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56)

自从许中川让昭川回集团内掌管大局,外界便开始有一部分声音对昭川表示不满。

都说生恩没有养恩大,无论昭川是不是许中川亲生骨肉,许中川这些年对他的养育之恩是实实在在的,即便昭川本人有什么别的想法,也完全可以再寻找一个更温和的解决办法,何必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许中川翻脸,还把他气进了医院。

反观许中川,不计前嫌还让他回中川掌管大局。

这样一对比,昭川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但这样的声音只是一小部分,并且一冒出来就被淹没在了网友们对昭川和姜知桐爱情故事的艳羡和对昭川本人的出色能力的崇拜之中。

更有知情者爆料,据说昭川正在策划要向姜知桐求婚,就在“临·界”画展上。

画展原定于十月下旬举办,但因一系列事情,最终改期至十一月二十三日。

这则消息原本只是作为他们的关联消息,Anna就是顺嘴一提,却不想许中川竟在听见那个日期时忽然变了脸色。

“十一月二十三,为什么是那天?”

Anna答:“因为场地档期的关系,才改动到这个日期的。”

许中川闻言沉默良久。

半晌,他突然道:“查一下那个画展的主办方,看昭川跟这件事情有什么联系。”

Anna一顿,道:“画展的主办方是一个北方人,在艺术圈里名头由来已久,昭总和他……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北方人,名头由来已久。

看起来好像确实不可能与昭川有关,但许中川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生性多疑,Anna心知肚明。

既然他坚持要查,她照办就是。

-

容公馆里。

昭川突然将姜知桐叫过来,并交给她了一只木盒。

“这是?”

姜知桐打量着手里的木盒,认出那就是昭川之前从露台的檐子下取出来的那个。

彼时姜知桐震惊与他的身世,并未留意木盒里有些什么。

后来他走的匆忙,也没有机会再细问关于这个盒子的事情。

如今昭川再把这个盒子拿出来,姜知桐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这个盒子其实是个珠宝匣,还有一把钥匙,小小一个,只有姜知桐的小指那么大,仿古式的作风,精致玲珑。

昭川说:“这是我母亲留下来的,里面有几件珠宝,还有一幅画。”

姜知桐听完这句话才发现昭川的重点好像在最后那件东西上:“画?”

“是一副素描。”昭川说。

他带着姜知桐到一楼庭院,此时阳光尚好,院子里有大片的秋海棠,红的粉的,开得极艳。

红木的盒子上雕刻的花纹似乎是海棠,花瓣重重叠叠,栩栩如生。

昭川示意姜知桐将木盒交给他,他用钥匙在盒子底部的某个位置略操作了一下,咔哒一声,盒锁很快弹开。

昭川将盒子打开,里头是暗红色的绒布和一块已经斑驳了的镜子。

盒子里的东西看起来似乎有些年头了,暗红的绒布上也略有些磨损,岁月的痕迹虽淡,却仍然引人注意。

里面有一对玉镯,两只翡翠戒指,金手链和项链都是简单大方的款式,即便是放到现在,也不显得过时。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越简单的越经得住岁月的考验。

昭川道:“当年家里图遭变故,母亲把自己能拿出去变换现钱的首饰通通都卖了,只剩下这些。”

他说话时语气淡淡,似乎并未有什么感触。

但听他提及过去,姜知桐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

昭川将这些首饰都倒了出来,拆开镜盒下的夹层,一层,两层,他说的那幅素描,被妥帖地收藏在第三层。

木盒子不大,那副画被折叠了好多次。

昭川将画抖开,姜知桐才发现那竟是一张餐巾。

在餐巾上画的素描……

姜知桐心下忽然生出了些旖丽的猜测。

那上面画的是一个穿洋装的少女。

少女撑着阳伞,卷曲蓬松的头发像洋娃娃一样,精致艳丽的五官,她正回头冲着画画的人笑,笑容明艳,美好而又富有生机。

“好漂亮的女孩子!”姜知桐不由赞了一声,“她是谁?”

