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曾经有实在好奇的时候,许一言也问过傅遇,但对方闷葫芦一个,一句话说出口,说一半留一半,能把人郁闷死,所以到现在为止,他都不太明白当初的事情到底还有什么别的隐情。
如今,姜鸾回国,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对傅遇始终横眉冷对,也开始排斥家里安排的相亲,许衡年回家和傅清媛闲聊的时候,他听到过一嘴,说是姜鸾为了挣快钱,尽快还上弄坏傅遇的一条领带,所以才去综艺节目做了随队医生。
这件事本身就太过让人震惊了,印象中,三年前和那个小姑娘仅有的几次碰面,她都是变着法的要东西。
同时,傅遇的变化比姜鸾还大,许一言真真切切的看到过傅遇不在乎一个人是什么样子,所以也更清楚,如今他的反常。
就连许一言都会如此好奇他最终的答案,旁人,就更不用说了。
傅遇的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他盯着陈子昂看了一会儿,像是在酝酿情绪,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能说点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时,他的唇角忽然勾起一丝讽刺的笑,不咸不淡的回了陈子昂一句:“你刚刚让礼花炮崩了脑子了?”
陈子昂一愣,这话他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好像说是也不对,说没有也不对,有大概十几秒的时间,他怔怔的看着傅遇,嘴巴张了张,半天说不出话来。
有问题,傅遇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他有问题,要是换做平时他会怎么回答这些莫须有的提问?
哦,对,他不会回答,只会用看智障一样的神情瞥你一眼,让你自己体会,别烦他。
这次,傅遇居然说话了!!
他居然说了十二个字!!!
由于陈子昂的眼神实在是太过肆无忌惮,又看得着实太久,傅遇终于还是被陈子昂一副不相信,满脸写着你就是喜欢上姜鸾的表情惹火了,心里头堆积着一口怨气,上蹿下跳闹得他不得安生,像是被人拆穿了心事的无处遁形,他的脸色又黑了黑,在酒吧昏暗的光线中都肉眼可见,轻叱一声,骂了句:“陈子昂,你他妈盯着我看什么呢,有病治病,别在我面前刷存在感!”
傅遇突然发火,周围人猝不及防,都吓一跳。
陈子昂也讪讪的耸了耸肩,一副被吓了一跳的委屈巴巴的样子,觉得酒都瞬间清醒了几分,他悻悻的说:“我不是有病,我就是好奇,作为助理,我总得知道老板的需求不是?”
话说着,又突然想到什么,不怕死的梗着脖子试探着话锋一转,“我就是之前看到贺鹏远的车从门口开过去,开车的是不是贺鹏远没看到,但副驾驶上好像是坐着姜鸾。”
“你说什么?”这下傅遇的脸就不仅仅是黑了这么简单,许一言在旁边看着,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他觉得傅遇的脸绿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灯光师傅太给力,在这么个时候往这边扫了一束绿色的光线。
等下得问问陈子昂,这师傅是哪位,必须得给他加钱!
傅遇沉着脸,不耐烦的又追问一句:“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陈子昂愣了一下。他看着傅遇,被他目光里的一把火吓的想尿遁,这表情八点档家庭伦理剧里常有,老公捉奸的时候都这样。
为了不殃及池鱼,尿遁前,陈子昂弱弱地说:“刚刚典礼开始前........”
他还没说完,傅遇已经突然起身,抓起自己的外套,直接走人了。
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
这到底是谁脑子有病?
*
傅遇从酒吧出来,一口闷气郁结在胸腔里,发泄不出来。
他黑着一张脸,大步走去对面停车场,拉开后排车门坐上去,将车门砰一声关上。
傅遇突如其来的火气和气势汹汹的状态,吓得前排的司机话都不敢说了,先赶紧将车子发动了,才小心翼翼回头去问:“傅总,回家还是去公司?”
傅遇没有说话,他陷在座椅里,闭着眼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他怎么可能冷静。
他一直告诉自己,他根本不喜欢姜鸾,他在心中对姜鸾就是不屑一顾才对,他想起她来,明明也都是她的一大堆缺点。
从前是,如今牙尖嘴利,桀骜不驯的姜鸾更是!
