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歌在音音的周围设了一道阵法,除非音音主动走出去,否则外面的人是无法发现她的。
“她太吵了。”顾谨歌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洛景。
洛景凑上前去,拉着顾谨歌的手腕,身体紧紧地贴着顾谨歌,“师尊也觉得我吵吗?”
她平时是不做这种亲密的举动的,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受了刺激,顾谨歌勾了勾唇角,任由洛景靠近自己,“我不喜欢话太多的。”
洛景很轻地哼了一声,这一听就是顾谨歌敷衍她的鬼话,留在坞迎山的那个落落就很能说,也没见顾谨歌对她不耐烦。
“要是师尊不喜欢,那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她光做不说不就行了。
下一站是一个叫做雪域的地方,这里常年下雪,雪域的领主更是一位水灵根大能。
顾谨歌跟洛景才走到城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做什么的?”
顾谨歌还没说话,洛景就紧了紧挽着她的手臂,大声说道,“我姐姐身体不好,我们是来求医的。”
雪域中住着一个医术高明的修真者,每日来求医的人数不胜数。
守卫并没有多问,他只是盯着顾谨歌看了几眼,低声提醒道,“进城以后要多笑,千万别让陛下看见你这副模样。”
顾谨歌倒是从没听过这样的要求,她以手掩唇,低声咳了咳,“这是何意?”
守卫面无表情,“因为陛下不喜欢不爱笑的女子,若是被陛下看见谁不笑,就要被赶出雪域。”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规矩。
顾谨歌道了谢,同洛景一起往城里走。
雪域常年下雪,越是靠近女皇的宫殿,温度就越低。外围倒还好,只是天空一直飘着小雪,落在顾谨歌的肩上,又被洛景轻轻拂去。
“姐姐,咱们要先找个地方休息吗?”
顾谨歌微微含笑瞥了她一眼,对于她这称呼,倒是没说什么。
说来也奇怪,先前一路走来都没什么,一进入雪域,顾谨歌就有一种浑身难受的感觉。
她感觉自己身体发软,脑袋也有些晕,胸口发闷,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竟然有点像她以前发病的模样。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顾谨歌还没发过病,她本以为这是最后一个世界了,修真者的身体又向来强悍,大概不会有问题,没想到是在这儿等她。
洛景暂时还没有察觉她的异样,只以为她是在配合自己,等走进客栈,便
松开了顾谨歌的手,“掌柜,开两间上房。”
话音刚落,顾谨歌就按住她的手,冲着掌柜微微一笑,“不用了,开一间就行。”
她转头瞥了一眼洛景,“治病还要花不少钱,咱们不能再浪费了。”
洛景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姐姐,都听你的。”
顾谨歌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气,眼前也有些发黑。
她抓紧洛景的手,低声道,“阿景,扶着我。”
洛景听她用这样温柔的声音唤自己阿景,只觉得心跳飞快,连身体都酥了,她伸手揽着顾谨歌的腰肢,“好。”
一旁的掌柜听见两人的话,赶紧冲顾谨歌摇了摇头,“这位客人,你刚才说错话了。”
顾谨歌眉头微皱,她刚才一共就说了两句话,不知道哪句话有问题。
掌柜低声解释道,“在我们雪域,有几大禁忌。”
顾谨歌这才明白,为什么她才进门时,守卫告诉她,一定不能在女皇面前冷脸。
原来这位女皇,是原主的又一桩情债。
所以在雪域里,不能说扶和云这两个字,也不可以在女皇面前面无表情,因为这些,都跟扶云仙君有关。
传说雪域的这位女皇曾经深爱扶云仙君,甚至自荐枕席,甘愿成为扶云仙君的侍妾。
谁知这扶云仙君一开始对她还算温和,后来却在她和一名青楼女子中,选择了那名青楼女子。
女皇大受打击,恨透了扶云仙君,甚至不许雪域中的任何人提起跟扶云仙君有关的事物。
顾谨歌听了这解释,也是颇为头疼。
洛景原本还面带笑容,一进屋就冷下脸来,松开了顾谨歌的手,“姐姐真是好福气啊!”
