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36)

两方俨然成了敌对关系。

近来宋家一直在为争取村长一职活动。

萧四垂下头称是。

这事算是解决了半桩,箫容景眉心微蹙,“可有其它有关的东西没报上来?”

萧四有点疑惑,“禀王爷,没有了。”

“没有朱秀才这人?”

萧四一愣,他去过长宁乡,见到过一位姓朱的秀才,还给他指过路。

之所以印象那么深刻,只是因为那朱秀才不像是乡野出来的人物,身着布衣,难掩一身清隽的书生气质。

“属下见过朱秀才,不过朱秀才和宋姑娘并无关联。”

好一个并无关联!

那人觊觎小东西的美色,怎会明目张胆行事,定是暗中来往。

虽不知王爷如何知道这人,萧四以为王爷想要了解这朱秀才,低声解释了几句:

“这朱秀才是读书人,在长宁乡声名极好,约摸弱冠之龄,相貌上佳,待人和善。中秀才后因寡妇去世返乡守孝三年,如今已经期满。”

弱冠之龄,也就比他小三岁,那小东西竟说比他年轻多了。

男人垂下眼,掩去眼中深沉冷厉的暗色。

萧四略略迟疑一会,又道:“宋家人长相皆还不错,只是和宋姑娘不大一样,看着也不大像能生出宋姑娘这般的,宋家人的眼睛比一般人要长一点,耳垂皆比较薄。”

至于宋姑娘怎样,萧四便不敢说了,他见过宋姑娘,按理说不可能盯着看,但天生记人功夫好,也怪不得他呀。

箫容景倒并未因这个生气,不用仔细想,小姑娘的样貌便浮现在脑中。

小东西是杏眼,有点偏圆,耳垂厚含着很有肉感,是福气的好相貌。

宋家对姑娘家并不太差,小东西是长房三女,上头有两个姐姐,下头还有个妹妹,偏偏她被如此对待。

可笑的是还传什么八字不好才累及母亲连生四女,要真是这样,岂不是那长女可能性才最大。

箫容景其实早便有点怀疑小姑娘的身世,只是刻意忽略了。

乡野之间不是没有美人,但如昭昭那般世间罕见的绝色,却不大可能有。

一开始是不必费心替小东西找亲人,后来,找了亲人万一不待见她,不过徒惹小东西上心,况且有了他,何必多来几个人分小东西的注意力。

“安排十四和十六去办这件事。”男人面容冷峻,低声道。

昭昭、昭昭……这名字还是太过碍眼了。

待寻了亲人,也不必多让小东西和他们多接触,改了名字便好。

只是到底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万一对方闹着把人带走倒是不妙,何况他也不能常住外宅。

还是要把小东西娶回家才好。

箫容景想定了注意,目光触及桌上的那枚玉佩。

被摔成两半的玉佩已经重新找匠人黏合好,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有什么痕迹。

记忆中那双清亮的眼睛仿佛越来越淡了,偶尔又很清晰。

这枚玉佩……

“将它送回……”箫容景顿了顿,梦里他把这玉佩物归原主,还给了宋玉珠。

“送回镇国公府,并上歉礼。”想到宋玉珠做的那些事,男人眼中划过一丝嫌恶。

自朱嬷嬷回来后,昭昭的小日子过得很充实。

每天除了和朱嬷嬷学习,还要练大字和写小秘密。

今个写的便是事关重大的大人耳红之谜。

大人第一次耳红,醉酒那回。

第二次耳红,她问了大人有没有骗她。

第三次,只是互相看了下。

任是昭昭条理清晰,一时间也搞不清楚了。

只能把这些疑难给记下来,现在不懂,总能懂的。

昭昭总觉得里头藏着什么小秘密。

这张纸,昭昭隐隐觉得更加不能被人看到,于是没有放到最下面一层按着顺序放,而是放到所有日记的最上面。

写完这个,又要写大人的玉佩,写着写着思绪便歪了。

大人说那小姑娘丑,大人说那小姑娘脏兮兮的,大人一丁点没在意那个小姑娘。

昭昭特别高兴,不过那人救了大人,便是大大的好人,她不该那么高兴,昭昭心底很是羞愧,又写了份“告错书”。

正写着,门外突然传来凄厉的叫声,昭昭手一抖,写歪了一个字。

“姑娘安心,没什么事。”春桃在门口急急道。

那尖叫声有点耳熟。昭昭心想着。

思绪打断日记写不下去了,昭昭索性推门出去问:“是谁?”

