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你叔(重生)(56)

“没问题,你要上京就上京。你七叔和未来的叔母,都会好生指点的。”段准笑的风度翩翩。

一个“未来叔母”,让段齐彦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一通闲聊,段齐彦压根就没和阮静漪说上话。无论想讲什么,都会被段准不紧不慢地接过去。从头到尾,阮静漪就坐在屏风后头,陪着那个八岁的小姑娘玩耍,一忽儿教识字读书,一忽儿帮忙剥瓜子,好一副母女情深的样子。

等从屋里头出来,段齐彦心底愈发不甘了。静漪连一句话都不能和他说,在外人面前必须对一个非自己所生的女儿如此慈爱,这不是七叔仗势欺人,又是什么?

一种莫名的责任感涌上了段齐彦的心头:他若不伸手,静漪这一辈子,便都要在宜阳侯府的寂静后院里沉闷地度过了。

于是,傍晚时分,段齐彦便借口赏花,在蕉叶园附近流连。

蕉叶园前,丫鬟仆妇们进进出出,却始终不见得几位主子的身影。不知等了多久,藏身于群花之后的段齐彦,终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倩影。

阮静漪提着一盏灯笼,慢悠悠地走出园门,像是晚膳后随意地四处走走,消消食。她着一身李色轻罗裙,臂上悬一条缀金络子的披帛,整个人融在夜色里,透着一阵懒艳的风情。

“静漪!”段齐彦连忙现身,在园门边的小径上拦住了她。

“段小公子?”阮静漪提起灯笼,就着光照了下段齐彦,露出纳闷的神色,“你还不走吗?今晚要住在宜阳侯府?”

段齐彦摩挲着手上扳指:“我是为了你才留下来的。”

“你还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小侯爷的?”静漪问。

段齐彦听了,有些着急:“和七叔没关系,我是来找你的。静漪,你要是不想留在宜阳侯府,就跟我一道走吧。我想想办法,一定能让你摆脱这种困境。”

阮静漪听了,眼睛眨了又眨。她晃着灯笼,问:“段小公子,你没事吧?是喝多了,耍酒疯吗?”

段齐彦说:“我可没疯。我也知道,要带你离开宜阳侯府难于登天,但我也不是什么都办不到。只要愿意想,总会有办法的。”

阮静漪说:“我的意思是,你竟然觉得我要跟着你离开宜阳侯府,这不是疯了,是什么?我好端端地备嫁呢,为什么要抛下未婚夫,跟着你一个外人走?”

段齐彦愣了愣,说:“静漪,梁二夫人说,你,你在宜阳侯府过的可一点都不好……”

阮静漪听了,心底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竟然觉得十分好笑:“怪不得你特地上京来了,原来都是二夫人的手笔。你与梁二夫人也不算熟络,怎么偏偏她说什么,你信什么?”

怕不是只想信自己喜欢的话,而不想听那些自己不喜欢的话吧!

段齐彦的目光辗转一阵,他不甘地说:“都说口说无凭,眼见为真。梁二夫人嘴上一说,也就罢了,我当然不会信。可我如今亲自来了侯府,见到你过成这样,我岂能对你坐视不理?”

阮静漪有些好奇,问:“我过成哪样?”

说到这里,段齐彦就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你也是青春妙龄,初次为妻,怎么一嫁给七叔,他就给你折腾了个这么大的女儿?那孩子都有七八岁了吧,也不知道七叔有多少通房了!”

他的话满是愤怒,显然是真心话。阮静漪听了,有些微的困惑。女儿?哪里来的女儿?她怎么不知道?转念一想,阮静漪才明白段齐彦指的是段云织。

“段小公子,你…你……哈哈哈哈……”她忍不住笑出了眼泪,“那孩子呀,是二房的小小姐,来我这儿随便玩玩坐坐,有自己的父亲的,和小侯爷可没关系呢!”

闻言,段齐彦面色一僵。

“不、不是七叔的庶出女儿吗?”

“当然不是。”阮静漪说,“小侯爷待我好的很,锦衣玉食,华服美钗,对我事事顺从,很是宠爱,还会带我出去一道玩儿。婆母为人也好,颇为照顾。我在这里,称心如意。”

总之,比嫁入清远伯府,成为段齐彦的夫人,要好上一万倍。

听见阮静漪这么说,段齐彦的面容久久地僵住。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颇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静漪,你怎么…怎么就变了呢?”

