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谣到首辅身上(44)

“先生,今日可有旁人要来?”

话音刚落,便听见身后有人轻咳一声。

支摘窗微开,外边一片碧绿。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循着光亮,两张熟悉的面容清清楚楚地映在眼前。

若非晚橘扶着她,她险些一个趔趄。

“来,我同你介绍一下。”还未等陈沅知开口,肖先生就攥着她径直往前走:“这位年长的是白旻老先生,精通医术,同我也有几十年的交情了。旁边的那位你兴许听过,大燕的金科状元郎,李缜。白先生的徒儿。”

“...”

岂止是听过,交集都不少了。

陈沅知抿了抿嘴,敛起方才俏皮的小性子后,端庄知礼地福了福身子。

寒暄几句后,她缓缓抬眸,正此时,李缜的眼神与她交汇。

男人的眼底浮现出复杂的神情。其实莫说是陈沅知,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事当真是过于巧合。

先前他在府中听陈沅知提起过肖先生,听时不曾多想,只以为凭着国公府的门楣,听过肖书渝的名字也不为奇。怎料她不仅与肖书渝熟识,幼时竟还在蘅芜居住过一段时日。

眼前逐渐浮现出一雪团子似的小姑娘,小姑娘绾着俏意十足的丱发,发髻上簪着两朵绢花,她一双眸子灵动极了,活像是能说话似的。

然而,还未等他收回眼神,坐在一旁色白旻就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位姑娘瞧着倒是眼熟。”他捋着胡子,思忖了片刻后,一掌拍在自己的膝上:“我记起来了。闲风宴上问缜儿的那位姑娘。”

陈沅知今日一身素色衣裳,听了白旻不着边际的话后,一张小脸上的绯红愈发地显眼。

李缜闻言,眉尾微挑,他未去闲风宴,竟还有这事?

奈何陈沅知反应极快,还未等他们细细品味这话,她便佯装漫不经心地回道:“我听旁人皆在讨论李大人的事,这才开口问了一句。”

话中意无不是急着同他撇清关系,闻言,李缜的心底莫名涌起一丝躁意。

然而,当他意识到自己心绪转化的时候,忽而愣了会神。

这放在先前,是从未有过的事。

“认识的话那便更好了。今儿还算早,你且陪李大人去河边钓几尾鱼回来。一会我做糖醋鱼给你们吃。”

肖书渝今日心情大好,连她那手破字也不计较了。

陈沅知将将扯出一个笑,早知今日蘅芜居还有旁人前来拜访,她便躲在府内,决计不凑热闹。

丢人丢得还不够吗?

正当她想着如何推拒,李缜已然从离寻手里接过斗篷,他微微抬首,脖颈处喉结滚动,一双指骨分明的手缠着斗篷上的系带。

陈沅知偷瞥了一眼,立马垂下脑袋。

银荔这厢,一听有糖醋鱼可以吃,眼底藏不住的愉悦,她利索地甩开斗篷,覆在了陈沅知的身上。

还未等陈沅知反应过来,她就被银荔半推半就地引去屋外。

今日无风,阳光柔柔净净的,落在身上反倒渐生一股暖意。

蘅芜居的后边是一条河流,河里躲着好些肉质细嫩的鲤鱼,这些鲤鱼难钓,需得持着竿子等上好一会才会上钩。

陈沅知坐在草垛上,纤细的指尖缠绕着一圈圈枯黄的草叶,百般无聊地把玩着。

忽有轻风拂面,一缕发丝细细痒痒地挂在面上。她伸手去撩,却见李缜坐在她身侧,下颌线流畅,侧脸棱角分明。

她托着小脸看得出神。

“瞧够了吗?”毫无波澜的声音落入耳里。

陈沅知一愣,这人分明目不斜视地盯着鱼竿,如何发觉自己正盯着他瞧。

饶是被抓个正着,她也仍旧嘴硬道:“你怎知我是在看你?这旁边的花草难道不比你好看吗?”

李缜斜睨了一眼她口中的花草,莫说他们坐着的草垛旁无一朵花,便是原先嫩绿的细草,此时也是枯黄一片。

这借口着实拙劣。

“你平日不在府中便是这幅模样吗?”李缜开口问道。

陈沅知侧着脑袋,眨了眨眼道:“哪幅模样?”

