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侯爷他打脸了(37)

声音正是出自燕君安,只见他今日束发戴冠,一袭白袍,席地而坐,面容俊朗清逸,意气风发,宛若谪仙。

永乐伯爵略微惊讶:“燕先生也要投?只是这簪子是女儿家的玩意儿,不知先生若是得了头筹,是想送哪家姑娘?”

虽说现下燕君安不过只是不起眼的校书郎,但是近日关于他的风言风语可不少,听说圣人有意将南平公主陶音赐婚与他,却被燕君安婉言拒了,直言现下并无娶妻心思。

谁也不敢轻易小看了他,众人心知肚明,再要不了多久,这位校书郎便会摇身一变成三品太傅。

加之他与五皇子交好,日后若真五皇子成了太子,需要这位主仰仗的地方可多了去。

可不得顺着现在的身份早早巴结上,顾才说话极为客气,甚至有意捧着。

燕君安如何听不出来,笑着也就接下,眼神似有若无浅浅扫过沈惊晚,旋即略抬下巴,稍显了两份凌厉,看向那枚发簪,语气仍是嗓音含笑:“心上之人。”

底下一片哗然。

角落里的新上任司马看向燕君安,并未开口,身后小厮替他斟酒,问道:“公子,去吗?”

齐蕴知嗓音自带寒意,他身着水蓝色长袍,碎发遮住桃花眼,随后将酒盏拿起,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唇角溢出,渗进衣服中,他道:“不去。”

温时朗意味深长的看向沈惊晚,小姑娘却并未在意场上发生了什么,甚至丝毫不知。仍旧低头剥着红果,送进银朱碗中,冲她偷笑,好像叫她快点趁人不备吃掉。

银朱一只手掩着嘴,另一只手将红果藏进袖中,一把送入口中。

温时朗觉得好笑,伸手敲了敲桌面:“燕先生的心上人,你说,是不是我们认识的?”

谢彦辞眉心挑了挑,不予理会,只当听不见。

当永乐伯爵身边的小厮拖着壶走到谢彦辞身边时,忽然听谢彦辞淡声道:“算我一轮。”

贺游瞪大了眼,奶冻咳进嗓子中,身边的长随忙替他顺气,他憋的面色通红:“你是不是没清醒?”

第29章 月夜送礼

贰拾玖

-

燕君安却并不意外, 他知道谢彦辞会参加,不论有没有把握。

冲谢彦辞微微颔首,点头示意,谢彦辞只是淡扫了他一眼, 迅速收回视线。

燕君安毫不在意, 他要的就是谢彦辞上场, 他只想要他明白, 有些东西,没有把握就是没有把握,最先没抓住,以后也不会属于你。

一时间场下切切喳喳不停,他们从未见谢彦辞参加过这种活动, 看了眼贺游紧张的神色,众人心知肚明。

沈惊晚稍显意外,却也不过是一瞬,随即继续低头去剥果皮了,置若罔闻。

那淡漠的眼神落在谢彦辞视线中,格外扎眼, 他捏紧拳头,他厌极了沈惊晚这幅神情。

当初信誓旦旦说一定要嫁给他的是她, 而今如此轻易就当两人是陌路人,算什么?她的许诺都是说着玩么?!

却无可发泄,是, 他清楚的明白,沈惊晚这种眼神也是理所应当,可是那无力感无论如何都不能消散。

方才燕君安说出那一句话后,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嫉妒与恐慌, 他嫉妒他能大大方方就那么说出来,却也恼怒他就那么毫不避讳的说出来。

耳边是众人的窃窃私语,他甚至能听到对方拿燕君安与他比较,他们在赌,二人谁会赢。

有人说的委婉,说毕竟燕先生是师。

谢彦辞并不理会,他不屑于听取旁人的评价,输赢总归都是自己争取,只要不是他赢。

狐目掠过红色衣裙,眸子中倏然坚定,隐隐闪着光,看向燕君安,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叫他与沈惊晚听见:“比不比?”

