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砚卿敲了敲屏幕里的小脑袋儿,把刚才在电梯里遇到的事情跟她说了。
池漾听完,懊悔地直拍脑门:“我说让他把苏兮追回来,但不是说这么个追法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像什么样子?你等会儿,我先给他打个电话。”
“你给我消停点儿!”席砚卿急忙制止她,“我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不也在一个屋檐下睡过?那时候不也没发生什么事。”
“......”池漾顿了顿,小声嘟囔了一句:“发生了的。”
席砚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池漾凑近屏幕,用气声对着听筒,说了一句:“我悄悄对你,动了心。”
这榆木脑袋,是真的开了窍。
但看在眼里吃不到嘴里的那种感觉,简直比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还要憋屈。
因此,对这份突如其来的表白,席砚卿并没有多受用,反倒是眸光一凛,对着屏幕那头警告道:“肇事逃逸的账,我还没跟你算,你别勾我。”
“那你跟我算算呗,”池漾提溜着两个大眼睛,朝席砚卿摆了摆手,煞有介事道,“你过来点儿,我跟你说件事儿。”
两个人都处在没有外人的环境中,席砚卿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压低了声音说话,但还是听了她的话,往屏幕前凑了凑。
池漾清了清嗓子,温声细语道:“我听说,电话里也可以......”
意识到她在说什么之后,席砚卿真是恨不得冲进屏幕里把她拽出来,他微蹙着眉心,言语里带了丝严厉:“你跟谁学的?!”
池漾在那头,咯咯的笑,眼底一派清明,丝毫不见情.欲,俨然一个撩完就跑的“渣女”。
席砚卿是真的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听到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池漾终于收起了自己的“小狐狸尾巴”,重新把话题拉回到了正事上来:“你刚说苏兮喝醉了,要不我还是给阿锦打个电话吧,我怕他照顾不好,再出什么事......”
“有我在这儿管着呢,能出什么事儿,”席砚卿避开她的眼睛,“苏兮是个警惕心特别强的人,不是她完全信任的人,她不会是那种放下戒备的状态。再说,你亲弟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了解?你别瞎折腾,让他们好好谈谈心。”
池漾在那头,闷闷地哦了一声:“你怎么跟个大家长一样。”
“嗯?”
“就有一种坐镇大后方、管着两个小屁孩儿的感觉。”
席砚卿笑了笑:“那你快回来,跟我一起管小屁孩儿。”
吧唧一声,也不知为何,池漾心里一下子热腾腾的。
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个特别温馨的画面,连带着声音都温柔了几许。
“席砚卿。”
“嗯?”
“你在想什么呢?”
“在想,怎么联系到小猪佩奇的制作公司。”
“嗯?”
“然后让编剧,把佩奇的官配写成佩德罗。”
“......”
池漾真是哭笑不得:“你怎么这么幼稚啊!”
席砚卿戳戳她的脸:“不论幼稚,还是成熟,你跟我都得是官配。”
作者有话要说: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来!让我们恭喜老席有了姓名!
席德罗!
☆、手绘的曲
看苏兮渐渐睡沉,云锦书才从床边站了起来。
屋内没开灯,他一不留神,脚步被绊了一下,连带着撞翻了他刚才随手放着的背包。
他赶忙回头看了眼苏兮,她还保持着原来的状态,似乎并没有被这动静打扰。
他瞬间松了口气,趁着漏进来的几缕月光和路灯,收拾掉落在地上的东西。
小镜子、小梳子、小夹子......都是粉粉嫩嫩、小巧精致的样子,一看就是小女生用的东西,他笑了笑,仔细地把它们物归原位。
归并好之后,他才注意到,掉出来的东西除了这些小物件,还有两张白纸,轻飘飘的,散在稍远的地方。
他拿起来一看,才发现上面画着的是五线谱。
目光再往上,他竟然在最上端的书名号里,隐隐约约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好奇心驱使着他,往光源处移动了些。
终于,他看清了全貌,手绘的五线谱上,写着这首曲子的名字——
《锦书先生》。
只不过,锦书两个字被划掉了,下面重新写了三个字——
大坏蛋。
云锦书:“......”
-
翌日,苏兮从睡梦中醒来,看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顶着宿醉后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开始冷静地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
先是他们班一起去聚餐,后来聊到了个什么话题,触动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一个人。然后,她就对着夏安开始疯狂吐槽,再然后......
那个她疯狂吐槽的人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再然后呢?再然后呢?再然后是什么呢?
——好像有月夜、有冷风里的温暖的体温、有令她喜出望外的答案、有一个宽厚的背、还有一段她希望永远都不要有尽头的路。
但这些感觉,落入她脑海中,都是非常抽象的东西,她想去把它们具象化,无奈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揉着脑袋,闷哼了一声。
卧室门开着,听到动静,云锦书立马走了进来。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端着一杯水,在床边坐下,“先把水喝了。”
苏兮呆呆地看着他,心中冒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不爽!
她一低头,把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哀嚎道:“啊!你不要看我!我没有洗脸!你出去!你快点出去啊!”
云锦书无奈地摇摇头,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对面就是浴室,洗漱用品、换洗衣服都给你放好了,衣服是我姐的,新的,尺码应该......”
“什么?!”苏兮又一下子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你说池漾姐也看到我昨晚喝醉的样子了?”
“没有,她昨天去出差了。”
苏兮暂时放下心来,拍着自己的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我姐是没看到,但是我姐夫看到了。
想了想,云锦书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没说。
听着脚步声渐远,苏兮才慢腾腾地从床上下来,进浴室洗漱。
-
“新型耳蜗已经通过测试阶段,将会在近期上市,我们希望此项新兴技术,可以帮助更多的听力障碍者。”电视屏幕上,一个采访片段正在播出,主持人拿着话筒,背景是京溪大学生命科学研究院,接受采访的人正是云锦书的导师陈和初。
“那在采访的最后,有没有什么,想对一路以来并肩作战的研发团队说的话?”主持人问。
“感谢每一位的勤勉与专注,”陈和初目光看向镜头,“尤其要感谢我的一位学生,感谢他不分昼夜的坚守与付出。虽然暂别,但我想说的是,科学前进的远方,不管扎根在哪片疆域,终会殊途同归。”
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云锦书会看这个节目,陈和初突然将说话方式换成了第一人称:“你是我的骄傲。”
“感谢陈教授百忙之中接受我们的采访......”主持人说着结束语,与此同时,片尾曲响起,所有研发者的名字滚过屏幕。
云锦书看到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
他忽然眼眶一热。
略微一侧头,他才用余光注意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苏兮。
他瞬间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关了电视,走到她身边,温声问:“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苏兮摇摇头。
“那过来吃饭。”
“不了,”苏兮摆手拒绝道,“今天周一,我还要回去上课。”
其实是不好意思和他共处一室。
“你周一的课是单周上课,这周正好轮到双周,不用上课,”云锦书看了眼时间,一脸了然,“现在才八点,吃完早餐我送你去学校。”
“可你又不是单周上课......”苏兮小声嘟囔着。
云锦书没听清:“什么?”
“我说,”苏兮抬眸,对上他的目光,“你又不是单周上课,你周一上午不都是满课吗?干嘛要为了陪我上课,翘一个学期的课。”
云锦书凝眉:“谁告诉你的?”
苏兮撇过脸:“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云锦书笑笑,把她按在餐椅上:“这世上也没有宿醉一夜后,胃里不难受的人。”边说着,边垂眸为她舀粥。