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侯爷他打脸了(8)

沈惊晚缩了缩脖子,又默默地退了几步,小声哦了一声,松开了谢彦辞的衣摆。

大抵感受到了手中丝带被拉紧,谢彦辞蹙眉,又问:“你退那么远做什么?”

沈惊晚犯了难,到底是近还是远?

片刻后,又悄悄往前挪了小半步。

谢彦辞:“... ...”

半晌,谢彦辞放弃了挣扎,他也不再顾忌平日的孤傲,直接坐倒在地,仰面看向自以为沈惊晚的方向,审问一般,语气冰冷,“你来这里到底找什么?”

不说还好,提到这儿,沈惊晚才觉得对不住谢彦辞,嗫嚅道:“他们说,红尘林有萤火虫,先生今天上了萤囊映雪的课。 ”

课上,谢彦辞同先生据理力争,他不信,以囊装萤火可以照明。

先生恼了,叫他装满萤火再去上课。

谢彦辞脸黑成碳。

他怕这些东西,不论什么虫,他都怕。

一时之间,如坐针毡,站起身子,佯装镇定拍干净了袍下新泥,没忍住说了狠话:“以后你休想我再陪你。”

虽然语气仍不咸不淡。

沈惊晚以为他恼自己将他半夜带来了红尘林,还叫他找不回去路,小声道:“彦哥哥,你别急,我一会给你去抓萤火虫,你瞧,我带了兜子。”

忙撒开绳子,从背后取下书箧放在地上,摸黑寻了半天,小半会才到了自己藏在最下面的网兜,兴冲冲的拿起来,摸索着谢彦辞的身影。

谢彦辞却没了动静,沈惊晚摸了很久,什么也摸到,除了指缝中的风,她忽然有些害怕。

试探着迈出一步,小声唤了声:“彦哥哥?”

风声飒飒,没有声响。

她终于知道怕了,原以为自己胆子大,才发现,都是谢彦辞给她的勇气,抱着小小的网兜,往前缓缓地探脚挪着。

边走边小声地喊,捏着嗓子。

忽然!一道利爪从她头顶抓过,挠了她脖颈一道,巨大的疼痛从脖颈传到身体。

尖利地嘶喊划破了寂静的夜,吓得谢彦辞当即朝着声响冲过来,他耳中嗡嗡作响。

“彦哥哥,你在哪儿,彦哥哥!”

谢彦辞当时抱到沈惊晚,只觉得怀中抱的是个放干了血一直抽搐的动物,抖的很厉害。

小姑娘在他怀中哭成了泪人,却怎么也不肯撒手,紧紧抱着网兜,无非是因为先生那一句,你自己去以囊装萤火,没有实物,古籍就是真理。

他终于认输,伸袖子替她擦干净眼泪,将小姑娘搂的很紧。

他下巴压在沈惊晚的头顶,难得语气温和,哄道,“你别哭了,我去抓萤火。”

他没有失言,替沈惊晚装了一兜子的萤火虫。

尽管那件外袍他再没穿过。

沈惊晚举着一笼萤火虫,高兴不已,对准谢彦辞的脸,吓得谢彦辞连退几步。

但是他们得出一个道理,连人脸都看不全,当然不能照明。

这个无非是夸装手法,用以夸大其词,说明典故中那人多刻苦。

后来,为了那道脖颈的伤疤,沈惊晚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烧。

那一晚的萤火,是她十五年来记得最真切的浪漫,漫天都是萤火虫,谢彦辞拿着外袍,扑了很多下,是为她,只为她。

不过遗憾的是,至今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挠了她,后来也因为这场惊吓,再也受不得黑。

-

再次醒来已经晚上了,床边的荧荧烛火架在长鹤宫灯上,闪着微光,她忽觉眼角一凉,怔怔的伸手去摸。

摸到了满掌心水。

动静吵醒了趴在床边的银朱,银朱见她醒了,忙搀她起来,道:“姑娘,您下午可把夫人吓到了,谢... ... ”

想到什么,忙扯开话题道:“姑娘饿了吗?我去给您盛碗粥?”