旁人的质疑与他来说,什么也不是。

燕君安思索片刻,笑道:“比。”

那笑中是胜券在握的意味。

谢彦辞脱去宽大的外袍,直接裹了束袖,并未接长随奉上的襻膊,只是冷声道:“上场。”

永乐侯爵回了西阶,乐工开始奏乐,先是序曲,比试之人皆入朝南之席,见燕君安与谢彦辞自东西左右而来,纷纷退避垂首。

一曲终了,鼓声四起,投掷也就开始了。

众人手持箭矢,一人一支,分次排开,待乐起,击鼓投壶起,司射在一旁计数。

左右少年屏气凝神,生怕出了岔子,众人依次投矢,轮到燕君安时,并不做多想,直直投入壶中,端首稳稳投入其中,引得台下拍手称妙。

谢彦辞那箭矢执在手中,眸相视壶口,看了周围人的脸色,或喜或悲,便明白了规则,在投壶的瞬间别有深意的扫了沈惊晚一眼,随即将手中箭矢射向壶口。

哐当一声,落入右壶耳。

只听贺游嘶了一声,便听温时朗扶额道:“谢小侯还是没弄清这规则,他真是将漂亮的一马白白送分。”

一轮有三马,得胜一次,为一马。

贺游几欲站起身去帮谢彦辞。

只听贺游道:“还望谢小侯留几分面子,别毁了自己威名才是。”

沈惊晚终于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擦干净了手,她其实有些好奇究竟谁会赢,倒是没想到谢彦辞首轮就出师不利,二胜一负,他还有两箭,如何力挽狂澜?

若是第一轮就被刷下,难免惹人非议。

当年谢彦辞如此这般,只怕他不着急,自己心就率先急干了,而今瞧着那身影依旧英姿勃发,鲜衣怒马,却不如曾经旧年那般耀眼了。

好似失了光。

又听文时月笑:“哼,平日见他那副骄矜的模样,想不到出师未捷,还是先生厉害。”

沈惊晚没说话,她目光看向谢彦辞,谢彦辞定定地望向她,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笑意,仿佛,有意如此。

她避开视线,绕过谢彦辞,直直看向了燕君安不远处的壶。

谢彦辞笑意渐冷,他恨不能现在过去,掰直了沈惊晚的脑袋,将她按着看向自己,迫使她只看他。

永乐伯爵命人倒了几杯酒,他双手捧着酒杯送到谢彦辞面前:“请行酒。”

负者们接过随从敬上的酒,对燕君安与另几名胜者致礼:“赐灌。”

燕君安直接取走伯爵手中杯盏,一口饮下,冲向燕君安,眼神中多了几分锋利,坦然道:“赐灌。”

燕君安答:“敬养。”

随后,赞礼者又将矢分给来宾,开始二轮。

有意少年未等顺序便抢投,当即听司射道:“违规。”

那少年悻悻地下了台,满脸尴尬。

紧接着,又有几名矢尾落入了壶中,也是输。

轮到燕君安,依旧不负众望,稳稳投入了壶中。

却见谢彦辞执着箭矢,嗤道:“投壶那么多种类,何必一板一眼规矩的投,方才听说蛇入燕巢势若是投中可得二马?”

他看向永乐伯爵,伯爵点头笑应,面上仍旧恭恭敬敬,底下却有人幸灾乐祸了起来,一轮便输,还想耍别的花样,无稽之谈。

燕君安摆笑着看向谢彦辞,眼中饶有兴致的盯着谢彦辞,静静等他投出箭矢。

却听谢彦辞看向司射:“不知司射能否同我解释一下何为蛇入燕巢势?”

司射作揖:“自然。”

“蛇入燕巢势是投壶中的一种花样,另两样是三教同流势与背用兵机势。其中蛇入燕巢势需将壶到放砖地上,再倾身在离地面同等高度投出,矢入壶中为胜,若是射入左右耳皆为负。”

谢彦辞了然于胸,就在快要投射的时候忽听永乐伯爵道:“慢着,谢小侯当真要投蛇入燕巢势?”

他如此问,其实是在帮谢彦辞,若是这一轮再输,堂堂安陵候府嫡子耍风头的名声难免就要在城中流传,伯爵也想借这个机会在谢彦辞面前献殷勤。

却也表明了永乐伯爵对他的轻看。

孟舒心中亦然,她希望谢彦辞稳稳当当投入即可,不需要耍那些风头,那簪子没了就没了,若是输了,岂不丢人?

贺游冲温时朗道:“我有些坐不住了,也不知能不能中途换人。”

温时朗却淡定的多:“不论是否能换人,他都不会同意与你换的,你这上去,不是更驳了谢小侯,罢了,坐下坐下,倘若呢?”

“倘若,倘若个屁。”贺游直说粗话,他是真心实意着急了。

台上人却不尽然,他也体会不到台下人如何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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