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至少不算是喝酒渎职了。
“礼部虽然是个清水衙门,但好在人际简单,你父亲在里面做了十几年,也算熟门熟路。”
谢昭拉着静姝的手道:“他若是实在想迁调,以后还有机会,也不用急在一时。”
静姝自是点头,想了想又道:“你没看见他那模样,也四十岁的人了,因喝酒摔得鼻青脸肿,真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竟说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又看着谢昭道:“听二哥哥说,你给他找了一个先生?”
静姝心里其实还是很在意宋景坤的,宋家能不能振兴,全看宋景坤这一科能不能中了。
只是……与其说是为了宋家,倒不如说是为了谢昭,她也想有人能帮上谢昭。
“我只是把他举荐给了原玉山书院山长房老先生。”
谢昭只接着说道:“房老先生曾做过国子祭酒,致仕之后又去了玉山书院,这两年才退下来。
不过他收学生一向是有要求的,你兄长能让他看上,也是他的造化,我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只是这个顺水推舟,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静姝心里自然知道。
第二天下朝的时候,谢昭就被戚平给叫住了,他虽然不是内阁的阁臣,但宋廷瑄若是调到户部的话,也就是他的部下了。
宋廷瑄昨日没有来参加出征大典,戚平也是在回了部里之后,才知道宋廷瑄摔伤的事情,因此很觉得奇怪。
后来他又派人悄悄的去宋家打探了一番,才知道宋廷瑄是跟自己儿子喝酒时候摔伤的,压根和谢昭扯不上关系。
但是……这样一来,他们想要用宋廷瑄来牵制谢昭的计划,就又落空了。
“谢大人,听说宋大人前天摔伤了,真是可惜啊,户部都已经帮他准备好了仪程了,就等着他上任了,谁知道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戚平只笑着道。
谢昭略扫了戚平一眼,心中暗暗发笑,看来这戚平倒是个沉不住气的人,他明面上是冀阁老的人。
如今少了一个赵东阳安插过去的傀儡,总也要装的高兴一些才是。
谢昭便笑笑道:“岳父出了这样的意外,难道不是戚大人您喜闻乐见的?粮草督运这个职务可非同一般啊?”
戚平被谢昭这么一点,猛地反应过来,额头上已微微渗出细汗,只尴尬笑道:“哪里哪里。”
正这时候,赵东阳和冀阁老一左一右从大殿出来,谢昭看见赵东阳,便低头迎了上去,小声道:“岳父辜负了姨夫您的一番美意,晚辈替他向您请罪了。”
赵东阳脸上神色阴沉,面无表情的上下打量了谢昭一眼,这才道:“身上的伤都好了?”
谢昭只正色道:“好的差不多了。”
赵东阳便没有再回谢昭的话,只是开口道:“随我回内阁。”
大魏的军队一出征,谢昭又开始忙碌了起来。秋闱也在紧锣密鼓之下进行,这个中秋节过得便有些仓促了。
谢老夫人一早就嘱咐了晚上要一家人吃团圆饭的,还特意嘱咐了谢昭今日早些回府。
静姝早两日也让厨房做了新鲜的月饼送去宋家,原本还想着去镇国公府一趟,看望何佳蕙和小侄儿,谁知道那边送了信来,只说何佳蕙今日要亲自过来。
何佳蕙出了月子就想着往外跑了,谢老太君只是不准,今儿是中秋节,才说动了老人家,带上东西过来看望静姝和谢老夫人。
谁知赶了巧,谢竹君也带着双胞胎过来看望外祖母,松鹤堂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有了身孕的静姝,自然就成了众人的焦点。
谢竹君只笑着道:“脸色瞧着不错,只是月份还小,看不出怀相来,太医怎么说的来着?”
谢老夫人不等静姝回话,就笑着道:“太医说胎脉很稳,虽然她生的瘦小,但底子不错,并没有什么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何佳蕙就笑着道:“老太太您放心,我跟静姝从小一起长大的,她的身子好着呢!”