正要把人拎出院子的粗使婆子闻言停下了动作。

被压住的姑娘趁机推开人跑了过来,下一刻又被人压了回去。

这一动作,昭昭也看清了来人,是巧娘。

巧娘嘴巴被堵住了,呜呜呜直叫。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昭昭问。

粗使婆子把塞着的臭汗袜子拿了出来,依旧钳制住巧娘的胳膊,不让她动弹。

巧娘突然心里一凉。

面对一个才见过不久的人,眼前天真的小姑娘没有问“怎么了”、“怎回事”,面上不带一丝同情和惊诧,只淡淡说了一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莫非这一切都是眼前的小姑娘吩咐的。

巧娘改变了策略,挣扎了跪了下来。

“宋姑娘,还请你放巧娘一命。巧娘自知低贱,只想在这求一口饭吃,还望不要赶巧娘出去。”

乍见一人跪着她冲着她哭,昭昭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在朱嬷嬷看来,昭昭便是受了惊吓。

小姑娘向来没什么坏心,心肠极软,可恨有人吃准了这心思,跑来让小姑娘难做。

昭昭其实并未受惊,巧娘对她来说只是个陌生人,她并不关心巧娘怎样,所以也并不不会询问缘由。

至于问她有什么想说的,不过是念及大人,想听听还有没有关于大人的事。

王爷吩咐了此事不让姑娘晓得,大概便是担心姑娘受了惊吓。

朱嬷嬷也不愿让昭昭觉得王爷心狠,于是细致解释道:“这巧娘心思不端,留在这是一个祸害。况且她不事生产,多留一人也是费粮食。赶她出去并非逼她入死路,有手有脚哪里不能过活。”

昭昭点点头。

巧娘见昭昭面无动容,心中暗恨,不管不顾喊:“你知王爷为何赶我出去,不过因为上次我与你说的那些话,我不过说了两句话便要赶我出去,那人便是个心狠的,今日能因我说两句话赶我出去,他日有了新欢,你也定会落到我这个境地!”

粗实婆子见状要堵她的嘴,巧娘早有防备挣扎开去喊:“待王妃进了府,你以为你一个外室还有活路么?倘若你我联手,尚且有一争之力。”

“什么联手?”昭昭看向朱嬷嬷,“嬷嬷,我想听。”

说到底昭昭是主子,朱嬷嬷也不能让人拦着。

巧娘见有望,眼睛亮了亮,“独木难支,你我一起争王爷的宠爱,王妃也不敢轻易动你我。”

昭昭这次听懂了一半,她摇摇头,“不要你,不喜欢你。”

“不过一个贱种,乡下来的玩意,还把自己当盘菜了,你以为王爷是好人?都是装的?你知道怎么剥人皮吗?王爷亲手剥过,就趁着人活着的时候……”

巧娘奋力挣扎出去,在周围人围追下四处逃窜冲着昭昭大喊,反正她活不了了,晋王不要她,楚王会把她灭口,还不如拉个垫背的。

院子里那么多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让她逃脱已经是大罪,怎么可能让她接近昭昭,还没近身便捉住了巧娘,手劲大的婆子直接用木棍敲断腿。

“姑娘,这嘴贱的怎么处置?”婆子喘着气问。

“交给大人的处置吧。”大人聪明,肯定比她做的好。

最后巧娘像死猪一般被拖下去了,没人去问她最终的结局。

王爷处罚人最为狠辣。

下人看昭昭的眼神变了,藏着淡淡的恐惧。

昭昭没有注意到这点,独自想着心情。

梦里,大人要娶官家小姐,梦里,她死了。

大人说梦是假的,不能信。

昭昭很听话,不信了。

她抬头问朱嬷嬷,“嬷嬷,大人要娶王妃吗?”

朱嬷嬷没说话,昭昭又问:“是娶官家小姐吗?”

朱嬷嬷不知如何回,袖中的帖子烫得她脸上发烧。

昭昭问:“我会死吗?”

朱嬷嬷悚然一惊,以为她被巧娘的话吓住了,柔声安慰:“自然不会的,世家大妇皆要有容忍之心,不敢随意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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