李缜别开脸,扯了扯鱼竿,见没甚动静后,方才回道:“捂肖先生的眼。”

这一动作俏皮,是她待在府中后宅,断不会行的事。李缜每回在人前见着陈沅知的时候,她总是眉目含笑,端得一副沉稳端庄的模样。

唯有几次,直至一旁无甚么人,她才悄悄地暴露出一些娇俏的小动作来。

闻言,陈沅知先是红了耳垂,很快,她的嘴角复又勾起一抹笑:“在外边便少了些拘束。”

国公府到底是拘谨,言行举止皆得按照规矩来。若人前出错,丢脸的不仅仅是自己,阖府上下都会面上无光。

陈沅知自幼便知晓这个道理,当所有人都教她规矩礼节时,也唯有老夫人纵着她的性子。

是以她在人前总是教人挑不出错来,偏偏在人后仍是有着几分孩子心性。

李缜自是知晓她的身世,虽不能感同身受,却也明白她的处境及无奈。

“少些拘束也挺好的。”

这话说的颇为诚恳,一点也不像是惺惺作态。

陈沅知“嗯”了一声后,整个人都自在许多。她双手撑着草垛子,仰着脑袋望向生机十足的竹林,顺道将心底的疑惑问出了口:“李大人怎么会来蘅芜居?”

第38章 亲亲 只不过,小姑娘的唇柔软细腻,致……

“李大人怎会来蘅芜居?”

李缜愣了一瞬, 隐去眼底复杂的神情后,淡淡地开口道:“今日是寒衣节。”

寒衣节是大燕的一个传统习俗。

每年寒冬将临,一天比一天凉的时候, 人们为了祭祀死去的亲人, 都会为亡人送上寒衣。

其实不仅仅是亡人,便是生者也会收到些棉衣棉被, 好捱过寒冷的冬日。

国公府的被褥衣物皆由侍婢料理,哪需府里的主子操心,节日不常过,陈沅知不记得也无可厚非。

倒是李缜,一提起寒衣节,他这面色便算不得太好。想来是念其死去的双亲,心里多少有些波澜。

陈沅知深知失去至亲的痛楚,她是个识趣的人, 断不会在这个时候问些不该问的话来。

又过了半晌, 鱼竿微微往下沉了几回。

陈沅知见状,立马直起身子,先前她陪肖先生垂钓时,总是耐不住性子,回回寻个柔软的草垛睡上一觉。是以她醒来的时候,只见满箩筐的鱼,从未亲眼见过鱼上钩的情景。

眼下,她同李缜对视了一眼,指了指鱼竿,捂着嘴,既欣喜,又怕出声吓跑鱼儿。

李缜在她的催促下收竿, 一尾肥厚的鲤鱼从眼前划过,落入一旁的草垛中。

小姑娘当即站起身来,就差将欢喜雀跃着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李缜被她的动作逗笑,将鱼从钩子上取下后,立马又上了饵料,动作之快,险些将手指划破。

他似是急于让眼前的姑娘再开心些,嘴上却是不屑地说道:“不过是一尾鱼,有那么高兴吗?”

陈沅知一脸笑意,理正东倒西歪的箩筐后,复又在草垛上坐下:“我幼时只顾着在肖先生旁边贪睡,还未见过鱼上钩的情形。”

这话倒是勾起李缜的思绪。

他年幼失去双亲,由白旻带着长大。

白旻是个乐天派,在他的教养下,李缜也无甚愁绪,远不似如今这般沉默寡言。

直至韶年,当他从白旻的药箱里偶然翻出一封泛黄书信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

“李大人?”见李缜神情黯然,陈沅知不免心下一紧。

她挥手提醒了一句:“李大人若是分心,我们今日怕是吃不上糖醋鱼了。”

虽是句玩笑话,却也是将他从回忆中拉回。

李缜望了望鱼竿的动静,还未等他拉动鱼竿,便有几个便衣男子从树间一跃而下。

周身寒风骤起,无数暗箭临空射来,李缜皱了皱眉,只一瞬,他解开身上的斗篷后,手掌翻转,使暗箭皆聚于一处。振臂间,斗篷舒展,暗箭齐齐换了方向,冲着黑衣人的身影直面而去。

他们互望一眼,提剑挥挡,待暗箭落地后,纷纷冲着李缜刺去。

“一回比一回多。”李缜冷嗤了一声,抬手折断手里的鱼竿后,神情阴鸷地扬了扬嘴角。

先前只是一人,到如今竟来了一群人。

他挥手,鱼竿的尖端直直地戳入打头阵之人的眼里,趁他捂着眼哀嚎,来不及回神前,李缜已遏住他的手腕,只稍稍用了些力,一柄长剑便落入自己的手中。

上一篇:有凤惊凰下一篇:榜下捉婿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