谢老夫人见了何佳蕙就想起她之前难产的事情,只拉着她的手道:“你这孩子,说的轻巧,瞧瞧你受的苦,幸好如今没事了,不然你祖母可要心疼死了。”
何佳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子,见谢老夫人这样自己反倒不好意思了起来,只笑着道:“我当时想着,一咬牙就过去了,现在倒也不觉得怎样了!”
谢老夫人就笑了起来道:“我就喜欢你们年轻人这性子。”
在松鹤堂聊了好一会儿,静姝才带着何佳蕙往明德堂来,两个人好说上几句悄悄话。
何佳蕙还是第一次来静姝住的地方,四下里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就笑了起来道:“你倒好,把自己的屋子搬到这里来了,我瞧着,还以为是在宋家的漪澜院呢!”
要不是何佳蕙提起,静姝还当真没发现呢,也跟着笑了起来道:“阿昭说让我自己布置,不知不觉就成了现在的模样。”她潜意识里,其实是一个很念旧的人。
何佳蕙便左看看、右看看,又指着她多宝阁上的狻猊香炉道:“把这个收起来吧,如今你也不能用了。”
那东西静姝倒是不用,只是摆着好看罢了,听何佳蕙这么说,便吩咐道:“燕秋,你把它收起来吧。”
燕秋上前收了那香炉,想了想却又转头问道:“夫人,上回你说四爷书房的香炉摔坏了,要不就把这个拿过去吧?”
那个香炉……静姝心下一震,她差点儿就忘了那个香炉的事情了。
谢昭也没有再提起过,此时回想一下,自从那个香炉摔坏之后,谢昭做的一些事情,仿佛就不合常理了起来。
第177章
“静姝……你怎么了?”何佳蕙瞧见忽然发愣的静姝, 只摇了摇她的胳膊,静姝这才回过神来,又对燕秋道:“就依你说的,把这个拿去四爷的书房吧。”
她顿了顿,又道:“你先放着,等四爷回来我亲自送过去。”
何佳蕙就哼了一声, 故意酸溜溜道:“就一个香炉,还要亲自送去,分明是气我见不到阿烈,故意要在我跟前显摆显摆?”
静姝只哭笑不得道:“表姐……你说什么呢!”
何佳蕙见静姝着急了, 又笑着道:“也罢了,反正你现在怀着身孕,也做不出什么来。”
“表姐!”静姝都快听不下去了, 拉着何佳蕙的手,两人不约而同就笑了起来。
等笑过了,静姝这才正色道:“我还有事情要请教表姐。”
何佳蕙见静姝忽然严肃了起来,只问她道:“有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静姝便开口道:“我听说过熏香可以治病的,只是不知道这熏香会不会没有治成病,反而害人的?”
何佳蕙低眉想了想, 只开口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倒是知道一二,就是疑惑静姝怎么会关心起这个来。
“就是好奇而已。”静姝只回道。
“自然是有的,”何佳蕙这才缓缓开口道:“古书上就有记载,有嫔妃因熏香而不孕、也有嫔妃因熏香而滑胎,这都是因为在香料里加了活血化瘀的药材, 长期使用,渗入肌理之后,自然就会让人受伤了。”
而谢首辅所用的那个香炉中填有□□,混合着熏香日日使用,才使得谢首辅病入沉疴、药石枉效。
“原来是这样。”静姝只叹息道。
下午谢昭果然很早就从内阁回来了。
静姝便拿了香炉,想要往书房去,她大约是被吓怕了,拿着香炉左看右看,又从针线篓子里找了一截布条出来,将底面厚度量了一下,这才放下心来。
一旁的燕秋却是不太明白,只笑着道:“夫人这是在做什么?”
静姝自己都对自己的小心翼翼感到无语,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就看看这香炉够不够大,四爷那边够不够用。”
燕秋就笑着把香炉接了过来道:“夫人放心,这是五寸的炉子,管够了。”
静姝就由着她拿过去,那东西怪沉的,她抱着一路也累。
因今日是中秋节,所以清客门也一早就散了,静姝过来的时候,只还有陆先生没有走。
如今他们也熟了,静姝就没有回避,只径自走了进去,对谢昭道:“这样的日子,你怎么还不放陆先生走呢,也好让他早些回去和家里人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