喜欢她?
那他就是小狗!!
*
姜鸾在车厢里昏昏沉沉的醒过来,扶着额头努力驱赶其中的阵痛,迷糊中,她甚至想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车子在这时颠簸了一下,无意间她看了眼车窗外。
窗外天色昏暗,陌生的危机感从她得脊背蹿上来,头皮发麻。
“你是谁?要带我去哪??”
旁边司机是个陌生男人,她完全没见过。
司机瞥了眼姜鸾,淡淡的说:“我是姜总约好的司机,送你回家。”
回家?!
姜鸾在这时突然想起来发生了什么,她被姜母弄晕了,还被陌生人给带走了!
作为原主的亲生父母,姜鸾以为他们也就是强势些,虽然贪得无厌,把女儿当做筹码,却还是应该有着可以周旋的余地。
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做到这一步,给自己的亲生女儿用麻醉药,目的是什么,她连猜都不用猜,如果跟贺鹏远没关系,她名字倒过来写!
还是她太幼稚!!
姜鸾拧起了眉头,冷冷的对司机说:“回家?回哪个家,你把导航打开。”
说着,她的手迅速的伸进了口袋里,幸好手机还在。
她借助身体的阻挡,在背对司机的一侧熟练快速的解锁,快捷拨了报警电话。
这还是上次救霍颜宁的时候设置的,没想到这么快居然会用到了她自己身上。
然而手机拨出去的瞬间,车子突然猛地急刹车。
姜鸾猝不及防,巨大的惯性让她往前一载,脑袋重重的磕在了控制台上,瞬间的晕眩让手机滑脱,从手里跌落到了地上。
这一刻,她清晰的慌了。
下意识想伸手去拿,副驾驶的车门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打开。
另外一个陌生男人把她从座位上扯下来,车外,有几个空旷的联排破平房,方圆几公里荒无人烟。
姜鸾踉跄着跌坐在平房门口的一个草垛上,觉察到自己额角一热,有液体流下来,应该是刚刚那一下撞破了,此时却没工夫让她管这些,垂下的手慢慢的攥成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也强迫自己抬头,“两位大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们是贺鹏远的人?”
司机这时已经下车,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冷笑着走到姜鸾面前,那是一张中规中矩的清秀脸庞,如果不是此刻他手里拿着刀子,姜鸾都没办法把这张脸和做坏事联系起来。
司机的呼吸变得又沉又急促,有种情绪即将失控的感觉,“你是姜鸾?贺鹏远的未婚妻?”
这个问题,怎么听上去怪怪的?他们不是贺鹏远的人吗?
但姜鸾没说多余的,而是直接回答,“我是姜鸾,但我不是贺鹏远的未婚妻。”
*
贺家别墅。
贺鹏远正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喝着手中的红酒,惬意的享受着时光,等待着一会儿即将被送上门的小羊羔。
为此,他打发了家里所有得下人,一会的场面也许会有一点点失控,他可不能让家里有任何一个会坏了自己好事的人。
门铃响起,贺鹏远闻声一喜,放下酒杯,搓了搓手掌心,迫不及待的起身往大门口跑去。
可拉开大门,外面却站着个凶神恶煞的傅遇,哪里有他小娇娘的半点影子?
“傅先生,不知深夜造访,所谓何事?不巧我家里有事儿要处理,您要是没重要的事情,不如我改天登门造访,咱们再谈?”
傅遇开口,没半点寒暄客套,直奔主题:“姜鸾人呢,叫她出来!”
贺鹏远一愣,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就在这时,两个满脸淤青红肿的人推门冲进了院子,他们就是贺鹏远晚上派去接姜鸾的人。
“贺总,不好了,半路有人把姜小姐劫走了,对方有刀,我们打不过啊!”
贺鹏远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被傅遇薅着领口按在了墙上,他从唇间挤出几个字:“贺鹏远,你最好祈祷姜鸾没事,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信不信我弄死你!”
说完,把人往地上一推,招呼院外等在车里的人,扭着贺鹏远这两个鼻青脸肿的下属塞到车里,径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