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谣到首辅身上(67)

陈沅知方才睡下,便听见窗子发出“嘎吱”的声响。

她以为是银荔在那掩窗,开口吩咐道:“银荔,屋内不凉。不必阖上”

话音甫落,耳边传来一阵衣料摩挲的声音。

隔着帷帐,男人开口说道:“是我。”

听这声音,陈沅知显然被吓了一跳。她当下起身,透过帷帐的缝隙处,将将瞧清一抹挺拔的身形。

“夜深了,你过来做甚么?”

她裹紧小被,跪坐在床榻上,面上一片恼意

大婚当前,夜闯闺阁,着实不合时宜。

这人行事,怎半点分寸也没有?

李缜听出了几分恼意,他立在原地,也不靠近,更不挑帘,而是柔声地问她道:“五日后是大燕的祈福节,届时你可愿意与我同去?”

这也算是正儿八经的邀约了。

先前两回,一回趁着她熟睡,偷摸地将香囊放在窗前。一回得圣上传召,托卫漠送去绣眼鸟。虽是想哄小姑娘开心,可自己不露面,一片心意也不过是付诸东流罢了。

白日里听了林申的一番话,他才明白这个道理。

床榻里的人儿显然是愣了一瞬,她这几日忙于后院的事,险些忘了盛况空前的祈福节。

平日里的宫宴席面她不愿去凑热闹,说起祈福节,她可是回回都不曾落下。

“我要同定安一起。”

这话带着几分推拒的意味。

李缜除了在她这处碰了一鼻子灰外,何曾被人推拒过。说来也奇怪,在陈沅知这儿,他好似有花不尽的耐性。

“往年是这样。今年却说不准。”

往年的时候,陈沅知确实有定安相陪,不至于孤独一个人。只是今年,她同余小侯爷定了婚事,祈福节那日,二人应会为了姻缘,携手同去的。

陈沅知聪颖,知晓他的话中意:“再不济,还有银荔和晚橘...”

话虽如此说,她心里仍是有那么几分心动。奈何李缜做甚么事,都不同商谈。兴许是他傲气惯了,一旦有了自己有了甚么想法,便自顾自地做了决定,半点不给旁人深思熟虑的机会。

有些事,譬如赐婚,她虽不抵触,可心里终归是有些生气的,觉得他不大尊重自己。

是以李缜提出同去祈福节时,她没有一口应下。

“先前是我错了...”帷帐外的男人突然开口,隐去平日里疏离的模样后,他低沉柔和地说道:“不该未同你商量,便擅作主张求了婚事。”

陈沅知错愕地睁了睁眼,还以为自己听左了:“你方才说甚么?”

李缜愣了一下,夜里中,他的面上忽然染了一层红,只是碍于屋内昏暗,并未瞧出甚么不妥的地方。

“我说...赐婚一事我应当同你商量的。”后又想起甚么,他抿了抿嘴,极其不愿地说道:“你若实在不愿。我可去圣上那,退了这门婚事。等你甚么时候喜欢我了,我再去...”

话还未说完,陈沅知便急着打断他:“不是这句。”

“那是哪句?”

“‘不该未同你商量’的前一句。”

李缜将自己说的话一一回想了一遍。

最终落在了“是我错了”这四个字上。

他忽然明白了,小姑娘是想听他道歉。

方才没甚么难说出口的,冷不丁地被她提出来,要求一字一句地再说一回,他这嘴顿时有些张不开。

见他不说话,陈沅知的眸子暗了一瞬,帷帐内她咬着下唇,暗自腹诽道:兴许是抹不开面子,不愿说罢了。

她正要寻个借口打发他出去,嘴边才蹦出一个“你”字,就听帷帐外传来沉劲的声音。

“我错了。”

“嗯?”陈沅知被他的道歉吓着,下意识地从喉间发出疑惑的声音。

李缜只以为她没听清,又复述了一遍:“我说我错了。”

这一句,丝毫未经思考,几乎脱口而出。

他怕眼前的人儿不肯原谅他,语气中还带了几分焦急恳切。

林申说的没错,当真喜欢一个人,便是她想要天上月,也会想尽法子替她捧来。

李缜初听时,只觉得这话不切实际。古往今来,哪有人当真将天上月捧下来的。直至遇到陈沅知,他才明白,天上月皎洁明亮,是世间美好之一。

喜欢一个人,便是想将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眼前。

眼下不过是一句道歉的话,面子不面子不重要,能将小姑娘哄好才是最打紧的。

况且这事,本就是他思虑不周。

屋内静了片刻,陈沅知压了压不断上扬的唇角,眼底尽是欢喜。

她还没想好如何回复,屋外便传来银荔和晚橘的声音。

“银荔,你可有听到姑娘说话的声音?”