沈惊晚确实没力气,虽说也没胃口,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为了谢彦辞这么糟践自己,不值当。

曾经也就罢了。

那时候,沈延远总是同她说一句话,叫强扭的瓜不甜。

现在想来,她其实一直都是掩耳盗铃。

她将情窦初开,给了一个英雄。

这个英雄,在她五岁时替她打跑恶人,在她八岁时为她簪花,在她十岁时为她放了满天萤火,后来的日子里,她便日日夜夜念着这个好,这是她的郎君。

回忆总是诸多美好,竟叫她忘了,自己也曾被伤的满目疮痍的模样。

-

就像她阿娘说的,谢家小侯京城再找不出第二个。

谢彦辞太好,好到她甘愿飞蛾扑火,哪怕烧成齑粉,也义无反顾。

可是现在她明白了,他是很好,却不是她的良人,月老从未将他俩的线,牢牢拴起。

偏她自己固执,拿着十六年的好年华去撞南墙,结果没撞死,年华替她抵了命。

还好,她终于醒悟。

如今这道伤,就像口疮,总会好的。

只是疼的时候,坐立难安,食不下咽。

但是只要给足够长时间,伤口总会愈合。

她总不能,因为一道伤口,哭上一辈子。

第7章 不在意

-

自从上次沈惊晚晕倒一事,苏氏时常以这个拿捏卫国公,卫国公倒是许久没来东院这边。

苏氏乐得自在,她同卫国公的夫妻情分消磨的差不多了。

他不来,还省得这边想要天天揣度他的口味,迎合他的喜好。

谢老侯倒是亲自登门过谢家,卫国公同他仍旧交好,毕竟两人都各自认为错在自家孩子上,整个南明是再也找不出如此和谐的亲家。

谢老侯自打知道沈惊晚晕了一次后,隔三差五送补品,要么就是陛下赏的珠宝绸缎,有两匹,自然要有一匹进了沈家。

今日照常,谢老侯如同上朝一般准时,下了朝就来了国公府。

只不过正好撞上沈惊月在同卫国公谈笑,沈惊月拿着自己写的字,献宝似的央着卫国公瞧。

卫国公见谢老侯来,便催着沈惊月下去,惹的谢候几分不好意思,摆手道:“没什么,就是闲谈,月儿的字我来瞧瞧。”

沈惊月一听,喜上眉梢,忙将自己写的字献上去。

谢候倒是真认真看了起来,嘴上夸赞笔走游龙,心里却觉得这字写的轻浮,轻飘飘的,不够稳。

见字如见人,倒是不知卫国公方才的夸赞是如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将东西还给沈惊月后,也就没催着走了,下人送了茶,沈惊月接过去,替二位斟茶。

同卫国公翻来覆去就那么两句,小孩子的吵吵闹闹不做数,两个年轻人可以培养培养感情再说。

因又道:“要我说啊,不如找个日子,我们两家,春... ...”

沈惊月正在卫国公身边沏茶,突然娇声道:“父亲喝茶。”

旋即献宝似的为谢老侯沏了一杯茶。

谢候:“... ... ”

卫国公那个心当场就化了,明明沈惊晚七八岁时也是这样,明艳俏皮,怎么而今变得是越发不像样子?

且做起事来没有半点姑娘该做的模样,说退婚就退婚,肆意妄为,女红不学,插花不会。

谢老侯干笑着接下,他不喜欢别人在自己说话时打断,面色比方才严肃了几分,放下茶盏,又道:“不如选个好日子,带着你夫人,晚儿,远儿我们... ... ”

“我听姨娘说过几日正是好时候,春风和煦。”只见沈惊月捋了捋头发,面带笑容的看向谢老侯,眼含期待。

谢老侯面上仍笑的如沐春风,心里却开始真正的审量起沈惊月了来,眼皮自她脸上觑过。

心内冷笑,果然嫡庶有别,高下立现。

她当谢彦辞退了婚,自己就有机会,所以日日缠在卫国公左右,盼的就是两位当家人再指婚一次。

许是看出谢老侯的不痛快,卫国公放下杯盏打圆场,笑道:“月儿,你去瞧瞧你姨娘在做什么。”

沈惊月低下头,有些不高兴的点了点,旋即迈着小碎步朝西院去了。

谢老侯的心思也被磨得差不多了,卫国公挽留吃饭时,他还是笑着推辞了,临走之际,别有深意的道了句:“我瞧着晚儿是真心的好,我就没见过有姑娘能及她分毫的,你可不许偏颇,亏待了我儿媳。”

卫国公干笑两声,“自然不能,我家里的女儿我都一样对待着,谁缺了什么,另外我就给她补上旁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话已至此,谢老侯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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