这句话她都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
顾谨歌用手撑着桌子坐下,她的脸色实在不算好看,洛景心里的担忧大过愤怒,干脆坐在了她面前,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了?”
顾谨歌手捂着心口,“也许是之前受的伤,一直还未痊愈。”
她穿过来之前,原主正是因为受伤昏迷,所以这个借口并没有让洛景起疑。
她心下有些懊恼,跟顾谨歌的身体比起来,其他的都不重要,她刚才不应该因为一时愤怒,甩开顾谨歌的手。
原来之前,顾谨歌并不是在配合她演戏,而是真的身体不适。
“那怎么办?”
洛景只恨自己实力低微,不能为顾谨歌治伤。
顾谨歌摇了摇头,“没事,会好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只是今晚,大概要委屈你跟我住一间房了。”
洛景面色严肃,偏偏脸颊上透出一抹粉,泄露了她的心思,“我不介意。”
她求之不得。
这还是洛景第一次和顾谨歌睡在一起,她紧张得不行,顾谨歌却是松了口气。
上一世她已经习惯了和景喻睡在一起,总觉得有人抱着才睡得更安心。
这一世的洛景生性敏感又多疑,她之前提出结为道侣的建议,更是被对方一口否决,顾谨歌也只能按耐住心思,一步一步慢慢来。
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她当然不愿意放过。
只是洛景躺在她身边,呼吸几不可闻,身体更是僵硬无比,比傀儡还要像傀儡。
气氛安静了一会儿,顾谨歌微微支起身子,看着洛景,“你好像很紧张。”
洛景当然紧张了,这是她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睡,更何况这个人还是顾谨歌,她生怕自己哪里不好,惹得顾谨歌不高兴。
洛景睁开眼,就见顾谨歌直直地看着她,她偷偷拽了拽被子,将自己的下半张脸遮住,“师尊倒是很习惯。”
也是,顾谨歌从前有那么多侍妾,想来她早就习惯身边有人了,或者应该说,她不习惯的是身边没人。
洛景心里顿时又像喝了几壶醋一样,酸溜溜的。待在顾谨歌身边,她没有一天是不酸的。
因为不论走到哪里,都总是能撞见顾谨歌的相好,她甚至都怀疑过,顾谨歌就是故意来这些地方的。
难不成是因为,她遣散了坞迎山的那些侍妾以后,没有人陪在她身边,所以她寂寞难耐?
洛景一想,便想的有些多,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顾谨歌一看就知道,她八成又脑补了些什么。
说起来,这个世界喻洛景,同其他世界比起来,最大的相似之处,就是同样厉害的脑补能力了。
如果放任她胡思乱想下去,还不知道她要在脑海里给自己扣多少顶黑锅。
顾谨歌冲洛景伸出手,替她撩开脸颊边的碎发,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洛景,你在害怕什么?”
胡思乱想是源于她内心的不安,可顾谨歌现在还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她所有的纵容宠溺也都给了洛景。
洛景为什么不愿意尝试着相信她?
洛景闻言,将盖在脸上的被子往下拽了一些,她凝视着顾谨歌的容颜,一时没有说话。
她害怕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因为她同顾谨歌之间的距离太大,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顾谨歌给的。
顾谨歌能给她,当然也能轻易收回去,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她又该怎么办?
洛景只能缠着顾谨歌,在顾谨歌忍受的范围内使小性子,一旦顾谨歌表现的有些不悦,她就再也不敢放肆。
顾谨歌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放在洛景的头上,“阿景,我之前说想和你结为道侣,是真的。”
这句话说完,她顿了顿,声音越发温柔,“你说想拜我为师,我也依你,我在等。”
洛景忍不住红了眼眶,手指紧紧地拽着被子,“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
“你不相信自己的魅力吗?”
顾谨歌用手肘撑着身体,俯身凑近洛景,同她额头相抵,“我喜欢的是你的灵魂,无关你的身份。”
“你在意的那些曾经,都不是我的本意。”
“顾谨歌只喜欢过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