“听到了。我去瞧瞧,是不是梦魇了?”

而后,便是一阵紧促的脚步声。

陈沅知瞪圆了眼,她的屋子虽大,可少有摆件。烛火一点,便能将屋子通瞧一遍。

现在跳窗出去,定会被逮个正着,但是依照李缜的身量,屋内也没有甚么可以藏身的地方。

眼瞧着银荔将要迈进屋子,陈沅知一咬牙,索性拉开帘帐,一把拉过立在床榻前的男人,推着他入了床榻。

自己则是下榻,走至屏风前。

“姑娘怎么起身了?可是梦魇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口渴,起身喝盏茶罢了。”

银荔掌着烛火,瞧见她面色红润,额间无细汗,便知她没有半分不适。

一盏茶后,眼瞧着银荔出门,她这才松了口气,缓步绕至屏风后。

此时,李缜已然坐在床檐处好整以暇地瞧着她。

陈沅知面上一热,瞧见床榻上的男人后,连着耳根子一块儿红了起来。

她没有迈上前,而是同他隔着些距离,一手指了指屋外道:“已经走了。”

言外之意便是,你也可以走了。

李缜“嗯”了一声,站起身后,向前走了一步。

他原要出屋子的,可是眼前的小姑娘总以为他要做些甚么,后退后稍不留神,一双赤足撞着屏风的足座,整个身子直直地向前倾去。

得亏李缜眼疾手快,手臂一伸,正巧托住她的腰肢。

虽是寒凉的冬日,她身上却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中衣。

方才托住她时,男人的手稍稍收紧,盈盈一握的腰霎时贴在了他的身上。

陈沅知呼吸一滞,满眼慌乱,攀在他肩头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

李缜感受到那一份力。

“怕我?”他伸手将她额间的细发抚至耳后,不小心触到她耳垂时,怀中的人儿显然轻颤了一下。

陈沅知推了推他的胸口,心绪乱时,开口便是拒绝他的话:“祈福节你一人去吧。”

言罢,她便赤足溜到了床榻上。

李缜盯着这抹娇俏的身影,一时出神道:“无妨。”

无妨?

陈沅知掩被子的手一顿,他说无妨,这话便是他要一个人去,没有她相伴也无妨?

正要没了兴致,帘外又传来一阵沉吟声。

思忖片刻后,李缜开口说道:“离祈福节还有五日。这五日,我夜夜过来哄你。”

“你陪我去,好不好?”

第58章 心意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

“你陪我去, 好不好?”

这是李缜头一回软着语气同她说话,她侧着身子躺下后,眸子里似是掬了一弯如水明月。

“嗯。”小姑娘轻轻地回了一声。

单凭这声, 李缜仍辨别不出她的心绪。

但好歹也是应下了祈福节一事, 他这心里多少是有些开心的。

有些事不能急于求成,一步步慢慢来才最为妥帖。

“天晚了, 你早些睡吧。我瞧着外边有些霜冻。明日应是更冷些。”他突然记起,小姑娘方才是赤足踩在地面上的,故而提醒道:“赤足容易受凉,应裹个足衣才是。”

陈沅知点头“嗯”了一声,而后屋内寂静。

直至听见支摘窗的嘎吱声,陈沅知才坐起身子,挑开帘帐后,只见月光流转进屋子, 照在她带笑的面上。

*

翌日清晨, 寒气四起。

昨日起身时,未添衣裳,后半夜暖炉凉了后,她便缩着身子,并未睡安稳。

这几日国公府虽忙碌,于她而言,除了有嬷嬷替她量身外,也算是清闲。

然而她平日里忙碌惯了,眼下一身轻地呆在屋内,到底是有不自在。

银荔瞧她一幅闲不住的模样,不由地问道:“祈福节将近,姑娘今年还要出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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