已经空了,城中没有什么能与之抗衡的势力,你跟我一起走。”

孟霖一愣,他没想到谢彦辞会不计前嫌,来接他走,笑的很是惆怅:“我不走,我要守在京都。”

谢彦辞脸上稍显疲惫,道:“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应该更想办法活着,你现在只身一人留在京都有什么意义?”

孟霖自嘲一笑:“意义?我已经没了家,我活着有什么意义?你告诉我?”

谢彦辞看向他:“你若是真想守住京都,与我去潼关。”

孟霖看向他,摇摇头:“想来沈家人你已经安顿好了,我若是跟你走,我就要面对所有人,我如何面对?”

谢彦辞蹙了蹙眉,劝解道:“那些错与你无关,你为何执着于背在自己身上?”

孟霖自嘲一笑,看向谢彦辞道:“与我无关?我怎么有脸闭眼说与我无关?他们姓孟,谢彦辞,我也姓孟,我不姓谢。”

谢彦辞忽然有了恼意,“跟我走,你若是真心有不快,不如与我去边关,也好过在这里自怨自艾。”

孟霖摇摇头,执拗道:“我不去,我哪里也不回去,你们走吧,别管我。”

“你是想死在京都吗!”

孟霖声音忽然大了起来,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是,我想死在孟家,你让我走,我若是遇到了沈延远,我要怎么开口?你让我走,那些满身是伤,缺胳膊短腿的士兵,我又要怎么解释?说我妹妹引狼入室?说我父亲不择手段,不顾整个南明苍生的安危?”

谢彦辞看着他,没回答,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孟霖,他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也有自己的选择。

孟霖看向他,想起了什么,笑着从自己身上取下一块玉佩,伸到谢彦辞面前:“去了战场,只能看各自造化。这是我母亲当年在世时,给我求的平安符,听说经由得道高僧开过光,虽说不知真假,这么多年,却也平安过来了,而今我将它赠与你,千万平安。”

谢彦辞眉心拧成一团,薄唇上下翕动:“我不用,上了战场,或许就会丢在什么地方,你自己带着。”

孟霖看他,笑的有些疲倦:“拿着吧,我也用不上了,你放心,我但能活下去,我会守住一日孟家。长街上走不掉的老弱妇孺,尽管来我孟家先躲着,府中愿意走的,我就放他们走,愿意与我孟家同生共死的,我自然不亏待,你安心去边关吧。”

谢彦辞到底拒绝了孟霖的玉佩,只是淡声道:“不论真假,这是孟夫人给你的平安符,而今便是念想,你就是靠着念想,也给我撑下去,好好活着。”

孟霖默了好半晌,缓缓开口道:“好。”

新的一年总会降临,就如同日升月落。

黑暗不会永远笼罩南明,神明也不会永远闭眼。

他相信,都会看到更好的明天。

-

顾将军与沈延远到的时候,顾卿柔沈惊晚都在门口等着了。

瞧见满身是伤的二人被送来,顾卿柔鼻子一酸,咬着下唇,眼眶通红。

沈惊晚连忙走上前帮忙扶住沈延远,却没瞧见谢彦辞得到身影,她犹豫了片刻,小声问道:“谢彦辞呢?”

沈延远摇摇头:“他没回来。”

“什么?”

沈延远道:“他说自己还有事,就叫我们先回来。”

沈惊晚的心有些不安,将沈延远送到苏氏手中,便道:“母亲,我去外面看看。”

沈延远被苏氏扶着,转身看向已经跑到门外的沈惊晚,叹了口气。

沈惊晚站在门口,鹤颈延望,盼着那身穿盔甲的男人从不远处驾着马出现在她视野中。

可是等了很久,等到天边出现晚霞,晚霞落下。

天边从浅灰色成了深灰色,再一轮新月高悬黑夜时,仍旧没有谢彦辞的身影。

“苍天眷顾,一定要保佑他们平安,平平安安。”

月色渐深,沈惊晚合掌站在竹林里,声声呢喃如同盛夏夜晚的一缕清风。

掠过苍翠的竹林中门,拂过如墨一般的浩瀚长空,于光影斑驳中,绽放开来。

-

平日寻街的武侯今日一个也没有,整座城静的如同荒郊野外。

谢彦辞的马疾行在小路上,偶尔传过两声碎鸦啼鸣,转眼消失不见。

惊动了不少栖息的鸟兽,展翅高飞。

他随着风,腰佩长剑,身上的甲胄渐渐沾染了月夜中的寒凉,铁器相撞,发出沉沉响声。

骏马与男人疾行在深色的夜里。

露水沾襟,碎发飞舞。

全身都散发出自由的光辉。

谢彦辞抿着唇,眼神中没有半点温色。

他不知,十里外的还有一个少女,合掌时的声声祈祷。

马儿走的快,转眼就到了东五里。

他停了马,却没有下马,而是偏头朝着深处看去,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静静的聆听着里面动静,除了鸦雀的叫声,旁的动静再没有。

一扬缰绳,马儿嘶鸣一声,朝着平南坡去了。

睡在厢房的沈惊晚恍惚中好像听到了什么,倏然睁开眼睛。

入目的只有无穷无尽,漆黑的夜色。

她翻身坐了起来,抬头朝着窗外看去。

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秦六等人此时正在旅店等着谢彦辞,听见窗外传来马声。

秦六忙将窗户开了个缝隙,瞧见谢彦辞正在将马交给伙计时,急忙冲坐在桌边的谢侯道:“侯爷,是主子,他赶来了。”

谢侯点点头,忙站起身:“好,好,他来了,我们一家回崇安老宅。”

高氏与另两位子嗣并未说话,二人心中各有计量,也没说站起身瞧瞧外面的谢彦辞。

只是冷哼一声,背过去了。

只听谢彦辞的脚步声很快上了楼,推门时,秦六差点没忍住,谢侯亦然,老泪纵横。

瞧见谢彦辞全全乎乎站在自己面前,问道:“京都现在怎么样了?”

谢彦辞没说话,轻轻摇了摇头。

其实不用多想。

谢侯一声轻叹,扶着桌子坐回椅子上,目光幽幽的看向摇摇晃晃的烛火,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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