“是我母亲。”

“是你母亲吗?”

姜知桐一顿,端起手中的画再三打量,又对着昭川使劲看了看,果然发现他们的眉眼有些相似。

只不过画中的少女明眸皓齿,含笑的眉眼艳丽端方,像早晨初生的太阳。

而昭川则不同,他黑眸沉沉,一惯都是冷淡和漠然,不像太阳,而是黑夜。

如果这画里的人是他妈妈,那画这幅画的人是不是就是昭川的父亲?

姜知桐到底是学习艺术的,这幅画她一看就能看出画画的人功力了得,无论是构图还是笔触,都不难看出是费了许多心血的。

“这是你父亲画的吗?你父亲会画画?”

昭川摇头,“不。”

“不?”姜知桐没懂。

但昭川没有再说更多了。

姜知桐这时抬起眼来,看见他黑沉的眼,心头突然一跳。

画在餐巾上的素描,被他母亲藏在珠宝匣的最底,但却不是他父亲作品……难道果真是像她想的那样,这幅画来自另一个人男人?

昭川看出她的疑问,却未给出明确的答案。

他道:“十一月的画展,我想要你画这幅画。”

“这幅?”姜知桐大学主修的是油画,素描基础也十分扎实,如果让她还原这幅素描,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但昭川却说:“不,我要你把它画成油画。”

姜知桐明白昭川让她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但她还是忍不住问:“昭川,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吗?”

昭川也不瞒她,他道:“我想确定一些事情。”

“一些,关于许中川的事情。”

姜知桐不由一怔。

关于许中川?

难道?

-

回到家里,姜知年刚从庭院进来,看见姜知桐推门进屋,似是不满她又去找了昭川,他皱起眉头再一次提醒她:“桐桐,希望你记得我们之前说好的事情。”

一周前的那天晚上,姜知桐在昭川那里睡着了,高妈说昭川送她回来之后,似乎在楼上和姜知年谈了些什么,但高妈没有听清。

随后的第二天,姜知年就改变了自己想要带她走的想法,答应可以让她在这里一直到读完大学。但前提是,这期间她和昭川不能有任何亲密的举动。

姜知桐其实不太知道所谓的亲密举动的定义是什么,但她保证这回她跟昭川之前可是连一个亲亲都没有的。

她还在想刚才昭川说的那些话,见到姜知年,她忽然想到什么,当即跑过去,挽着姜知年的手臂问:“哥,你知道容家么?就是之前,在H市的容家。”

姜知年闻言身形猛地一怔,他没有直接回答姜知桐,而是反问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的反应有些出乎姜知桐的意料,姜知桐愣了一下,而后将那副素描摊开在他面前,问:“我只是想问,你认识她吗?”

姜知年一看,眉头登时皱起:“这是……清姨?”

如姜知桐想的一般,姜家在H市立足已久,姜知年出生的时候,容家也正值鼎盛时期。

那时的容家资产之雄厚,公司的经营项目从地产到珠宝,几乎覆盖各行各业,不夸张的说,那时的姜家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容家与那个时期所有白手起家的企业都不一样,他们的资产雄厚,渊源已久,有些甚至可以追溯到清朝。

都说富不过三代,到容家这却早就已经不止三代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大的家族,说倒也就倒了,仿佛一夜过去,这个世界上关于容家的一切就都被从人们的记忆中抹去了。

姜知年那时还小,曾跟着父亲一块到容家做客,画里的女人温柔又热情,她让他喊她清姨。

“清姨?”姜知桐不知道她的名字,昭川也没有说过,但一个清字,倒是和她在画中明艳活泼的样子不太一样。

姜知年说:“画里应该是少女时期的清姨,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嫁进容家五年了。”

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曾经活泼灵动的少女,在结了婚之后收起了外放的个性,只留给人一些端方雅致的印象。

姜知年见到她的时候,只觉得美则美矣,眉眼之间却像是被笼了一层化不开的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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