他始终想不明白,静漪和自己的缘分怎么就断了。这是七叔横刀夺爱的错吗?是他段齐彦被阮秋嬛迷住的错吗?他想不通。思来想去,他只能找到一个借口:是静漪变了。

阮静漪说:“段小公子,前尘往事,你赶紧都忘了吧。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干系,你要是喜欢阮家的姑娘,可以多与秋嬛打打交道。”

段齐彦犹豫地说:“可是……”

“你要是再纠缠不休,那我就只能当做你是——”阮静漪眯起了眼,眸色里掠过一道凌厉。

“当做我是什么?”段齐彦的心微微一跳。阮静漪会当做他是痴心不改,矢志不渝吗?

“我只能当做你是,对小侯爷有些分桃断袖的想法。如今见到小侯爷要娶妻了,你急了,忙不迭地来拆散我俩,好把小侯爷抢走。”阮静漪用盯着情敌的眼光看着段齐彦。

段齐彦的表情骤然扭曲。

“告辞了!”

第46章 . 画卷段准的心上人

段齐彦来的突然, 走的也突然。连告辞的话都说不利索,匆匆忙忙地跑开了。

阮静漪看着他的背影,还不忘客气地说一声:“段小公子,路上小心啊。”

不过, 瞧段齐彦那失措的背影, 她觉得他是定然听不见了。

看起来, 段齐彦好像对这分桃断袖的名声怕得很, 生怕沾一点边呢。

等段齐彦走了, 阮静漪哼笑一声, 转身回蕉叶园里去了。

想起方才碰到段齐彦的事, 她思量着怎么都要和段准打声招呼, 于是便脚步一改, 向着段准的屋子去了。

门前没有仆从, 只有一株柳树垂落碧绿丝绦,柳枝在夜色里无声摇曳。她张望了一下, 见门没合上,便将头探了进去:“则久, 你在屋里吗?”

屋内传来“啪”的一声响, 像是什么东西跌落在地。她有些困惑,定睛一看,段准正坐在桌案后,那“啪”的声音,乃是一卷画轴摔落的响动。

那是一副人像画,上头有个女子的形貌,着红衣,纤秾合宜。但画轴半掩着,恰好遮去大半脸蛋, 只余下一道下巴轮廓,尚留给人猜测的余地。

“阿漪,怎么了?”段准若无其事地将这画卷拾起,小心地卷起,特意抚平了边角,将其放入了书架上,神色镇定地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阮静漪的目光随着那道画轴一起从地上挪到书架上,眸子里渐渐浮上一层怀疑之色。

段准竟然偷偷摸摸窝在这里看一副女子画像?被她不小心撞到了,段准还立即把画像藏起来了?

有鬼。一定有鬼。

莫非,那副女子的画像,就是传说中“段准的心上人”的画像?他对那女子求而不得,所以只好命人画了一幅画,日夜揣摩,聊表相思之情……

阮静漪越想,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

想起方才段准小心翼翼收拾画卷的模样,她的心底竟莫名地有点不是滋味。

对一幅画都这么珍重,那要是换作本人,得是多喜欢?

真不愧是段准的心上人,待遇就是不一样。

阮静漪按捺下心底莫名其妙的不快,故作淡然地走入屋中,说:“没什么事,不过是方才我在门外被段齐彦拦住了。”

闻言,段准的表情立时一变。

“他怎么又来了?”段准一副不快的样子,“你都要成亲了,他还想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阮静漪拖长了声音,慢悠悠地说,“他对我说了一通稀奇古怪的话,什么怕我在宜阳侯府过的不好,要我跟他一起回丹陵去。还说虽然圣旨难抗,但他愿意为我想办法。”

说罢了这通话,她不着痕迹地抬眸,用余光打量段准的面色。

段准的脸庞,不知何时覆上了一层云翳之色。他负着手,在窗前慢慢地踱步,声色严肃:“虽然我从前就觉得他是个小人,可我现在发现他岂止是个小人,根本是下作!”

一声痛骂,很是恼火。

阮静漪听了,心底竟然稍微舒服了些。她问:“怎么就是下作了?”

段准说:“他打别人老婆的主意,那不就是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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