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砚卿:“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叶青屿:“能为什么?”
为他跟池漾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没人比他更了解她。
池漾仅因一次陌生的对视就再没忘掉席砚卿,这是他了解到的故事起点。
后来,她又因一次飙升的心率,撒了个旁人看来天衣无缝、他看来漏洞百出的谎。
这不是他想要的故事终点。
“席砚卿,你特么别想抄近道,”叶青屿一脸玩世不恭的懒散,“想追我妹,就靠自己的本事去追,在这儿旁敲侧击地问她对你的态度算什么男人。”
席砚卿:“......”
夜色渐深。
席砚卿沉默良久,话里带着歉意:“刚才那一拳......”
叶青屿不留情面地打断他:“别跟我说对不起。”
“要不你打回来吧。”
“......”叶青屿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所以你这一拳,是因为误会我脚踏两只船?”
席砚卿嗯了声,没什么兴致再去细究这件事。
叶青屿却开始思考,席砚卿是怎么发现的。
其实他和江溯烟都很低调,一般不会在公共场合太过明目张胆。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昨天晚上的地下停车场。
那个时候已经很晚了,他们都以为停车场没什么人了。
等等!
他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对啊!
那个时候已经很晚了!
思及此,叶青屿看席砚卿的眼神,如同在看司马昭,他皆知。
再开口时的语气自然也不会好到哪儿去,不管是亲热被人撞见,还是这个一看就图谋不轨的时间点。
好不容易散下去的火.药味儿,瞬间又有了点燃的苗头:“你这么晚,去找我妹,到底是何居心!”
“不是去找她。”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回自己家,”说完,席砚卿又补充一句,“我住她对门。”
“......”
叶青屿怎么都没想到,当初看一次房就买下的那个人竟然是席砚卿。
想到这儿,叶青屿微勾唇角,妖冶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
脑海里问号的数量随省略号式增长,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
“所以,你买房是在认识漾漾之前还是之后?”
“之后。”
“为什么要在她对门买房?”
“跟你昨天为什么接吻,一样的原因。”
“......”
-
席砚卿沿着那片梧桐荫原路返回时,黄昏已成夜幕。
想起叶青屿刚才的话,他眼中都是掩不住的涩然。
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旁人掀一次,都能呛起漫天黄沙。
更别说她。
还好,他从茫茫人海中找到她了。
从此以后,哪怕风浪滔天,也沾不湿她一个衣角。
谜题都已解开,席砚卿倏地想起上次他和池漾见面,还是好几天前。
那天,他们隔着一条走廊,相对而立。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快就认定一个人?”
“那如果我,已经认定了呢?”
他当时之所以那样发问,是想告诉她,你能不能先别认定叶青屿,他不是那个最适合你的人,我才是。
如今,这种假设不攻自破。
那么池漾答语里,那个喜欢后面的宾语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怪不得那时的她,眼神里都是不安。
怪不得之后的她,眼神里都是躲闪。
想到这儿,席砚卿降下车窗,对着稀薄夜色,有些自嘲地发问:
“我表现的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话落,他仰头看了看天。
此时,一轮皓月正高悬在夜空,吐纳清辉。
他蓦然想起,她的眸也如这弯月一般,澄澈透亮。
与此同时,心里有个声音伴着蝉鸣草动,如涨潮般涌起,再也无法忽视——
他想见她。
随即,转动方向盘,车身移动,驶入尾灯缀起的霓虹。
路线他熟知,终点他熟知,此间心情,却是绝无仅有。
时针走过大半圈,电梯终于停在熟悉的十一楼。
安静的走廊里,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很奇怪吧,明明知道答案,却依然忐忑难安。
席砚卿转身向右,按下门铃。
几秒钟后,房间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听起来像是一溜小跑过来的。
跑到门前时,有几秒的停顿,然后门从里面被打开。
席砚卿抬眸,一个清隽帅气的身影落入他的视线。
他瞬间认出这个人是谁。眉眼与池漾有几分相像,就是有那种一看就是亲姐弟的纽带在,跟叶青屿带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血缘真的是个说不清道不明但又奇妙无比的存在。
云锦书虽然与席砚卿只有一面之缘,但依然对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要不他也不会开门。
他大致打量了一眼席砚卿,礼貌地问道:“你好,请问你找谁?”
席砚卿眼底蕴着笑意,声调放缓:“我找你姐姐,池漾。”
“我姐没在家,出差去了。”
席砚卿似是有些没想到:“出差?去哪里出差了?”
听到这儿,云锦书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实情,毕竟他对眼前这个人并不了解。
想来想去,他扯了个谎:“具体去了哪里,我也不太清楚。”
席砚卿眸中晃过一丝郁色,随即恢复正常,他依然笑着:“这么不凑巧啊,那我之后再跟她联系吧,谢谢你。”
云锦书唇角扬起,直言没关系。
席砚卿转身正要回家,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谢谢你帮我带的T恤,我很喜欢。”
“T恤?”云锦书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件蓝色T恤?”
席砚卿点点头。
“果然是送给男士的啊,”云锦书脸上泛起一抹促狭的笑,“我就说买来当裙子穿这种拙劣的借口,一听就是假的。”
席砚卿:“嗯?”
“啊!我瞎说的!”云锦书连连摆手,“天色晚了,您路上注意安全。”
席砚卿指了指身后:“我就住这儿。”
云锦书:???
作者有话要说:老席给我冲!
☆、失踪
麓川机场。
池漾和孟仲季下了飞机,又赶忙换上大巴,去往清水县。
清水县地处我国西南部,位于麓川市的郊区,经济发展较为闭塞。
两个人在县城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坐上了开往山区的车。
车子到达山脚下的时候,早已经有一个人在那里等候,是他们要去村子的村长王志峰。
三个人打过照面后,池漾和孟仲季,跟着王志峰爬了很长一段山路才到达村委会。
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村民们搬着凳子坐在村委会门前等待。
他们此行,是为了做法律援助。
池漾和孟仲季做完自我介绍,村民们便一个个围了上来。
两个人忙得不可开交,整个上午连喝口水的时间都难得能挤出来,匆匆吃完午饭之后,来不及休息又是忙碌的一个下午。
你说这些村民们咨询的问题有多复杂吧,倒也不是。
其实总结起来也就两大类的问题,经济纠纷和赡养问题。
解答这些疑问的难度,可比看几百页的全英文合同简单多了。
但是,你架不住工作量大啊,并且有的老人听不懂或者听不清,你还得一遍又一遍的解释,费心是在这方面。
所以,一天的工作结束之后,池漾和孟仲季都感觉精疲力尽。
山内天黑的早,再加上恰逢雨季,王志峰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池漾和孟仲季往山下走,路上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他天性就热情,因此下山的路途倒也显得不那么枯燥。
直到走到半途,孟仲季突然想用自己的手机拍张半山腰的照片。摸了摸口袋结果没摸到,这才想起来自己可能把手机落在村委会了。
没办法,他只有折回去拿。
他本来打算自己一个人上去,但是王志峰拦住他,劝说道:“还是我去吧,你对山路不熟悉,再加上村委会锁着门呢,老式锁,你不一定会开,你俩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就下来。”
孟仲季直言不行,且不说这本来就是他自己的疏忽,理应他自己承担。
就单从王志峰的角度来看,五十多岁的老人了,孟仲季当然不忍心他为了自己跑上跑下的。今天辛苦的人不只有他和池漾,这个村长也没闲着,跑前跑后地就没怎么休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